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公子留步”,淩不疑的語氣平靜沒有半點起伏。


    梁州牧黑著臉回頭看向了淩不疑,“淩將軍還什麽要說與在下!”


    “此案牽扯梁家所有男丁,所有人,包括梁三公子!都要一同旁聽!”淩不疑清冷的話說出口,梁州牧和梁遐的臉更黑了。


    可是即便他們黑臉,在黑甲衛的注視下也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去淩不疑指定的房間。


    就如同曲泠君雖然有了文去病親衛的保護,依舊不得不忍受梁母的謾罵一般。


    “你個毒婦,與太子私會被尚兒得知,你就聯合太子殺了我兒!你個不要臉的毒婦!”梁母一臉憤恨的站在門口破口大罵。


    曲泠君此時一手捂著一個孩子的耳朵,眼中含淚,但神色依舊倔強,“此事與太子無關,我與太子合乎禮數,從不曾做任何對不起夫君之事!”


    “此事關乎梁家臉麵,若你還有一絲禮義廉恥之心,就該為了我梁家自行了斷!”梁母絲毫不理會曲泠君的解釋,此時的她眼睛通紅,恨不得生吞了曲泠君,也就是因為文去病的親衛在這裏,她不能掌控曲泠君,要是可以她非要活生生打死曲泠君不可!


    看著被曲泠君抱在懷裏的孩子,梁母的心中更是惱怒,要不是梁無忌那個豎子將這兩個孩子給曲泠君送了過來,就靠著他們自己也可以逼曲泠君就範!


    “你這毒婦現在不就是仗著皓安郡王給你撐腰罷了,等這些侍衛走了,我就看你這私會太子,不守婦道的家夥如何在我梁家立足!”梁母惡狠狠盯著曲泠君,似乎想要看到她以後悲慘的人生。


    “放心,梁家有你這樣目無君長的老夫人,想必也沒有多少時候再擺世家的譜了!”文去病在一旁悠悠的開口。


    見文去病前來,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的行禮,隻有梁母還一臉不服氣的站在原地,“我梁家乃是百年世家,聖上見了也是要給三分麵子的,曲泠君殺我兒子,證據確鑿!”


    此時她又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文去病,想起昨日梁無忌說的話,恍然大悟般開口,“我知道了,你是為了維護太子才來的吧!怪不得不讓我殺了這毒婦!可是皇後的兒子是兒子,我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了嗎!沒有天理呀!你阻止我打殺曲泠君,我要去告禦狀,我要去滾鐵釘,我要讓天下的人都知道,陛下和皇後是如何保護包庇太子,欺辱我們梁家百年世家!我要讓天下的人給我評理!”


    梁母越說越悲憤,仿佛她就是竇娥,馬上六月就要飛雪了一般。


    文去病實在是沒有忍住翻了個白眼,“小石,找個人為梁夫人帶路,她說她要去告禦狀,那咱們也就不用再給梁州牧麵子了!別忘了給梁夫人找個馬車,本王怕她還沒走到登聞鼓前就走不動了!”


    文去病的話一出口,文去病身後的人就整整齊齊的站到了路的兩邊,靜靜的等著梁母離開,看著文去病這個樣子,梁母瞬間愣住了,半晌兒都沒回過神來。


    “見過皓安郡王!”此時一個柔和的男聲從文去病身後傳來。


    文去病轉過頭,發現是穿著常服,搖著羽扇的袁善見,“袁大人!”


    “誰要評理就先來找我評理!如若是官事就交由廷尉府,由善見負責,如若是家事既梁大人不在就由我這個梁家嫡女來定奪吧!”袁夫人人一身素衣,看著怒意不減的梁母不容置疑的說道,說完她又轉頭看向文去病,行禮,“皓安郡王!”


    文去病笑著看向袁夫人,“都城中都說袁善見是難得一見的人物,今日我見夫人才知道這袁大人這氣度從何而來,袁夫人好!”


