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趙普厚道, 見李從嘉黑著張臉盯著他們,上來解釋說道:“陛下是忘記流民了嗎?”


    李從嘉愣了一下,繼而才想起來,他怎麽忘記這一茬了?


    畢竟每逢戰亂, 肯定有一些不願意打仗,原來的家園又活不下去的人入山當野人, 雖然進山之後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但是留在原來的地方是肯定活不下來的。


    而這些人失去了田地,新的王朝重新建立之後, 大索貌閱也沒有他們的記錄, 自然也不會給他們分田, 久而久之就隻能繼續當流民。


    並且流民的數量應該還不算少,李從嘉直接說道:“這有何難?直接寫一份《赦流民書》便是,隻不過流民的安排可不能在哪裏就是哪裏,就讓他們去嶺南吧,國師選的城址不錯,他們到了那裏會喜歡的。”


    範質等人都很無所謂, 本來就是流民, 難道還要給他們分上好的田嗎?當然是弄到嶺南去開墾荒地了,至於流民喜歡不喜歡, 那就不是他們會考慮的事情。


    李從嘉倒是鬆了口氣, 之前一直往嶺南拉罪犯,他就很擔心那些城池變成了罪犯的天堂怎麽辦?雖然有軍隊看管,但是一個城池, 軍隊隻要執行最基本的職責,保障百姓安全,保障社會安全就可以了,如果軍隊的職責變成了看管城民,那這個城池本身就是畸形的。


    現在好了,能夠在大山中生活幾十年繁衍生息的流民肯定也不是善茬,把他們送去嶺南正好,反正那些罪犯也沒有真正窮凶極惡的人,唯一擔心的就是以後這幾座城池會不會變得民風彪悍。


    李從嘉讓秘書丞寫了一份十分華麗的《赦流民書》,範質等人十分滿意,李從嘉十分不滿意。


    李從嘉直接說道:“回去再寫一份!”


    魏仁浦有些不樂意,不能因為你文盲看不懂就否定人家的工作啊。


    為了不讓大家繼續誤會自己,李從嘉忍不住說道:“知道你們這封詔書的受眾是誰嗎?流民啊!這些人中十個能有一個認識字就不錯了,你們寫這麽複雜,他們看得懂嗎?這份詔書傳抄天下用,再去寫一份真正給各州府的文書來,讓他們照著那個文書去宣傳,記得我隻要求四個字,老嫗能解!”


    魏仁浦頓時有些汗顏,他剛剛光顧著欣賞這封詔書的文采,忘了這詔書是幹什麽用的了,實際上他們這些有工作經驗的人更知道,那些流民別說十個裏麵有一個認識字的,就是一百個裏麵有一個認識字的就不錯了。


    趙普給老魏解圍說道:“陛下,認識字的那麽少,就算寫的再直白也沒用,到時候還是需要公差去宣講才行,要不然他們也還是看不懂的。”


    李從嘉看著趙普說道:“你是覺得公差文化水平都很高是不是?”


    趙普默默閉嘴,反正他們這位陛下詭辯本事一流,沒有道理的時候也能講出道理,更不要說他現在有道理了。


    當然李從嘉也不會再這件事情上麵太過計較,隻是被老先生們批評不學無術之後的惱羞成怒而已。


    李從嘉回去跟釋雪庭說了一下對新城的擔憂,釋雪庭卻說道:“凶一點也不錯,畢竟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就是大理。”


    李從嘉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想到了以後鴻臚寺可能會收到許多大理發來的譴責國書,一時之間不由的有些頭痛。


    “你說,會不會有人聽說要去嶺南墾荒,不肯出來的?”李從嘉有些擔心,覺得說不定就有些人,寧可不出山當黑戶,也不願意去嶺南。


    釋雪庭說道:“如果他們想要世世代代當黑戶那自然就不會出來,但凡會為子孫後代做打算的,應該不會畏懼,畢竟到了那裏就有地種,而且前五年免租,嶺南什麽的地方?一年能種兩季,總比他們在山裏當野人強。”


    李從嘉深深點頭,如果是以前他說不定覺得在山裏也沒什麽不好的,總覺得山裏什麽都有,但是自從他跑路在山林穿梭過之後,他就知道在山裏生活真是看運氣,吃穿就不說了,勉強能夠糊口,萬一遇到猛獸,那真是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釋雪庭的解釋讓李從嘉心中安定了許多,詔書下達之後五天,就統計上來無家可歸的流民之數居然有三萬!


