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李管婦的話,程少商突然覺得自己父母還挺有心機的,畢竟這件事皓安郡王沒有什麽必要騙自己,既然自己知道的消息是準確的,那麽李管婦得到的消息必定是假的,自己父母是想打個突然襲擊呀!就是不知道這主意到底是自己阿母出的還是自己阿父出的了!


    程少商小聲回複蓮房,“我阿父阿母必定是今日回都城,家裏的消息不準。”


    “四娘子,想必這些時日也沒吃過什麽熱食了吧!我今天做了不少吃食帶來,吃完了好上路!”李管婦的聲音又從院外響起,同時傳來的還有幾聲不耐煩的敲門聲。


    蓮房語氣有些不屑,聲音小小的吐槽,“沒吃什麽熱食,你都不知道郡王殿下給女公子的膳食有多好!還以為我們是需要你接濟的小可憐呀!一點規矩都沒有!”


    程少商聽著蓮房的話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忍住了。


    “你要是再不開門,這食盒子老婦可全倒了!”李管婦又叫了一聲。


    “女公子,她還敢威脅咱們。”蓮房有些生氣,之前程家當家的是二夫人,李管婦跟著二夫人耀武揚威就算了,現在家主都要回來了,她還敢威脅女公子,這也太過分了。


    程少商推了推生氣蓮房,說道:“去把食盒子拿進來,今天早上走的太早,現下我有些餓了!”


    蓮房雖然生氣,但是聽見程少商說自己餓了,還是走到院門口,拉開一道門縫,從門縫處一把搶過食盒,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門口的李管婦都沒反應過來,手中的食盒就已經不見了,像是為了挽回麵子似的,在門口說道:“瞧這點出息!”


    蓮房從李管婦手中奪過食盒,拿進屋子,將食物一點點擺在桌子上。“女公子,咱們又不差這點吃食,你幹嘛還受這李管婦的氣呀!”


    此時程少商已經洗幹淨了手坐在桌子前,“這李管婦麵目可惡,但這吃食又沒有什麽錯,農民種糧食多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將這些吃食都到了多可惜呀!”


    “那女公子你也不必就為了這點吃食就受她的氣呀!”蓮房還是有些不開心。


    程少商咬了口餅子又喝了口湯,“就算我不接這吃食,李管婦不要一樣要說,還不如接了這吃食,好歹我能飽飽的!”


    此時,門外又響起來幾聲砰砰的砸門聲。程少商有些生氣,吃個飯都不讓人消停,敲敲敲,於是她衝著屋外喊了一嗓子,“催命呢?”


    可是這敲擊聲依舊沒有停下,程少商隻好又轉過頭開始吃了起來。


    “這李管婦也太囂張了!也不知這會兒又有什麽事這麽急!”蓮房生氣的說。


    程少商繼續吃飯,不在意的說道:“雖然不知道這會兒是什麽事,但肯定不是因為我阿父阿母回來的事,不管如何這李管婦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畢竟現在李管婦是仗著自己二叔母管家才如此狗仗人勢,不管自己的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等到她回來,作為長媳,二叔母都不可能如同現在這樣縱容李管婦了!


    “也是,等家主女君回來,這老媼定是會倒大黴的!”蓮房被程少商的話一瞬間安慰到了,心情開始變好。


    吃著東西的程少商看著神情變化的蓮房,心情有些愉悅。此時李管婦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又傳了進來,“吃完了沒有,吃完了老婦帶來的吃食就得跟我們走,程家沒有飯菜白給你們吃!”


    此時程少商再也忍不了,之前她對蓮房說的話何嚐不是在對自己說,這些年跟著皓安郡王和幾位阿姊,她也學了些修身養性。但是這李管婦也太過分了,本來想著等見到父母了再收拾她,可是現在自己就想出了這口惡氣!


    向屋外看了一眼,程少商招手示意蓮房靠近一些,在蓮房耳邊問道:“咱們之前燒過的草木灰還有嗎?”


