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能說什麽呢,他連反駁都反駁不了,隻能寫下欠條,才甩袖離開。


    顏思淵望著顏秦嶴離開,還不忘讓他將門關上。


    當書房內再次隻剩他一個人時,他才慢悠悠的彎腰,將矮幾下的兩顆黑子撿起來。


    隨手放在剛才顏秦嶴已經輸了的棋盤上,隻是一子落下,黑子已然絕處逢生。當第二個黑子落下後,誰輸誰贏,已經沒人能說得明白了。


    次日早朝,金鑾殿內大臣們吵吵嚷嚷,你一句我一句爭論的不可開交,宛若街頭的菜市場。


    而上首的顏帝,隻是緊蹙眉頭,頭疼不已。


    這些大臣爭論的主角,並不在場,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發揮。


    葉新吵的麵色漲紅,情緒異常激動“楚雄輝,你個老匹夫,那旱災本就不嚴重,換誰都能辦的很好,怎就偏偏那個賤......”。


    嘴裏話未說完,眼睛瞟向上首的顏帝,見顏帝麵色不悅,轉了話鋒道:“怎就林長史一去就出了問題,她一介女子,什麽事都辦不成”。


    楚雄輝麵色平淡,斜眼看著跟個猴子似的葉新,道:“葉太尉這話就不對了,去賑災的共有三人,怎能將所有罪責都安在林長史身上。她可是這之中官職最小的,也是最說不上話的”。


    “我呸,那又怎樣。官職小不妨礙她勾引的另外兩人為她所用啊。誰不知道金主簿是長公主的人,肯定是以林若初馬首是瞻的。


    也就孟尚書想著攔著點,可他一個人又怎能扭得過兩個人。而且孟尚書心係百姓,一心為救災而去,肯定沒有林若初有那個惡毒的心思”。


    葉新的話沒有停,繼續道:“俗話說得好,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隻要那林若初裝裝可憐,孟尚書一定會心軟,怎敢對她用強。


    更何況林若初還是清家的未來兒媳婦,長公主的未來嫂嫂。就算孟尚書有那個心,又不敢得罪於她。若是她回來後告上這麽一狀,那孟家還有的活嗎?”。


    說罷,葉新直接抹起了眼淚,朝著顏帝就行了一個大禮,一臉的義憤填膺。


    “陛下,求您做主啊。長公主助紂為虐,害的靳城百姓死傷無數。那林若初就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嬌小姐,這事若還在她手中,隻會死更多的人”。


    不等顏帝開口,趙熙就諷刺道:“哼,堂堂一個尚書,連兩個小官都鎮不住,要他還有什麽用?


    優柔寡斷,見了女子就走不動道,連自己的下半身都控製不住的人,怎配得上尚書之位”。


    “明明是那林若初仗著是女子就到處勾引人,她不過是你們趙家的一個外戚,趙熙你竟然幫她說話”。


    葉新氣的牙癢癢,一邊懟趙熙一邊還要觀察孟旬跡的表情,生怕惹了孟旬跡不高興。


    他是來給林若初找麻煩的,不能讓孟閩江染上髒水。


    “葉太尉真會說話,明裏暗裏都是瞧不起林長史的女子之身。可人家是光明正大考進來的,是有真才實學的,更是經過陛下親自殿試。


    想當年,葉太尉也並未入三甲吧?如此看來,倒像是嫉妒了”。清融許老神在在的,手裏捧著笏板,眼中卻滿是懷疑。


    “清融許,你說什麽呢!”,葉新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老鼠,整個人都炸了。


    “我怎麽可能會嫉妒她?你讓諸位大臣說說。一個好好的閨閣女子,不在家想著相夫教子,來朝堂上搗什麽亂。


    她若老老實實的也就罷了,如今還仗著長公主的名頭胡作非為,害了多少百姓,簡直就是心思狠毒的毒婦”。


    清融許不再淡定,眼中放警告不言而喻“葉太尉,別幹什麽都要加上長公主的名號。長公主是為了百姓著想才送去了禦龍令,你別在這裏血口噴人”。


    “我哪裏血口噴人了,那是陛下賞賜的禦龍令,不是讓她隨意丟給別人的。她如此做,就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裏,是輕視陛下。如今還因她死了這麽多人,就該讓她陪葬,啊——”。


    葉新的話還沒說完,清融許手裏的笏板就朝他飛了過來,打到了他的頭上。


    笏板不輕,像石頭一樣。被清融許這麽扔過來,直接給葉新的腦袋開了瓢。


    疼的他驚叫一聲,鮮紅色的血液從腦袋上流下來。再配上他猙獰無比的表情,看起來嚇人極了。


    而清融許卻隻是一臉憤恨的望著他“敢詛咒我女兒,葉新你個混蛋玩意,今天不撕爛你的嘴,我就跟你姓”。


    說著就擼起了袖子,朝著葉新的方向而去。


    楚雄輝他們雖也看不慣葉新在這裏蹦躂,但也沒想到清融許會這麽莽,竟然敢在金鑾殿打人。當即也顧不得別的了,幾個人上去就要攔著清融許。


    而清融許這個時候已經紅了眼,緊盯著葉新不放。上去就是拽著葉新的臉皮不放。


    而葉新這邊,也有許多官員將人往後拉。


    就這樣,顏帝莫名的到了戲劇性的一幕。這些動動嘴皮子就能決定天元生死的官員,借著葉新的臉皮當繩子,開始了拔河。


    不過這葉新的臉皮也是真厚,都被拉成這樣了也沒事。葉新這邊的人,顯然沒有對麵的人多,最後隻能敗下陣來。


    顏帝終究還是看不下去了,砰的一聲,拍在了龍案上。


    “都給朕停下!”。


    這個時候,清融許才鬆手,很自覺的跪了下來。


    葉新被拽的半邊臉腫的像豬頭,嘴角還帶著血跡。額頭上的血也沒有止住,直直的跪在了顏帝麵前。


    哭訴道:“陛下,您看看您看看,這臉給臣拽的,這給臣打的。臣不過說了幾句實話,就得如此,他們連朝中重臣都不放過。當著您的麵毆打臣,當真是從未將您放在眼裏啊。


    臣不與這些小人計較,但陛下是天元的陛下,您可一定要給靳城的百姓一個公道啊”。


    葉新說的大義凜然,哭到歇斯底裏。眼淚混著血水流下來,再配上他那張臉,看起來卻恐怖極了,讓人無法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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