    “殿下謬讚了,近年來我雖閉府不出,但殿下的事跡也是略有耳聞的,殿下這般的女娘倒是少見!”袁夫人語氣溫和的回應著文去病。


    “你個出嫁女,憑什麽指手畫腳!”還沒等文去病和袁夫人寒暄完,梁母就又跳了出來。


    袁夫人輕蔑的看了眼梁母,“就憑我是梁家嫡女的時候,你不過是我阿父身邊的一個填房婢女!”


    “來人!將老夫人請入庭內!既然說的家事,那就叫上家中族老,按家族的規矩審上一審!”袁夫人懟完梁母又毫不客氣的吩咐梁家的下人。


    看著袁夫人懟梁母,文去病這下算是知道了袁善見那張嘴是跟誰學的了,她轉頭看向袁夫人,“袁夫人,這梁夫人口口聲聲說此事與本王的兄長有關,既然夫人要審曲泠君不知道能不能讓本王也跟著聽上一聽?”


    “事無不可對人言,殿下想來便來吧!”袁夫人向文去病行禮然後轉身走向了梁家的議事廳。


    文去病和袁善見對視一眼便跟著袁夫人一同進了議事廳,文去病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不一會兒梁家的族老們也跟著進了議事廳。


    議事廳裏,袁夫人坐在主位上,梁母和曲泠君跪坐在屋子中間,被眾人注視。


    “把她給我按住!”看著不服不芬的梁母,袁夫人頭都沒抬的說道。


    沒有理會眾人,袁夫人直接開口,“從今日起,曲泠君主仆二人不再歸你管!你若想動她半分,要先問我是否答應!”


    “我是你庶母,你敢對我無禮!”梁母不敢置信的看向袁夫人。


    聽到梁母的話,袁夫人直接了當懟了回去,“當初,我就不讚成我阿父扶正你!門第微寒是小事,你這人狹隘淺薄,私心用甚,從不顧全大局,隻在乎自己利害!如今大庭廣眾之下,如此這般鬧騰,還將太子殿下拉下水。你問問族中的長老,可否再為你撐腰!”


    聽著袁夫人的話,文去病不由的開始搓起來手指,不愧是百年世家培養出來的嫡女呀,就這兩三句話就將事情的重點點了出來。


    “難道眼睜睜的看著我兒慘死,這毒婦卻能逍遙脫罪?”梁母還沒有發現事情的嚴重性,依舊不停的怒吼。


    袁夫人都要氣笑了,到現在她還覺得自己能夠隨便給人定罪,那自己給給她說明白,“事情尚無定論,不可草率行事!你若打殺曲泠君就是死無對證!如若聖上震怒,哪怕我們梁家是百年世家,聖上不會為難,但族中子弟的仕途就到此為止了!為了你兒子一人值嗎?”


    說著袁夫人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坐在那裏一直保持微笑的文去病。


    梁母冷笑一聲,“仕途關我什麽事!”


    袁夫人聽見梁母的話,不由的深吸一口氣,自己就知道是這樣!周圍的族老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可是梁母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神情,開始抱怨,“我想遐兒入朝為官,你們個個不肯舉薦,我想遐兒當家主,你們非說什麽長幼有序,不肯給他機會。你們個個自恃出身高貴,一直看不起我們母子!”


    “說你狹隘淺薄你還不服,當初你生下梁尚,阿父並未抬舉你,直到你生下梁遐,才扶你為正妻。故而最初,梁尚隻是庶出,你願跟別人提及那段出身,便一直不喜長子,寵溺幼兒,所以才將梁尚培養成敏感多疑,不相信女子的個性!才鬧出今天這般禍事!”袁夫人不屑的看向梁母。


    可是梁母依舊覺得自己委屈,“遐兒孝順,我這做人阿母的疼點又如何!”說著說著她的眼淚流了下來,“我也心疼尚兒呀!如今我拚了這老命,還不是替尚兒討公道!”


    “人都死了,你就不要假惺惺的了!你無非是擔心,曲泠君和梁尚之子繼承家主之位!你偏袒幼兒,想把家主之位傳給他,才這麽著急給曲泠君定罪!所以我說我阿父不該扶正你!你需,先有梁家,才有你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如若沒了梁家,他們的性命又值幾個錢!”袁夫人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梁母的麵具。


    被袁夫人拆穿,梁母一瞬間都沒有辦法反駁,“你,你····”你了半晌兒,梁母才說出一句,“我好歹是你父親的遺孀!”


