其實沈在心突然就沒有興趣去大運河河畔彈吉他了。


    他擔心尤雅,想給尤雅打電話,但是有薑惟在身邊,又覺得不合適,不習慣,就假裝關心說:“薑惟你吃飯了嗎?”


    薑惟說:“還行吧,飛機上發了麵包。”


    沈在心連忙說:“要不不去河邊了,天氣一天天暖和,你不了解我們這裏,這個季節太多人去河邊散步了,不適合我們練吉他,再說,再把你餓壞了?我帶你去吃個飯,吃完飯回去休息?”


    薑惟問:“晚上10點多了,還到處都是人呢?”


    沈在心說:“這沒辦法,餘市就是人多,反正你把吉他帶來了,想彈我們隨時可以談,來來回回飛機上折騰,也怪累的。”


    薑惟“嗯”了一聲同意了。


    她拿出手機,忙著給人回信息。


    沈在心就開車進市區找適合的地方吃飯。


    為了送薑惟去別墅方便,他順路找了離別墅近的一家飯館,自己也是出了手術室隻吃一碗涼皮,這就點了餐,跟薑惟一起吃飯。


    薑惟突然有個想法,央求說:“你跟我一起回別墅吧,我們在別墅裏彈吉他,也不想在你住的地方玩,一彈就擾民?”


    不是?


    今天你怎麽那麽想彈吉他?


    沈在心心不在焉地說:“改天吧。”


    薑惟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給你講了尤雅,你表麵上很平靜,說你信任她,心裏其實早就亂啦。”


    其實是對的。


    不過不是因為不信任她,是擔心她,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情彈吉他。


    薑惟突然伸出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就像是帶著一道電流,把他驚了一下,沈在心抬起頭,從薑惟的眼睛裏看到一絲絲的情愫,他咧嘴笑笑,借以緩和自己的不自在,試圖抽手回來。


    薑惟直接拉住,給他說:“在心,我不騙你,我們倆,尤雅是同意的,她是你前妻,隻是你前妻,而且你不想知道,我們之間有著什麽樣的秘密嗎?”


    沈在心抽了手說:“都是她在害你,她那個人,她能為你考慮嗎,她慫恿你對我好,我用腳趾頭都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


    薑惟說:“我不信。”


    沈在心說:“以我的了解,她應該是需要一位有能力的幫手幫她,但她現在除了我,誰都不信任,她本來就嚴重缺乏安全感,通過我,她就瞄上你了,她絕對信任我,也許是什麽愛屋及烏,也許也通過對你的一再考驗,信任了你,為了綁住你,她或明或暗告訴你,我們其實可以是一家,我,你,她,對不對?你想沒想過,我們兩口子就現在這樣了,把你拖進來,你就被害了呀,你是個未婚的好姑娘呀。”


    薑惟輕聲說:“我願意。那個方經理的事,你需要我替你問問她嗎?我不吃醋,為了你高興,我替你問問她?”


    告訴她嗎?


    那個方經理就是我?


    沈在心說:“不需要,我信任她,我就是擔心她的處境,你見到她,她真的不顯懷,一點都看不出來?”


    薑惟問:“你指的是懷孕吧?真的看不出來,你怎麽不信我呢,她根本沒有懷孕,她就是怕你放棄她。她肯定是跟你在相處的時候,發現你特別在意孩子,拿孩子綁住你,畢竟你們一離婚,她就約束不住你了,她害怕你對她失望,人泄氣了,不想跟她長跑,是,我承認,她確實想有那麽一天給你複婚,但這個過程需要多久呢?她中途會不會改主意呢,她半路會不會遛個彎?”


    半路遛彎?


    指現在那個方經理嗎?


    沈在心打岔說:“聽她說傑克楊的公子在追你,你也談談他,我覺得就憑傑克楊,家教不會壞在哪兒。”


    薑惟問:“你覺得傑克楊長得好不好看?”


    沈在心愣了一下。


    傑克楊胖胖的,長得是不好看,如果剔除他傑克楊的身份,肯定是醜,但他是傑克楊,有傑克楊的氣質,有傑克楊的瀟灑,很有親和力呀。


    薑惟憋著笑問:“那你是個醫生,那你覺得,遺傳的力量強大不強大?”


    瞬間就懂了。


    沈在心問:“你外貌協會呀?”


    薑惟說:“對呀。你想說什麽呀,你想說你也不帥嗎?你不知道情人眼裏出西施的嗎?在心,我知道讓你接受,需要過程,我知道你心裏有很多的坎,你會覺得,人的一生隻愛一個人是偉大愛情,是一個男人應有的品質,我都尊重呀,我願意和你順其自然,可你不要躲著我呀,你看年後我回來,除了找你商量事情,都見不到你,這一個多月了,我們總共才見了幾麵。”


    沈在心抬頭看看,飯館裏還有人,提醒她說:“吃飯吧。”


    薑惟聽話地點點頭,拘謹地捧起小小的米飯碗,嫻靜得很,是那種發自骨子裏的屬於女人的順從,讓人從心底裏生出憐惜。


    但是?


