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呀!饒命!饒命!”被人從草垛裏抓出來的男人,蓬頭垢麵口中不停求饒,被人拉到淩不疑的馬前,“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我是程始程校尉的親舅父,念及你們都是軍中同袍的份上,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梁邱飛看見麵前不停求饒的男子,有些驚訝的脫口而出:“馬車上坐的當真是程家四娘子?你當真是她親舅爺?”現在的法律親親相隱並不是什麽大罪過,加上世家子弟多數都將家法看的比國法更重,所以藏匿犯罪的親眷是正常,如程少商這般主動告發才是稀奇。


    “千真萬確!”地上的男子董倉管一拍自己的大腿,指著遠去的馬車,“程少商,就那死丫頭,從小就缺爹少娘,是個,沒人教的害人精!她懂什麽親長理短的”,說到這裏,董倉管似乎想起來自己此時更重要的事情不是抱怨程少商,而是讓麵前的人放了自己。“將軍,看在程校尉的份上,您就饒了我吧!”


    淩不疑並沒有搭理董倉管,隻是看了一眼遠去的馬車,對車裏的程四娘子產生了濃重的興趣,默念了一下了程四娘子的名字,“程少商”。這女娘到底知不知道她告發的是自己的親舅爺?要是知道,那可太有意思了!


    “夫人寬大,本已原宥了四娘子所犯的過錯,可如今你又害的董舅老爺落難!就是夫人也護不了你”李管婦憤怒的話語又從馬車外傳了進來。


    果然是董舅爺,能讓二叔母安排自己的親信來藏人,在都城的男子隻有自己大母的弟弟董舅爺,自己果然猜的沒錯。剛剛逃過一劫,程少商也不介意提點一下這個蠢得要命的老媼,“比起二叔母差點害得程家全家落難來講,我出賣董舅爺不過是小事一樁!”


    可是李管婦絲毫沒有察覺到程少商的提點之意,隻以為程少商是知道家主女君就要回來,所以現在就開始抖起來了,下意識的威脅,“你阿父阿母還有半月才能歸來,你當真現下就要強橫起來了?”


    聽見李管婦的話,蓮房忍不住笑出來聲,剛才被李管婦的言行惹的憤怒不已的心情一下子就轉好了,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程少商。


    李管婦在車外聽見蓮房的笑聲,不由的吐槽,“怕是現在高興還早了些,他們要是真的把你這個女兒放在心上,又怎會自你生下就棄了你!”


    程少商低下了眼眸,李管婦的話真的戳中了她的痛處,雖然在皓安郡王處的學習生活都很愉快,她也從各個方麵都知道了自己父母當年從自己出生就趕往邊關是不得已,但是他們真的在意自己嗎?若是在意,為何要將自己放在家裏,若是不在意,可是為何又時時來信問詢。自己這次沒有穿皓安郡王給的新衣就是想看看,自己在他們心中到底是什麽樣的,若他們知道自己過的是這樣的日子會不會後悔當年的決定?


    蓮房看出來程少商的落寞,將手放在了程少商的手上,無聲的安慰程少商。


    此時準備出發前往皇宮的文去病得知了淩不疑接了聖旨就轉身而去的消息。


    阿麥幫文去病整理著衣裙,小石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低著頭,“殿下事情就是這樣,淩將軍急著離開理由,奴婢還沒有打聽到,但是似乎和此次的後勤補給有關係。”


    文去病抬著手讓阿麥的動作更加方便,有些疑惑。“和後勤補給有關係?這朝中誰不知道子晟兄長是父皇的義子,前些日子他要班師回朝的消息傳到前朝,父皇當場興奮的脫口而出自己的十一郎要回來了,誰敢動他的後勤補給,是不要命了嗎?”


    “殿下,要奴婢再去打聽打聽具體原因嗎?”小石恭敬的問道。


    文去病此時已經被阿麥收拾好了,她搖了搖頭,“算了,既然子晟兄長已經自己去追查了,咱們就不要去打聽了!這事後麵我親自去問兄長。現在咱們要緊的事抓緊時間進宮,別讓子晟兄長沒第一時間進宮給父皇帶來的鬱悶掃到我!”


    阿麥和小石都不由的笑了起來,旋即又將笑容收斂了起來,隻是那彎彎的眉眼都說明著她們好心情。


    文去病沒有搭理這兩個侍女之間的眉眼官司,快步走出來屋子,坐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同樣坐在馬車上的程少商在晃悠悠中終於回到了都城,馬車還未停穩時,李管婦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跑進程宅,邊跑邊喊,“夫人!夫人!出大事了夫人!夫人!夫人!出大事了夫人!就是那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四娘子害的咱們董舅爺···”


    李管婦的話還沒說完,一個身著淺綠色裙裾的年輕夫人就從屋子裏走出來,指著李管婦壓著聲音警告:“閉嘴,你胡謅什麽呀!”


    “董舅爺,董舅爺怎麽了?”緊隨年輕夫人出來的老婦人緊張的問道。


    李管婦正要回答,一個她很久都未聽見過的女聲從屋子裏傳了出來,“你方才說,誰有娘生沒娘養呀!”


    此時李管婦還未反應過來,下意識氣憤的回複:“就是那程少··”商字未出口,李管婦就見屋裏走出一位氣勢淩人的婦人,身後還跟著同樣氣勢淩人的男子,嚇的自己一個機靈,吐出剛才未出口的“商”和確定來人身份似的“家主”二字就暈了過去。


    先出屋子的年輕婦人和隨後出來的老婦人都滿臉尷尬的看著地上倒下的李管婦,對視一眼後,回頭看向了才出屋子的男子和婦人。


    此時蓮房表現出了一個優秀婢女的品質,扶著程少商下了車後,三步並作兩步跑向了屋子,二夫人和老夫人的叫罵聲沒有傳出來,定是家主和女君已經到家了,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告上一狀,讓家主和女君好好替自家女公子出出氣!


    程少商本想拉住蓮房,但誰知道這蓮房平日裏跟著程少商東奔西走,鍛煉的腳步此時發揮的淋漓盡致,程少商還沒走兩步,蓮房已經跪在了屋子前的男子麵前。


    “家主,女君”蓮房聲情並茂的呼喊著,“家主救命,女公子發熱不退,她們不肯請醫士,任由女公子自生自滅,險些送了性命,今日李管婦卻忽然上門,嘴裏說著即便是死,也要將女公子拖回來死!”


    說謊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就是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但是組合在一起就有問題了。


    程少商前些日子確實感冒發燒了,不過是在皓安郡王的研究院裏,皓安郡王專門請了宮中的醫士來給程少商看病,連灌了程少商三天的苦藥汁子,嚇得程少商見到蓮房端湯碗就隻往後退,要不然程少商也想不到用報生病辦法避免葛氏的突然召喚。


    同樣葛氏不願意給程少商請醫士也是真的,感冒發燒會死人同樣是真的要不然蓮房也不會狠下心灌程少商藥。隻是這三件事組合在一起卻不是真的,但蓮房此時的目的就是為了表現出家女公子的可憐,想讓家主和女君看到女公子這些年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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