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灼兒盤膝而坐,歪斜著身子倚在貴妃榻上。她麵無脂粉、發髻半挽,一手拿著鏡子,一手拿著簪釵步搖不時比劃著。


    自從秦懿承醒來之後,她就被關在棲梧院禁足思過。起先王灼兒還提心吊膽的等候發落,可好些天過去不見動靜。她也就放鬆了懈怠,秉承起坐吃等死的態度來了。


    此刻,王灼兒隻顧著打扮自己消磨時光,她無意瞥見日落黃昏的餘暉爬進了窗戶才後知後覺一天又要結束了。


    “小姐,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辦妥了!”


    葉子推開房門亦帶進一屋子晚霞餘光,似乎是從光中走來,無比的耀眼。


    王灼兒聞言起身找出了大大小小的妝匣盒子開始整理起自己擺了一堆的釵環首飾,有些興奮的說出口。


    “等著吧,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好戲?”


    葉子見王灼兒那副躍躍欲試的神情有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因為上次王灼兒逃跑前說要出府打探消息也是這般樣子。


    她不時擔心王灼兒又預謀了什麽大亂子,警惕的問出了口。


    “小姐,您讓奴婢放在食盒裏送去給銀心郡主的信函,裏麵究竟寫了什麽,還放了什麽?”


    “信的內容挺長的,總結起來就是有花堪折直須、莫待無花空折枝的意思?”


    “您這是什麽意思?”


    “你沒看出來嗎?銀心郡主對懿王殿下可不單單是的兄妹之情這麽簡單額!”


    “怎麽可能,陛下和南安王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懿王殿下和銀心郡主自是血脈相通的堂兄妹,除了兄妹之情,怎還能生出別的情愫來!”


    葉子為此難以置信,以致驚呼出聲。她想著這銀心郡主要是對懿王生出了男女之情,有悖倫常不說指不定還是件禍事。


    “就算是親堂兄妹,也沒說不能生出男女之情呀!何況我之前就了解過銀心郡主是南安王的養女,並非親女,不很正常的事嘛”


    王灼兒依舊是一副講故事的口吻,甚至對於葉子的驚訝也是意料之中。


    “怎麽會,郡主怎麽會對懿王殿下?”


    “一個風華正茂、貌美如花的金枝玉葉,不喜紅妝愛戎裝。沒有閑坐高庭卻混跡軍營,在戰場上奮力廝殺不讓須眉。你覺得單單是家國大義在支撐她嗎?這當中的私心肯定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啊!再者,你可曾注意到那日我說到自己是懿王妃時,她的神情模樣…那嫉妒可是不要太明顯了~”


    “所以,您在信封裏又放了什麽東西?”


    葉子為王灼兒這般娓娓道來的樣子幾分心驚,她立馬打斷了王灼兒的話問出了重點。


    因為王灼兒這番長篇大論明顯是在混淆視聽、避重就輕,而不是單純的解釋如何看穿了秦銀心的小心思。


    “就一個能幫銀心郡主達成心願的東西!”


    王灼兒收拾好自己的首飾又逐一擺放回原先的位子,她一抬頭正對上站自己麵前的葉子也知道這般答非所問,加之本身就心虛一下子便合盤托出。


    “是合歡散!我在信裏告訴她服下這藥若是不解毒,就會血氣逆轉,暴斃而亡…”


    “小姐,您讓銀心郡主給懿王殿下下藥?”


    “錯!我是讓銀心郡主給自己下藥,逼秦懿承沒得選!這樣她就能得償所願了!”


    “小姐,一個女子的清白是何等的重要,您這般做法就沒想過後果嗎?”


    王灼兒先前借假死逃離王府失敗了,卻是從銀心郡主身上看到了轉機,又輾轉想出了這麽一個法子。


    因著先前葉子已經知曉了她逃跑的心思,如今又被看穿了,王灼兒也幹脆是直言不諱了。


    “我不過是順水推舟將一個機會給到秦銀心手裏,如何行事都是任她自己選擇!至於後果,也無非兩種!若他們兩人是情投意合,我不僅促成了一段姻緣,幫秦懿承找了南安王這個靠山,還有機會從懿王府脫身,可謂三全其美。即便是銀心郡主一廂情願,等米已成炊陛下礙於南安王的麵子,亦會促成她和懿王的婚事,而我同樣有機會擺脫懿王府……”


    “可若事情並非如您預料那般發展,還因而生出亂子,是會害死人的!”


    “死人,不會這麽嚴重吧?”


    王灼兒麵上保持著鎮定,心中卻是為葉子這一句話咯噔起來。


    她思慮半晌方後知後覺自己此番行事操之過急也罷,更顯著有些卑鄙。


    自由和良心,王灼兒終歸是過不了自己良心這一關。她匆忙起身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個小瓷瓶不帶猶豫的推開了房門。


    晚風習習帶著涼意撲麵而來亦令人陡然清醒。隻是她仰頭正見門外的來人卻是猝不及防的向著屋內退後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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