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嘉被雷有終這一連串的舉動弄的摸不到頭腦, 半晌才問道:“你做什麽了?”


    他一邊問一邊看向旁邊的釋雪庭,釋雪庭搖了搖頭, 表示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這就奇了,如果雷有終真的犯了錯, 就算遠在海外能夠欺上瞞下,但也瞞不住釋雪庭的眼睛, 他肯定會過來跟李從嘉報告, 可是如今連釋雪庭都不知道,雷有終這是請的什麽罪?


    雷有終一臉沉痛, 從表情到氣場都是我有罪,罪大惡極的那一種,李從嘉實在是好氣又好笑, 忍不住踢了踢他說道:“起來, 先說清楚。”


    在李從嘉看來,雷有終這一次是有大功的, 畢竟指揮得當, 讓他們原本預估要打上至少半年的戰爭, 四個月就解決了,就算在行軍過程中有些小小的瑕疵, 那也是瑕不掩瑜, 而且釋雪庭都不知道,監察部那邊肯定也查不出什麽來,他是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當然在這之前他需要弄清楚雷有終為什麽千裏迢迢跑回來請罪,他到底犯了什麽罪?


    李從嘉想到最大的可能就是雷有終破城之後沒有封刀沒有約束, 放縱士兵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不過,麵對本民族的百姓的時候,他的確會因為這件事情大發雷霆,至於別的民族……嗯,他覺得也不是很大的事情。


    沒錯,就是這麽雙標。


    雷有終看李從嘉嘴角隱隱帶著笑意,心中的畏懼讓他有些難以開口,可是在看到國師釋雪庭那一雙清澈深邃的雙眼之後,他覺得還不如自己坦白,否則等情報部查出來……到時候就不是罷官的事情了。


    是的,雷有終已經想好這一次最輕也是個罷官,如果重一點可能就是流放。


    雷有終繼續跪在地上心一橫說道:“啟稟陛下,這一次同日·本的戰爭,完全是因為我引起的,還請陛下責罰。”


    “嗯?”李從嘉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戰爭是他引起的?


    而一邊的釋雪庭忽然問了一句:“你跟輔子是什麽關係?”


    雷有終被問的一愣,立刻搖頭說道:“沒關係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種誤會不能有,臨陣收妻什麽的,來一次就行了,再來第二次,他怕是要被打死,雖然現在……哎,感覺也是差不多了。


    李從嘉無奈說道:“你倒是說明白一點啊。”


    雷有終……其實是不太敢的,然而他咽了口口水還是說道:“之前屠村的那些海盜……其實……其實是我引過來的。”


    李從嘉聽了之後瞬間站起來,手撐著禦案,身體前傾,一臉的要吃人的表情,一字一頓問道:“你說什麽?”


    李從嘉前一秒還唇角帶笑,後一秒就變得無比恐怖,雷有終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敵人再凶他也沒怕過,此時卻要被李從嘉嚇的腿軟了。


    他立刻說道:“這件事情雖然根本原因在我,但是我真的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陛下,我雷有終就算再混蛋也不可能用普通百姓去去做誘餌!”


    李從嘉抿嘴看他,最後才深吸口氣,緩緩坐下,眼神冰冷地看著他說道:“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這個機會也算是看在雷有終為大唐立過汗馬功勞的份上給的,否則此時他真的要抽出長劍直接捅死這貨了。


    雷有終這才微微鬆了口氣,隻要李從嘉肯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就行,他要求的也不多。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這件事情……的確怪我,是我被衝昏了頭,當初在嶺南的時候沒能參加攻打大理的戰役,我……我有點遺憾,我知道陛下已經給了我補償,否則就算是我領兵去打了大理也未必能夠當上大都督,可是我雷有終是個渾人,比起最後的獎賞,我更享受打仗的過程。”


    說到這裏,雷有終偷偷看了一眼李從嘉,發現李從嘉還是臉罩寒霜麵無表情,隻好繼續說道:“我在登州守了兩年,這兩年咱們大唐周邊就沒有安穩過,隨時可能跟契丹開戰,也可能跟喀喇汗國開戰,更甚至還開始在吐蕃布局,這些我都看得出,可是我是登州大都督,陛下當初給我的任務就是讓我看著日·本,就算開戰了這些戰爭也跟我沒有關係,後來邊疆局勢穩定下來,我就……我就想要找個借口打一打日·本,不一定非要直接將日·本打敗,但是總要跟日·本打一打的。”


    釋雪庭這個時候開口問道:“所以從頭到尾都是因為你想打仗?”