    可是袁夫人根本沒有受到這句話的影響,不屑的哼了一聲,“我跟你透個底吧!今天結局無論如何,你這個遺孀,都當做到頭了!”


    “你敢!”梁母氣急敗壞的說道,但是她知道袁夫人說的話多半是會實現的。


    文去病玩著手邊的杯子,聽著梁母的話不由的嗤笑一聲。引得眾人都看向了她,文去病連忙擺手,“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袁夫人看了文去病一眼,然後又看向了跪坐在屋子中間的曲泠君,“曲泠君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好好的一樁婚事,你弄成今天這般田地,梁尚打你,你口不能說,身子也不能動嗎?你早鬧出來,何必鬧到今天這樣!”


    曲泠君有些委屈,“起初我要絕婚,梁尚要挾在外宣揚我和太子,暗通款曲,私相授受。彼時我年紀小,一時被嚇住了。有了孩兒之後,我發現梁尚不過是虛張聲勢,於是又想絕婚,他卻陰毒恐嚇我,說就算我能走,孩兒總是要留下的,小小孩兒,能受幾日這般折磨,我便又猶豫了!”


    “因為你的優柔寡斷,才將事情鬧到今天這步田地。現在你還不肯說出真相嗎?”袁夫人有些哀歎,語氣都柔和了許多。“那日中午,到書廬送飯的到底是誰!”


    “是我的婢女幼桐!”曲泠君低著頭終於將實情說了出來。


    事情到這裏其實文去病已經沒有了興趣,雖然對之前見梁尚的是幼桐是文去病沒有想到的,但是這其實是誰給梁尚送飯並不重要,畢竟從梁尚的死因上來看,凶手是個武力值不低的男人。要是一個男人穿著女裝進入書廬,梁尚肯定會第一時間喊叫的。這樣的話,大家也不會在這裏審問曲泠君了。


    文去病之所以要再聽大家再問一問曲泠君,隻不過是害怕自己先入為主罷了!


    跪著的曲泠君依舊說著,“她披著我的榮氅去的,那日梁尚並未認出是幼桐,便像罵我一般將她攆了出去。後來家丁搬書進來,發現梁尚竟靠在書案上,身上插著一把刀。夫人,郡王,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你放心,有郡王,淩將軍和我兒袁慎在,定能查個水落石出!還你清白!”袁夫人認真地安慰著曲泠君。


    見大家都覺得曲泠君是無辜的,梁母眼睛一轉,直直地撲向了曲泠君。


    但袁夫人一直都在關注著梁母,見她想要撲向曲泠君,立馬沉著臉吩咐一旁的侍女,“把她給我摁住!”


    可是被人摁住的梁母絲毫沒有放棄,衝著曲泠君怒吼,“人都死了,隨你如何編都可!我三郎審過門口的守衛,隻見你一人進出!難道殺我兒的不是你,是幼桐!你這個不守婦道和太子私通之人!誰會信你!不是你殺的是誰殺的!”


    “掌嘴!”文去病隨口吩咐了一聲,身後一個侍女便走出來衝著梁母臉上就是一巴掌。


    “啪!”一聲將在場的所有人都鎮住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一旁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文去病。


    文去病笑容不變,見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看我做什麽,我今天就是湊熱鬧的,你們隨意!”


    可是文去病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在梁母麵前的侍女又一巴掌拍在了梁母臉上。


    就在侍女準備打下第三掌的時候,袁夫人突然開口了,“殿下,她雖然不修口德,但現在畢竟還是梁家的夫人,請殿下看在梁家的麵子上就先饒她這一次吧!”


    常言道打人不打臉,文去病當著梁家族老的麵讓人打了梁母的臉,本身就是對梁家極大的羞辱,但是今天是梁母非議太子在先,作為太子的嫡親妹妹文去病打梁母臉,他們也沒有立場阻止文去病。


    文去病看了眼袁夫人,衝看著自己的侍女揮了揮手,“本王喜歡袁夫人,既然袁夫人開口了,本王也就給袁夫人這個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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