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瑞沉默不語,沈淩飛這幾日的狀態他看得清楚。明明這就是他最希望他有的樣子,可不知為何,心裏卻沉悶的過分。


    對袁謹胭射下那兩箭時他沒有猶豫,麵對如今的沈淩飛時,他卻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他想解釋,他是為了他好。但對上他雙目無神的眼睛,他又開不了口。


    清芸見他隻是看著沈淩不說話,譏諷道:“顧明瑞,恭喜你,你成功了”。


    反手將手中的劍丟給宋鶴卿,場麵安靜了下來。


    沈淩飛緩緩起身“我進宮一趟,你們自便”。


    清芸連忙開口“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沈淩飛身上的傷裂開,背後已經殷紅一片。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誰都沒有再開口。


    ......


    三日後,聖旨下。


    清芸站在丞相府門口,聽著安時念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監國郡主承監國之責,屢破大案。為天元鏟除蛀蟲,蘭質蕙心,巧捷萬端。救朕於水火之中,救駕有功。


    特封其為監國長公主,封地不變,食邑萬戶,允建長公主府。賜尋龍令,有監管朝堂,責令天主之能。另賞珠寶十箱,黃金千兩,欽此”。


    安時念完聖旨,自己心裏也驚訝不已。越級賜封,沒有皇家血脈,卻權力如此強大的長公主。哪怕是曆朝曆代,也都是沒有的。


    清芸可以說是第一人了。這也就是為何清芸接旨不跪的原因。她是要跪的,但安時可不敢讓她跪。


    想到此,安時更加恭敬了些“長公主,接旨吧”。


    清芸表情平淡,看起來沒有什麽表情。她接過聖旨,微微低頭“臣,接旨”。


    安時又從旁邊的小太監手中拿過一個錦盒,打開。裏麵是一枚尋龍令,金黃色的龍鑲嵌在墨綠色的玉石板上,看起來威嚴至極。有了這個令牌,哪怕是帝王,她都可以說上一說。


    清芸深吸一口氣,接了過來“多謝安公公”。


    安時裏麵垂首,腰彎的更低了“長公主說笑了,這是奴才的職責”。


    秋月機靈的拿過一個荷包,塞到安時的手裏。安時卻跟被電到了一樣,連忙推辭“奴才不敢,長公主莫要客氣。奴才還要傳旨,就先行告退”。連忙往後退了兩步,才轉身離開。


    秋月看著手裏沒有送出去的荷包,有些為難“小姐,這......”。


    無論清芸什麽身份,在這些貼身丫鬟這裏,都是喊“小姐”。


    “無礙,不收就不收吧”,清芸擺擺手,沒太在意。


    秋月隻好又將荷包收了起來。明明是可喜可賀的事情,整個丞相府卻看不出半分喜色。


    清融許盯著那尋龍令,已經歎了好幾回氣了。


    莫靈槐都被他歎氣歎的煩了“你做什麽?這是好事,這說明我們雪兒有本事。怎的你如此愁眉苦臉的”。


    被莫靈槐訓斥,清融許也不歎氣了,但皺著的眉頭還是沒有鬆下來“這尋龍令給的真是時候,陛下如此抬舉雪兒,不就是將其推到眾人麵前嘛”。


    是啊,丞相府本就鋒芒過盛。他們這幾日為了表忠心,清融許連進諫都不幹了。就那麽老老實實的在朝堂上待著,不聽不言。沒想到竟被顏帝的聖旨推到了風口浪尖。


    清芸輕哼一聲“他既然敢給,就莫要妄想再收回去,也別後悔”。


    見清芸神色不善,清融許心裏咯噔一下“雪兒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這是陛下給的榮譽。爹娘,我們應該開心的”。清芸收斂神色道。


    清融許思考了一番,道:“對,雪兒說的對,我們該開心的”。


    安時出了丞相府,就去了九皇子府。他是光明正大的進去的,卻出來的很快。也沒有念什麽聖旨,好像就是去看一看一樣。


    顏思淵看著手中的空白聖旨,有些好笑。他的意思就是,他想要什麽就自己寫嗎?哪怕是他屁股下麵的哪個位置,也不在乎嗎?


    顏思淵神色不明,將聖旨隨手丟在了一邊。


    安時剛離開九皇子府,又忙不迭的往沈家而去。沈淩飛跪在地上,低著頭,聽安時念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沈家沈淩飛,年紀輕輕武藝高強,才思敏捷。協助郡主救駕有功,封昭武校尉,不日後前往邊境入職,欽此”。


    不等安時說話,沈淩飛就朝前一拜“臣,接旨”。


    沈曆在一旁氣的說不出話來,袖子猛的一甩,轉身離去。


    沈淩鈺扶起跪著的沈淩飛,語氣溫柔“你去,家裏有父親守著,不會有事的。他就是嘴硬心軟,於你,總是要多花些心思的”。


    沈淩飛當然知道沈曆的嘴硬心軟,哪怕是再氣他,也不會對他如何。頂天了抽他幾鞭子,還是收了力氣的。


    他望著眼前溫婉的人兒“大姐,對不起,不能送你出嫁了”。


    “無礙,沈家還要你,早點回來”。


    沈淩飛明白沈淩鈺的意思,攥緊了手中的聖旨,眼中逐漸堅毅起來。


    最後就是文正侯府了,陸星辭早就在府裏等著了。


    安時著實有的累了,剛想在門口喘口氣。竹節就露出半個腦袋“安公公,我家世子等您多時了,您隨我來吧”。


    安時一口氣沒緩過氣來,差點憋死。臉憋的通紅,又不敢說話。隻好跟著竹節走了進去。


    見到陸星辭,剛拿起聖旨。陸星辭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自覺的很。


    安時抽了抽嘴角,開始念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陸世子謙虛謹慎,才思敏捷。助郡主救駕有功,有其父之風采,允其承其父之爵位。封景明侯,欽此”。


    陸星辭垂首“臣,接旨”。他終於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眼中的熱切,遮都遮不住。


    聽到沈淩飛的聖旨,清芸沒有什麽反應。隻是眸子垂了下來,喃喃道:“他終究還是要去的”。


    秋月感受著清芸身上的沉悶,卻不知該如何安慰,隻是在一旁陪著。


    當所有聖旨傳達,京城又熱鬧了起來。尤其是對於清芸的封賞,引得許多大臣進宮進言。基本上都是說清芸難承其重的意思。


    不過清芸並未在意,晚上就來謝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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