    雷有終連忙說道:“也不僅是如此,日·本這兩年雖然表麵上臣服大唐,但私底下一直小動作不斷,甚至還隱隱跟契丹有來往,長此以往必然會對大唐不利。”


    李從嘉緩緩開口:“這件事情你是覺得我不知道,還是覺得內閣不清楚?朝廷放任他們自然有朝廷的理由,誰給你的膽子私自動手?”


    雷有終垂頭不敢說話,釋雪庭問了句:“所以那些海盜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是真海盜還是假海盜?跟你有沒有關係?”


    雷有終這才解釋說道:“這些海盜是真的,而且他們也的確是日·本養來四處劫掠商船的一波人,我們大唐的商船有好多被他們劫掠過,但是這些海盜來無影去無蹤,一直抓不到他們,後來我就想既然抓不到,就讓他們主動現身,所以就傳出了謠言,說登州某個地方有秘寶,這個謠言是通過商人傳到海盜那裏的,一開始他們也不信,隻是說的人多了,再加上我經常派人裝成商人過來尋找秘寶的樣子,他們也就信了。”


    李從嘉皺眉:“你說的某個地方是什麽地方?難道就是那些村子那裏?你一開始就不能選個沒有人的地方?”


    雷有終一臉委屈:“臣,臣選的的確是沒有人的地方啊,臣再喪心病狂也不敢讓海盜去普通百姓定居的地方找秘寶,隻是沒想到,這些海盜……他們迷路了啊!”


    李從嘉……李從嘉一口血梗在心裏吐不出又吞不下,難受的不行。


    海上威風凜凜的海盜到了陸地上就迷路,這不是坑爹呢嗎?


    不過他現在也明白為什麽那些海盜會將村民全部殺害了,畢竟他們是來尋找秘寶的,然而這個秘寶壓根就不存在!


    可他們深信不疑,說不定在屠殺那些村民的時候還會嚴刑逼供一波。


    李從嘉心塞的不行,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這特麽讓他怎麽搞?


    好在釋雪庭還穩得住,又問了一句:“這件事情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雷有終嘟囔了一句:“登州那裏四品以上的官員都知道。”


    李從嘉聽了之後頓時就明白,得了,這特麽就是一次地方官合謀要搞日·本,但是玩脫了的故事。


    釋雪庭看了李從嘉一眼,發現他正眉頭緊鎖,便開口說道:“這件事情陛下已經知道了,除陛下之外你不要再跟任何人去說,現在先回去閉門思過,沒有征召不得隨意出門!”


    雷有終小心翼翼地看了李從嘉一眼,李從嘉十分心煩的對著他揮了揮手:“滾吧。”


    雷有終立刻麻溜地滾了,當然他也知道對他的懲罰肯定不僅僅是閉門思過這麽簡單,隻不過李從嘉沒有在盛怒之下砍了他,那就說明他應該不會被弄死。


    雷有終走了之後,李從嘉茫然地坐在那裏半晌,才抬頭看著釋雪庭,有氣無力地問道:“現在這可怎麽辦?”


    說完這句話,李從嘉又恨恨說了句:“雷有終真是個王八蛋,他還不如什麽都不說呢!”


    是啊,如果雷有終什麽都不說,那他完全可以當成不知道這件事情,不不不,不是當成,而是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於是,打了勝仗,慶祝封賞一條龍沒啥壓力。


    現在……讓他怎麽搞?


    雷有終是功臣,但是他也是罪人,那是六百多條人命啊,而且在攻打日·本的過程中,還損失了不少士兵,本來這些損失都可以避免。


    李從嘉一直忍著沒有對日·本動手,就是想要找一個更加合適的時機,或者直接用經濟製裁。


    否則一個小小的日·本,他何必等這麽久?


    但是出了海盜肆虐這件事情,李從嘉肯定就忍不住了,再加上輔子害死了李景達,這場仗不打也得打。


    釋雪庭苦笑著說道:“他如果不說反而好了,畢竟之前我也沒有查到。”


    李從嘉深呼吸又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後認真說道:“其實……說起來,跟日·本開戰根本原因是輔子內親王刺殺我,並且害死了皇叔,跟海盜的關係……隻有那麽一點……吧?”