    這還是第一波出來的,這些人都是日子過的實在艱難,感覺分分鍾要過不下去的那種,一聽說現在赦免了流民的罪責,立刻就從山裏出來,至於去嶺南種地,反正隻要不會讓他們繼續去山裏過活,怎麽都好說。


    而有了這三萬打底,李從嘉頓時放心下來,就算之後那些流民不肯出來,有這三萬也比他預期要好得多,而且釋雪庭建的城池更多的功能是來防備大理,所以並不是很大,每一座城池最多也就是容納十萬人左右,刨除士兵和家眷的安置,兩座城最多也就能夠容納六萬人左右。


    可是誰也不能一開始就安置到上限,畢竟這些人以前生活的不好,現在拖家帶口過去,自然是要繁衍生息,大唐又沒有計·劃·生·育什麽的,等到十年二十年後,那座城池怕是放不下這麽多人了,不過,李從嘉想的也很簡單,反正嶺南那邊人煙荒蕪,地廣人稀,實在不行就擴建啊,重新建城,或者將城池擴張出去,也沒什麽不行。


    就是現在,李從嘉看著長安城就覺得早晚會不夠用,他早就已經對著輿圖將長安城擴張之後的樣子都畫出來了。


    隻是李從嘉想到了人口問題,想到了民風問題,偏偏沒有想到各種生活配套的設施問題,那邊要有商人供應生活必需品,還要有大夫,就算不多也要有,甚至還需要有先生或者官學。


    李從嘉看著下麵報上來的那一連串的人員調動,整個人都是懵逼的,他想了想問道:“之前流放到嶺南的那些官員應該都還有名單吧?都能找到?”


    這方麵是歸王溥管的,王溥立刻說道:“隻要是沒報死亡的就都能找到。”


    李從嘉手一揮:“讓他們去!”


    這年頭的讀書人,或者說能夠考上來做官的讀書人幾乎都是全才,一般都會一些醫術,當然都是簡單的,不過這年頭簡單的就已經足夠,更加深奧的……李從嘉能知道個消炎藥已經很不錯了,然而這個消炎藥副作用還很大。


    範質之前就知道李從嘉肯定會讓那些犯官過去,畢竟之前大唐精簡了一下官員體係,現在整個官員係統都十分緊湊,每個人都各有分工,無論把誰扔到嶺南去都不合適,幹脆就廢物利用吧。


    隻不過幾位老臣一想到那兩座新建好的城池以後裏麵的居民除了罪犯就是犯官要麽就是流民,就不由得有些頭痛,感覺那裏的官員一定要十分有能力才可以,否則怎麽能鎮得住這些人?


    李從嘉聽了之後笑道:“放心,我讓雷有終暫代建昌刺史之職。”


    範質聽了之後瞬間警鈴大作,他們文臣想要打入武將內部,除了一個趙普,目前還沒人成功,趙普還是因為跟趙匡胤有舊,趙匡胤比較照顧他才有可能,其他人想都別想,結果現在當兵的就來當刺史了?


    王溥也表示了反對:“雷有終從未做過親民官,隻怕難以勝任。”


    李從嘉說道:“建昌刺史不同於別的地方,這裏民風彪悍,最主要的是他們不講理啊,咱們的文官都是讀書人,一個比一個講理,過去豈不是挨欺負?先讓雷有終將那裏捋順了再說,反正我隻是讓他暫代,將來若是一切步上正軌,自然會選擇有能力的親民官過去,或者你們現在就多加留意,若是有合適的人也可以派過去。”


    王溥:……


    不得不說李從嘉的理由十分充足,那個地方就不是好人能去的,好人過去怕是要被活活氣死,窮山惡水出刁民,那地方現在算不上窮山惡水,但過去的人卻都是十足十的刁民啊。


    一想到這裏,大家也不跟李從嘉爭執,當務之急就是看看有沒有厲害人物能夠過去代替雷有終,出將入相在本朝是絕對行不通的,也最好不要出現!


    李從嘉見他們不反對之後,轉頭就給了雷有終一個便宜行事的密旨,沒有這道旨意李從嘉擔心雷有終不好放開手腳,萬一被那些人製住鳩占鵲巢豈不是麻煩?


    對於李從嘉的擔心,釋雪庭嗤之以鼻:“你能不能想點有用的?你以為朝中諸公都是傻的?不是所有的罪犯都能去嶺南的,那些本身有問題,或者是天生反骨的早就被剔除了。”


    李從嘉哼了一聲:“我這是居安思危!”


    釋雪庭說道:“先別居安思危了,來看看這個。”


    李從嘉看到釋雪庭遞過來一個盒子,不由得奇怪說道:“這什麽?好端端的送我禮物幹啥?”


    釋雪庭示意他先打開看看,李從嘉打開之後不由得眼睛一亮:“這是……毛線?”


