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看似平靜卻又危機四伏的小村莊裏,一個發病者的出現猶如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然而,對於宛花而言,僅僅一個發病者,那是再簡單不過,畢竟她見過更可怕的場麵。可就這僅僅一個發病者,卻帶來了堪比第一次災難時的慘重傷亡。


    原村長在為了保護村民,被發病者揮舞的斧頭殘忍地殺害。


    此時,村民們急需一位有能力的領導者,來帶領他們重建被破壞得滿目瘡痍的家園,幫助大家從這片死亡的陰霾中走出來。


    這個時刻,宛花站了出來。她在村子搖搖欲墜的時候挺身而出,兩次拯救了處於水深火熱的村子。還活著的村民們看在眼裏,記在心中,所以大家一致推選宛花擔任新一任村長。


    大家都對發病者心懷畏懼,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出現新的發病者,再次給村子帶來災難。宛花深知村民們的擔憂,她決定采取行動。


    於是,宛花帶領村民們開始修建月蝕殿。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村民們日夜勞作,搬運巨石、搭建架構。


    月蝕殿建成後,宛花又組織村民在其內部挖掘修築澤和淵。這些都是為了之後壓製赤目病的儀式做準備。


    月蝕殿、澤和淵完工後的幾個月,在一個晴朗的夜晚,天空沒有一絲烏雲,一輪銀白滿月高懸。


    宛花帶著村民們回到了月蝕殿。村民們靜靜地圍著澤,在中間的空地上,站著從村中選出的兄妹——月侍和牢,他們就是這次儀式中的關鍵人物。


    月侍和牢一人握住“厭心”的一邊,在宛花的低聲呢喃中,開始跳起那支與“厭心”相關、曾帶來災難的“離人別”之舞。


    這個儀式要持續一整夜,為了保證月侍和牢在漫長的儀式中不會體力不支,他們需要在淵內喝下“失之水”。


    在宛花不斷催動“失之水”的呢喃聲裏,兄妹倆要跳完整整一夜的“離人別”。而且,在這一過程中,宛花催動“失之水”的呢喃絕對不能停止,一旦停止,“失之水”就會失效。


    就這樣一直持續,直到朝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這時儀式才可以停下。然後,村民們會把牢的上衣掛在樹上,這是為了引導他們的亡魂回歸故裏。


    月侍和牢被選中後,自由便離他們而去。他們隻能在淵中度過一生,這裏是他們無法逃脫的囚籠。


    平常的日子裏,他們與外界徹底隔絕,困在這一方狹小天地。隻有每五年一次的鎮壓儀式啟動時,他們才能走出淵,短暫地離開這個禁錮他們的地方。


    直到他們其中一方的生命走到終結,才會出現下一對選中的月侍和牢。


    這就是整個壓製赤目病儀式的流程。從最初的準備,到每一個步驟的執行,都是宛花離村這幾年,探尋“厭心”的秘密得來的。


    月蝕殿的修建、澤和淵的挖掘修築,還有月侍和牢的選定,以及他們所進行的舞蹈和對“失之水”的運用等一係列環節,構成了這個複雜卻有序的儀式。


    在這個儀式裏,每一個細節都被嚴格把控,其目的就是在成功壓製赤目病的同時,確保不會有任何人因此而失去生命。


    小女孩和她的哥哥年幼失去雙親,孤苦伶仃,流浪路過落月村時被村裏人收留,從此他們再也不用四處漂泊。


    可正巧,這一年,上一屆月侍和牢剛剛雙雙殞命,如今的村中也並沒有親生兄妹或者姐弟健在。他們自然而然的就被選中成為了月侍和牢。


    當然,這也是和他們本人商量過的,如果他們不願意也不會強求,如果他們不願意的話,宛花再做其他的打算。


    就這樣村子再次迎來了五年的安穩。可,在第五年儀式進行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儀式如約舉行,村民們都滿臉笑容的簇擁著月侍和牢前往著月蝕殿。其中,有一個人的心卻被陰霾籠罩,那就是成為月侍的小女孩。


    在淵中的日子漫長而痛苦,暗無天日的環境讓小女孩的心靈備受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渴望著自由,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渴望,如同在黑暗中掙紮的火焰,從未熄滅。


    她無數次在心中呐喊,不甘自己的一生就這樣被囚禁在這冰冷的淵之中。


    村民們護送月侍和牢去月蝕殿的路上,小女孩瘋狂的轉動腦子,尋找逃離的辦法。


    她想過直接逃跑,可她能逃到哪裏去呢,逃出去也隻能食不果腹的四處流浪,在這裏至少穿得暖吃得飽。


    她以前也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過哥哥,可哥哥否定了她,哥哥認為如果不是村裏人的收留,他們此刻都不知道在哪裏,或許是餓死在路上,或許是凍死在冰天雪地。


    哥哥隻是為了感謝村民們的救命之恩,而小女孩則偏激的認為哥哥背叛了她。


    但哥哥也想過,等村裏麵有合適替代他們的對象出現後,他就自殺,這樣妹妹就可以重獲自由了,也不會傷害到幫助過他們的村民。


    月侍佯裝喝下了“失之水”,在牢和村民們不注意的時候,她把口中的“失之水”全都吐了出來,半睜著眼,隨著村民們來到了月蝕殿。


    她憑著記憶配合牢跳著“離人別”。就在她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心一橫,鬆開了緊握著“厭心”的手,撲向了哥哥。


    包括宛花在內的眾人都表情驚異的看著這一幕,宛花停止了呢喃,等他們回過神來,哥哥已經消失在原地,他已經跌入了澤,落入了淵,隻留下掉落在地上的“厭心”。


    霎時,整個世界都寂靜下來,緊接著便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股黑煙如同一個掙脫枷鎖的惡魔,從澤中猛的噴湧而出。那黑煙像是有生命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勢迅速蔓延,轉眼間就將宛花和所有的村民緊緊包裹其中。


    此刻,所有人的耳畔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笑聲,那是小女孩癲狂的尖笑聲。


    等那如墨般的黑煙漸漸消散而去,一幅可怕的場景展現在眼前。


    原本樸實憨厚的村民們,此刻全都變成了渾身通紅的發病者,他們的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那是赤目病帶來的瘋狂。


    他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嘴裏發出含混不清的吼叫。


    在這片混亂之中,隻有依然癲狂大笑著的小女孩,她的笑聲中沒有一絲憐憫,隻有無盡的怨憤和對自由的扭曲理解。在她身旁,是緊急撿起“厭心”的宛花,一臉凝重。


    隻有她們兩個保持著正常人得模樣,“厭心”在宛花手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似乎是這黑暗時刻最後的希望,但又顯得如此脆弱。


    “厭心”雖然可以壓製住發病者,但這可是全村的發病者,“厭心”即使有再大的神通,也沒有辦法同時壓製住他們。


    宛花不能坐以待斃,隻得帶著“厭心”逃離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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