    釋雪庭一聽就知道李從嘉是在為雷有終開脫,別的不說,畢竟雷有終在打仗的時候真的是身先士卒,好幾次都差點死在戰場上了,而且主動引人出擊,然後找借口打對方這種事情,李從嘉也不是沒幹過。


    唯一的區別就在於李從嘉選中的那些人沒這麽脫線。


    釋雪庭沉默半晌才問道:“你希望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李從嘉頓時氣急敗壞:“你還對我說過假話?”


    釋雪庭連忙說道:“當然沒有,所以現在才問你啊,因為我的答案……可能不是你想要的。”


    李從嘉鼓了鼓兩頰,這才悻悻說道:“當然是說真話了,連你都對我說假話,那我這個皇帝做的可真沒意思,活著也沒意思。”


    釋雪庭差點被他嚇死,怎麽就出來活著都沒意思了,他無奈之下隻好將人抱在懷裏好好順毛了半天才說道:“其實雷有終腦子還是很清楚的。”


    “嗯?”李從嘉抱著釋雪庭的腰,腦袋靠在他肩膀上,隻出了一個鼻音。


    釋雪庭斟酌說道:“其實所有事情的□□的確是他,這麽說吧,如果不是他將海盜引過來,那麽大唐也不可能震怒,然後逼迫日·本交出海盜,而日·本感受到了大唐帶來的壓力,害怕大·唐來打他們,正好還趕上他們的天皇生病退位,幾位皇子爭奪皇位搞得十分混亂,內憂外患之下,才會派出輔子來,無論是色·誘也好還是刺殺也好,隻要能得手,至少能讓日本緩一口氣。”


    李從嘉聽完之後歎氣說道:“這麽說來,雷有終還真的是罪人了?”


    釋雪庭倒是說道:“這要看怎麽說了,雷有終是個實誠人,直接說出來是因為自己喜歡打仗才這麽做,如果我是他,可能就換一個說法了,比如說……因為海盜經常在海上肆虐,我們的商隊損失慘重,所以他就絞盡腦汁想出這麽一個辦法將海盜引出來,然後一舉消滅,再通過逼問海盜找到他們的老巢消滅,隻不過這過程中出現了誰都不想看到的意外,如果這樣說,你看……罪名不久沒那麽大了嗎?”


    李從嘉認真思考了一下,不得不承認釋雪庭說的很有道理,這樣一說的話,雷有終或許還是有點罪,然而出發點不一樣,這點罪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釋雪庭也有些納悶:“雷有終也不是傻子,怎麽會直接將自己最原本的想法說出來了呢?”


    這不是給他家貓頭鷹找麻煩嗎?這讓李從嘉怎麽辦?


    李從嘉抬頭認真看著釋雪庭說道:“因為他怕你啊。”


    釋雪庭微微一愣,李從嘉這才說道:“想一想但凡是落網的那些官員,他們的罪名幾乎大部分都是情報部搜查出來交給監察部的,而且還查出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雷有終肯定也是怕這一點,就算他再說的天花亂墜,出發點不同的話,做事情的方式都不一樣,從細節上還是能推敲出來他當時的想法的,如果他不說實話,被情報部查出來,或許審問他的就不是監察部而是情報部了。”


    釋雪庭頓時好氣又好笑,隻好問道:“現在怎麽辦?”


    李從嘉反問了一句:“你說我該怎麽辦?”


    釋雪庭低頭想了想才說道:“如果我是你,會交代雷有終寫個折子,按照我剛才說的那個原因來寫,這樣或許會好很多,樞密院對他的懲罰也不會很重。”


    李從嘉抿嘴沒說話,釋雪庭摸了摸他的臉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那些百姓終究是活不過來了,而朝廷的威信不能丟,更何況現在通訊不便,或許會有很多人隻看到雷有終打了勝仗,而且是大勝,但是卻被朝廷罰了,還是重罰,很容易引起士兵的怨氣,無論在我們眼裏,雷有終罪名多麽嚴重,但是在那些士兵眼裏,雷有終就是能夠帶領他們拿到軍功的人。”


    李從嘉想了半天最後一拍巴掌說道:“算了,這件事情我們兩個在這裏糾結什麽呢?幹脆還是讓樞密院和內閣一起頭疼吧。”


    雖然內閣沒有資格給雷有終定罪,但是李從嘉需要聽他們的意見,畢竟如果讓李弘冀和趙匡胤來的話……這倆沒節操的肯定會勸李從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好歹釋雪庭的意思還是稍微懲罰一下雷有終,到了他們那裏或許連懲罰都不需要了。


    釋雪庭對於李從嘉這種甩鍋方式十分熟悉,隻是在心裏默默心疼了一下內閣的老先生們,然後……然後就毫無心理負擔的跟著李從嘉走了。


    內閣和樞密院眾官員再次齊聚,他們本來以為李從嘉找他們來是研究日·本投降這件事情到底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他們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討論了一波,有覺得需要接受的,但是更多的人不希望接受,畢竟日·本都派人來刺殺皇帝了啊,他們的皇帝那是隨便能夠刺殺的嗎?如果不下狠手震懾一下,萬一以後周邊國家沒事兒閑的就來刺殺一下怎麽辦?