    此生身心已屬人,再非春閨靜候身。


    吃完飯,薑惟看著沈在心去結賬。


    沈在心又是心中暗想,她現在對我,連謙讓都不謙讓了,哪還分她是她,我是我呀?


    弄不好我倆的錢,現在也混在一起了,我用的是她的卡號。


    回到車裏。


    沈在心還想問,你家人不管你嗎?


    沒問。


    薑惟的家庭太特殊了。


    他爸一家,她媽一家,她都說過了,她親戚很多,什麽舅舅,姨,叔叔,伯伯,但她自己一家人。


    這讓人無比心酸。


    講出來,又怕她敏感。


    沈在心沒急著開車,而是諄諄勸導說:“尤雅在外人看來極強大極強大,但是在我眼裏,她很脆很脆,就是個脆皮。薑惟,你沒有我,你的生活會更好,而她沒有我,我覺得她會瘋掉。我承認,我也是極喜歡極喜歡你的,我甚至夜深人靜問自己,明明你就是我喜歡的類型呀,為什麽偏偏讓我遇到尤雅呢,竟然眼瞎,誤以為她是你這樣的女孩子呢?但遇到了,結婚了,承諾了,就要負責到底,就要不離不棄,以前我還覺得離婚就擺脫一切,輕鬆自在了……現在想想,那結婚證,離婚證都隻是在證明關係而已,關係需要證明給人嗎?我們真的是離婚了嗎?她隻要出現在我麵前,我就情不自禁,她隻要一摟我,我就動情,過年的時候,她在我家,完完全全就是我們家的兒媳婦。拿到離婚證,你發現這個東西,割不斷我們之間的關係,抹掉不了她肚子裏的寶寶。你明白吧?所以我既然已經放不開她,放不開她,就隻能回絕你,再忐忑不安地告訴你,你真的錯愛了。”


    薑惟眼睛瞬間紅了:“我沒有要你離開她,你要不信,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她也是願意的,我們是一家人。”


    沈在心說:“我不信。那是她的慣用手段,我見識太多了,那不是她心裏的真實想法,就是你說的那樣,她會給你說,你去喜歡他呀,她也會給我說,你要頂得住薑惟,我不知道哪真哪假,而她到最後,究竟會不會因此崩塌。”


    薑惟說:“不會。因為她的敵人太多太強大,需要我們一家人齊心協力,所以?”


    她冷冷地問:“尤雅在外人眼裏強大,在你眼裏,就是脆皮是吧,那我呢,我就不脆麽,你怎麽斷定我肉很厚呢?”


    這?


    沈在心著急地說:“她沒有其它選擇,你有其它選擇呀。”


    薑惟說:“現在又跟自己手下傳緋聞的是我還是她,她都有緋聞了,你還覺得她離開你,沒有別的選擇呀,我什麽都沒有,我隻有你,你還懷疑我三心二意呀。”


    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的呀。


    就說不明白了。


    沈在心說:“我先送你回家,我看你沒喝酒,你都醉了,我就跟你說不明白了我,你再看看我,哪點兒好,能讓你看上的,你全拿走。”


    薑惟說:“哪哪都好,既然這麽說,那我牽你的手走。”


    還真去牽了。


    沈在心說:“人貴在自知之明,就尤雅,如果是現在的她,在今天遇到我,她能喜歡我嗎?但那個時候,她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姑娘,殘廢,潔癖,有著各種各樣問題,當時的尤氏也差點倒閉,我是記得很清楚的,我跟安莉一起推著她去求人,因為有輪椅,車不好上下,我們圖方便,隻能坐地鐵。那時候都在做假設,如果他們家破產了,我是不是要帶著她回老家。我是在那種情況下,陪著她一路走到今天的,所以我是她的糟糠之夫,她是放不下,再加上她有潔癖,跟我慣了,別人她忍不了。你呢,你是不是出於跟她的競爭?就想搶走這個玩具,真的,我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優點。”


    薑惟又差點笑:“優點是從來不自大可以嗎?”


    她又說:“優點是會彈吉他可以嗎?”


    她又說:“優點是做的飯我喜歡吃可以嗎?”


    她不停說:“優點是我一見到你就特別安心可以嗎?”


    “優點是親過我,我都快被親融化了可以嗎?”


    ……


    沈在心想棄車逃跑。


    我剛上手彈吉他,都成優點啦?


    我就不該今天不看黃曆去接人,躲著沒多天了,我今天露麵幹啥呀,這麽一說,關係又攤開得更徹底。


    咋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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