    盒子中放置的是兩端很短略卻很細膩的細線,線是最原始的生成色,看上去有點醜,然而李從嘉卻如獲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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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雪庭說道:“你之前說的羊毛紡線是可行的,但現在的問題就在於沒辦法紡織出你說的那樣很長的線,想要織成衣物就更不可能,現在他們正在研究。”


    李從嘉笑著說道:“能夠有進展就不錯了,什麽東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又不懂這些,隻能告訴他們可以這樣做,具體怎麽實施就看他們了。”


    釋雪庭點頭說道:“他們也在奇怪你怎麽還知道這東西,都問我你是不是從哪裏看到過,若是有,他們好過去取取經。”


    李從嘉臉上一僵,繼而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沒看到過,我就是有這麽一個想法,也虧了他們能弄出來啊。”


    釋雪庭沒有再問,他心裏清楚的很這種事情不可能隨便一個想法就能成功的,如果真的是隨便一個想法,為什麽李從嘉沒有把注意打在山羊毛上,而是選擇山羊絨?


    隻是李從嘉明顯不想說,他也就識趣的不再多問。


    釋雪庭就是過來告訴李從嘉羊絨線是可以弄出來的,隻不過就是需要時間,然後就轉身去忙自己的,他的事情也不少,情報部外加光明教,還有佛教弟子時不時來找他。


    李從嘉看著釋雪庭的背影,長長歎了口氣,其實他心裏早就清楚自己暴露的太多了,以前的火·器還能說是自己突發奇想,畢竟煙花這東西早就出現了,火·炮隻不過是將其中的各種配料的分量改了一下。


    然而總有露餡的時候,以前的就不說,福船加上羊毛足以讓人心中起疑,李從嘉不是不想告訴釋雪庭他的來曆,隻是擔心釋雪庭沒辦法接受。


    畢竟裝神弄鬼是一回事,真的有這麽神奇的事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從嘉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煩躁,鴕鳥的想釋雪庭既然沒有追問,那他不說也是可以的。


    隻是他心裏也清楚,如果不想辦法說出來的話,這件事情就會成為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道坎。


    李從嘉唉聲歎氣的批折子,隨手一拿就是樞密院那邊請戰的折子,李從嘉再定睛一看居然是趙匡胤的,他有些無奈的讓人將趙匡胤喊過來問道:“你這麽執著去海上漂是圖什麽啊?”


    趙匡胤見書房除了春生和桃符沒有別人,頓時放鬆下來,嘻嘻哈哈說道:“聽說高麗盛產青瓷什麽的,我打算過去看看能不能搶來一點好給閨女當嫁妝啊,畢竟是要嫁給太子,可不敢太寒酸。”


    “你少來!”李從嘉沒好氣說道:“趕緊說清楚理由,如果理由足夠,說不定我會考慮一下。”


    趙匡胤湊過來問道:“理由充足還隻是同意?”


    李從嘉揚起下巴說道:“當然了,我總要對士兵負責啊,不能讓你這個生手帶著他們去送死不是?”


    趙匡胤還真沒什麽話說,他對海戰真不怎麽熟悉,想要誇海口都沒辦法,隻好認真看著釋雪庭說道:“家父曾被高麗人所辱,憂憤許久,直至去世仍然耿耿於懷,為人子者,這些年都未能幫父親報仇,實乃一大遺憾。”


    李從嘉見趙匡胤說的認真,本來很想問問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他父親記這麽久,不過想想,這應該也算是趙家的恥辱,沒必要非刨根問底,於是便說道:“這樣吧,過不幾日,元羲艦隊就到登州了,你跟著蜀王提前過去看看,其實不僅僅是你,就連阿兄也要去適應一下,回頭能不能行我會問阿兄,如果可以,你就跟著去。”


    趙匡胤頓時眉開眼笑:“謝陛下恩典!”


    李從嘉翻了個白眼,好好一句話被他跟唱戲一樣說出來,聽著就讓人想要踹他一腳,不過李從嘉腿剛抬起來,趙匡胤就十分有眼色的滾蛋了。


    李從嘉好氣又好笑,又不能找他麻煩,隻能繼續低頭批折子。


    晚上的時候李從嘉等釋雪庭來,結果釋雪庭沒過來,隻是派人過來說他在忙。


    李從嘉擔心他是因為自己不肯坦白而生氣,但又覺得釋雪庭不是這麽小氣的人,應該是他自己想得太多。


    隻不過,當李從嘉連續兩天見不到釋雪庭之後,整個人都有點不淡定,他忍不住找來釋雪河問釋雪庭最近在做什麽。


    釋雪河抓了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師弟在做什麽,他這兩天一直在城東的宅子那邊,好像是在弄什麽木匠活吧,哦,今天據說是找一個民間的老木匠去了,他找那個老木匠已經好幾次,不知道為什麽人家好像不太搭理他。”


    木匠活?釋雪庭?李從嘉十分納悶,釋雪庭什麽時候開始沉迷木匠活了?他怎麽不知道?城東的宅子又是什麽?