    最後眾人算是勉強得到了一個統一答案,都做好了陳詞準備,結果一過來就被李從嘉糊了一臉惡意——居然要討論雷有終到底有沒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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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質氣的手抖到精心修剪的漂亮胡子都被他拽斷了三根,顫抖著說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此人大事難成!”


    李弘冀和趙匡胤坐在他對麵,忽然覺得有點難受,以前他們這裏好歹還有一個李景達能夠懟一懟內閣,畢竟從資曆上看,李景達跟他們的程度差不多,年紀上也差不多,就算針鋒相對也沒關係。


    然而李景達去世之後,他們兩個對上內閣就憑空矮了一頭。


    就在他們兩個鬱悶的時候,李從嘉給範質來了會心一擊:“問題是,他已經搞出大事了,日·本都要投降了,這還不是大事?”


    李弘冀和趙匡胤默默在心裏給李從嘉比了一個大拇指,而範質則瞪著李從嘉問道:“陛下這是何意?”


    李從嘉有些頭疼地說道:“我剛剛知道的時候也很生氣,但是生氣之後,還是要善後啊……但是我又拿不定主意,隻好讓諸位來評判一下了。”


    王溥陰沉著臉說道:“雷有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有什麽好評判的?”


    李弘冀終於是忍不住,他不幹了!


    “雷有終怎麽敗事有餘了?他是沒找到海盜啊,還是沒打過日·本?隻是一點小錯,你們就這麽抓著不放,這可是功臣啊,陛下,這是要讓功臣寒心嗎?”


    魏仁浦厲聲說道:“功臣?就因為他想要軍功,連累了多少普通百姓和士兵?”


    趙匡胤涼涼說了一句:“普通百姓那是意外,誰也不想發生的意外,可是老天就這麽幹了,誰能想到海盜還會迷路呢?至於士兵……打仗就是將頭別再褲腰上,怕死就別當兵,想要軍功還不冒風險,有這麽好的事情嗎?就算是考科舉也要冒著考不上會被餓死的危險,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範質冷哼:“可是這一場戰爭明明可以避免的,而且雷有終也算是間接害死了先楚王!”


    李弘冀本來躍躍欲試,結果聽到這句話立刻閉嘴,他總不能說皇叔被害死也是命吧?趙匡胤……趙匡胤也瞬間啞火,這個事情……不太好說了啊。


    李從嘉坐在上麵看著兩邊唇槍舌戰,一時之間有點懵逼,老子是找你們出主意的,不是讓你們過來打架的啊喂!


    楊業這個時候忽然開口說道:“到底是不是刺殺,範首輔心裏沒數嗎?輔子手段的確過分一些,然而她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想要取悅陛下,然後爭取讓陛下打消攻打日本的念頭,先楚王……隻是意外罷了。”


    王溥瞪眼看著楊業:“你是想說先楚王是活該嗎?”


    楊業雙眼望天:“我可沒這麽說,我隻是想說這也是一個意外,誰都不能掌控的意外,將這件事情也算到雷大都督頭上,有點不公平。”


    李從嘉頭疼地看著兩邊,感覺再這樣下去,不是內閣這些老先生爆發小宇宙將樞密院這一邊懟到無話可說,就是樞密院說不過準備用拳頭解決事情。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李從嘉開口說道:“大家先不要這麽激動,那個……嗯,趙普,來,你說說你的看法吧。”


    被點名的趙普瞬間虎軀一震,差點流下悲傷的淚水,他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沒說話就是因為不想摻合進去,畢竟一邊是同僚,一邊是老領導,他幫著誰說話都不合適啊。


    然而他還是被點了名,隻能抹了抹眼睛站出來說道:“我覺得當務之急是先商討一下日·本無條件投降的問題,我們到底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眾人:……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文荒了啊,最近都在看起點文,但是我想看脆皮鴨文學!有沒有好看的文推一推啊(別推未完結,除非你們不想看到追的文完結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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