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寧沒想到他會過來。


    兩年不見,他似清瘦了不少,身上也少了過去那種浮躁的氣質,多了幾分沉穩。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沈沛然掩了病房門,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靜靜看了她片刻,才說:


    “聽說你上個月就回來了,還去參加了易延舟和沈欣然的訂婚派對。”


    見她不答,沈沛然麵露幾分苦笑,抬眼看了下病房內的裝潢,很是豪華,比普通的vip病房要高檔許多。


    而這家醫院,又是易氏投資的醫院。


    “我不懂,同樣都是背叛,為什麽你還會接受易延舟的示好?而且他現在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你不會想著像以前那樣,給他做地下情人吧?晚寧,這不像你。”


    晚寧不想跟他解釋那麽多,又怕他糾纏著不放,沉吟了幾秒,說:


    “我沒有接受他的示好,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了。”


    之前在巴黎經過搶救之後,也已經醒了過來,不過那時候意識比較模糊,被安排轉院回來,也不是她能做決定的。


    不過她後麵想來,也覺得有些奇怪。


    林姨明明那麽討厭她和易延舟交往,為什麽還會同意易延舟把她轉回來?


    沈沛然細細打量她。


    他想問她是不是還喜歡易延舟,又怕引起她的反感。


    “我現在沒有什麽立場去幹涉你的情感問題,也不奢望你能回心轉意。不過作為前夫,我想勸告你一句,既然當初決定離開,就不該再回來,即便回來,也離易延舟遠一點。”


    晚寧沒有答話,隻伸手去取床頭櫃上的水,奈何放得太遠,夠不著。


    正準備起身下地,沈沛然便起身去幫她,見杯裏的水已經涼了,又幫她去倒溫開水,然後才遞給她。


    晚寧伸手接過,說了聲“謝謝”,便又聽見他說: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我寧願那個人是江紹,而不是易延舟。”


    江家在東來島的房子是在沈家隔壁,即便他們不常在這邊住,但沈沛然多少還是知道江紹這個人的。


    正說著,便聽見有人敲門,門隻是虛掩著,並沒有鎖,不一會兒,劉助理便拎了些東西進來。


    除了禮品,還有一些吃的。


    沈沛然從他手裏接過幾個盒子,說:


    “這些都是以前你愛吃的,我剛才來得匆忙,便讓他去買了。”


    說話間,他打開了一個盒子,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小酥糕點遞到她唇邊,晚寧偏了下頭,沒有要吃的意思。


    沈沛然這才訕訕收回手,把幾個裝了點心的盒子放在床頭櫃上。


    兩人沉默了許久,他許是也看出了她不待見她,隻略略坐了一會兒,便就起身離開。


    *


    易氏。


    頂層辦公室。


    許秘書抱了份資料推門而入,走到辦公桌前。


    易延舟坐在辦公椅上,背部懶懶地靠著椅背,墨眉微蹙,靜靜看著手裏的文件出神。


    許秘書看出他心情不大好,小心翼翼喊了聲:


    “易總。”


    “說。”


    許秘書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碰他的雷區,但關於洛晚寧的事,他不得不報。


    “沈沛然去了醫院,探望洛小姐。”


    易延舟緩緩放下手裏的文件。


    麵色雖還算平靜,可許秘書還是細心地注意到他嘴角抽動了一下,連忙繼續說道:


    “不過他沒有待很久,也就二十分鍾左右,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想來洛小姐也不待見他。”


    易延舟眉眼壓著細碎冰霜,聽見他這話,這才融化了些。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問道:


    “你說,她還喜歡我嗎?”


    陳炎說,她是因為體內殘留著定向蛋白,再加上受過不少打擊,才會變得冷漠,甚至遺忘。


    可為什麽,她的冷漠,獨獨給了他,而她的溫情和憐惜,都給了江紹。


    許秘書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愣了好一會兒。


    其實他知道,在易延舟心裏,江紹就是一根拔不掉的刺,忌憚江紹,比沈沛然更甚。


    “易總,有些話我很早就想說了。我不知道洛小姐還喜不喜歡您,但是如果您真的想跟她在一起,還是要先放低一下身段,畢竟……”


    說到這裏,許秘書偷偷打量了一下他,見他沒有生氣,又繼續說:


    “畢竟沒有人一邊跟……跟白月光訂婚,另一邊又追其他女人的。雖然您也不是真的想和她結婚,但應該沒有女人會接受這種不正當的關係。這一點上,您就比江紹矮了一截。”


    追妻嘛,就要拿出追妻的態度來。


    這樣都能把人追回來,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誰能想到,一個商業天才,在情感上卻是個白癡。


    當然,這都是許秘書的心裏話,借他一百個膽也不敢說出來。


    “您就是再介意她和江紹之間的事,也隻能先忍忍,徐徐圖之,而不是隨便找一個女人來刺激她。要是繼續和沈欣然糾纏下去,隻怕會把洛小姐越推越遠,等哪一天,她真的和江紹結婚了,隻怕……”


    這話就差說:【再這樣下去,二婚都輪不到你了。】


    不過許秘書沒有說下去,因為易延舟的臉色,已經超級難看。


    易延舟把手裏的文件扔到桌麵上,抬眸瞥了他一眼,問:


    “之前讓你去查的事,查得怎麽樣了?”


    許秘書連忙把資料遞了過去,說:


    “gfe定向蛋白療法最初是由國外引進的,而引進這一生物技術的醫院,正是易氏旗下的這家仁時醫院。十年前,易董從世界各地引進了一批頂級的腦科專家和神經學科專家,想來就是他們把這項生物技術帶過來的。”


    易延舟翻看資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洛晚寧體內的定向蛋白是在仁時醫院植入的。


    這樣罕見的生物技術,一般人幾乎接觸不到,她又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被植入的。


    陳炎作為團隊負責人,必然清楚裏麵的事,可那天,他卻欲言又止,說推測不出來定向蛋白在她體內存留了幾年。


    “能查到她的病曆嗎?”


    “去查了,但是查不到……要不要把陳教授叫過來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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