    李從嘉越想越是坐不住,幹脆起來說道:“走,你帶我去看看?”


    釋雪河頓時有點慫,擔心師弟怪他什麽都說,因為他之前聽人說起過,城東那宅子裏麵似乎有好幾個女人,李從嘉跟釋雪庭的關係雖然沒明說,但釋雪河還是清楚的,他本來想要替釋雪庭隱瞞,不過,他總覺得釋雪庭隻是兩天沒來,李從嘉就問起說不定已經掌握了什麽還證據,畢竟以前釋雪庭也有忙到沒工夫進宮的時候,別說兩天,三四天都有過,那個時候李從嘉也沒有追著問過釋雪庭的行蹤。


    那一瞬間釋雪河想了許多,越想越是擔憂,幹脆咬牙將實情說了出來,果不其然李從嘉就要求過去看,看看李從嘉不是特別意外的樣子,他總覺得對方可能知道更多。


    李從嘉壓根想不到自己心虛之下追問釋雪庭的行蹤讓釋雪河腦補這麽多,他隻是單純的好奇釋雪庭在做什麽,就算知道了那個宅子裏有女人,在拿到確切證據之前,他也不會隨便給釋雪庭定罪。


    釋雪河為李從嘉準備了馬車,李從嘉將手上的折子批完就直接出了宮。


    李從嘉也就在長安比較自由,想出宮帶上侍衛就走,如果不想暴露身份甚至還能讓那些侍衛隱藏在人群裏,不用跟在他後麵。


    他坐的馬車看上去略有些普通,被釋雪河帶著一路走也沒人覺得這馬車裏坐著的就是皇帝。


    隻是走到一半的時候,李從嘉不由得問道:“你不是說釋雪庭一直在城東?現在怎麽在往南走?”


    李從嘉倒不怕釋雪河帶著他亂走,別說釋雪河不可能被買通,就算被買通了,他身邊還跟著至少六個高手,都是釋雪庭親自挑選出來的,釋雪河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他隻是有些奇怪而已。


    釋雪河十分自然回答道:“那棟宅子是在城東,但是師弟這兩天拜訪的人是在城南啊。”


    李從嘉不由得更加意外,雖然長安是國都,這裏生活著大量的高官和富戶,但也不代表沒有窮人,城南就是貧民生活的地方,這些貧民承擔著這座城市最肮髒的那些工作,說起來長安最離不開的就是他們。


    城南的興化坊可以說就是個貧民窟,這樣的地方突然出現一輛馬車足以吸引人的目光,哪怕李從嘉為了低調坐的是最簡單的那種馬車。


    當然最主要的是馬車隻能到坊外,坊內各種違規建築層層疊疊,原本寬闊的馬路都被占據,成為一些人的房屋所在地。


    看到這樣的一幕,李從嘉沒有生氣,隻是覺得有些心酸,貧民窟這種東西在任何時代都杜絕不了,哪怕是經濟科技都很發達的後世也不可能,而且越是發達的城市,越會存在貧民窟。


    李從嘉下了馬車之後,興化坊的其他人看向李從嘉的眼神都帶著一些畏懼,李從嘉的穿著氣度已經將他和這個地方區分開來。


    釋雪河有些尷尬地說道:“郎君,要不……我先進去找師弟,您在外麵等一等吧。”


    李從嘉搖了搖頭說道:“算了,直接進去吧。”


    整個長安城他逛了不是一次兩次了,然而這個地方卻從來沒有來過,想來也是可笑,他隻看到了那些人願意給他呈現出來的長安,卻沒有看到過真正的長安是什麽樣子。


    興化坊內的環境真的十分差勁,坊內的河流散發著惡臭,李從嘉順著一路走過去,腦子裏有著無數種改變這裏的方法,卻隻能想一想,貧民窟跟別的地方不一樣,這裏不能創造什麽價值,如果要休整就隻能依靠朝廷財政,朝廷也不可能無休止的投入在這裏。


    所以這個地方最多也隻會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但是跟同時代相比總是最髒亂差的地方。


    唯一讓李從嘉好受一點的就是這裏的人看上去沒有那麽絕望麻木,似乎還對生活充滿了希望,這就還有救。


    釋雪河停在一間破爛磚瓦房前小聲說道:“就是這裏了。”


    如果不是一路上已經看的夠多,李從嘉都不敢相信長安還有這麽破舊的房子,他示意釋雪河敲門,結果釋雪河伸手剛拍了一下,木質的大門便不堪重負的應聲而倒。


    門內的庭院中釋雪庭站在一個老人麵前彎腰行禮,而那個老人居然舉起了手中的木棍打在了他的背上!


    李從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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