    蓮房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把草木灰裝在簸箕裏麵,放在院門的斜對角,等會兒,你先不要開門。按現在的情況,李管婦見咱們不開門多半是回撞門的,等她為撞門蓄力後,你再將門栓取了!”蓮房聽著程少商的囑咐,越聽越興奮,程少商一說完就連忙,動了起來。


    程少商看著蓮房忙前忙後,一口口的吃著桌子上的吃食,聽著外麵符登的聲音傳進屋子裏,“四娘子好歹也是爾等的主子,你們這般做莫不是想要欺主!”


    “她不過就是個沒人管的丫頭,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李管婦囂張的緊接著符登不大的聲音就傳進了屋子,蓮房氣的在草木灰裏又澆了些水。


    李管婦又敲了兩聲,呼喊道,“你開不開門呀!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可闖進去了!”


    聽見此話,蓮房和程少商對視了一眼,其中的含義不言而明,時機到了,蓮房腳步輕輕的走到院門前,在李管婦要衝進門的一瞬間拉開了門栓。


    於是大家就看見一個穿著不錯的婦人在慣性下撲向了剛才蓮房挪了地方的草木灰上。


    李管婦抬起一張滿臉都是泥灰的臉,無能的怒吼:“誰讓你們把這糟粕擺在門口的!這是故意害我是不是!”


    蓮房躲在門後偷笑,眼神和站在門口的符登對上,笑得更加開懷了。


    此時程少商披著被子,裝作虛弱的走到門口。之前她和皓安郡王出去查看如何規劃水渠,為了防止二叔母臨時叫她們回去,特意讓蓮房報了自己生病,雖然蓮房覺得不好,哪有人咒自己生病的,但是程少商卻一直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好極了,不僅沒人叨擾的完成了考察,現在還可以拿著這事搪塞李管婦。


    “呦,李管婦”,程少商蹲下身子,語氣虛弱,“前些日子我命蓮房去告知二叔母,說這屋裏蟲蟻太多,住不得人,二叔母說我是來此處思過的又不是來享福的,就命我準備了這些草木灰,我方才聽到李管婦敲門,正是怕草木灰熏到你,才讓蓮房趕緊把這些東西拿了出來,誰知道你不知禮數貿然的闖了進來,你這是讓小輩難做呀!”


    好了成功甩鍋,雖然說程少商讓蓮房告知二叔母葛氏,屋子裏有蟲蟻是為了讓葛氏更願意將她留在莊子上,她又不住在莊子上,哪裏用的著草木灰熏屋子。但這絲毫不妨礙她把鍋甩到葛氏頭上,這李管婦又不敢罵葛氏。


    李管婦掙紮的站起來,指著程少商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隻能整了整衣冠,強撐起自己作為大府管事的派頭說道:“四娘子,別拿那些沒人信的話來打發老奴,夫人把你關在此處思過那是為了管教你,免得你日後不懂規矩做出禍害程家之事!”


    蓮房氣的想要與李管婦爭辯,她家女公子規矩好著呢!就連皓安郡王都時常誇獎自家女公子,一個不知所謂的老媼也敢說自家女公子沒規矩!


    可是還沒等蓮房懟回去,程少商就握了握蓮房的手,示意她不要急,她還準備瞞著程家自己在皓安郡王處學習,為了這麽個眼皮子淺的老媼就暴露,可不值得!


    蓮房接受到了程少商的暗示,心不甘情不願的縮了回來。


    李管事見程少商兩人沒有反駁自己的話,洋洋得意的走近程少商,“夫人的一片苦心,四娘子理當心懷感恩!”


    程少商笑了笑,說道:“自然是要感恩的!”要不是葛氏對自己的不管不顧,自己這些年怎麽能如此愉快的在皓安郡王手下學習做事!


    但她不能將這些表現出來,壓下心中的愉悅,努力回想葛氏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憤怒的說道,“感謝你們沒把我在這活活餓死!”這當然也是實話,雖然葛氏對她的嫌棄讓她得到了自由,自己也不在莊子上住,但是葛氏想餓死她的心是真的!這一點不能因為自己過的不錯就抹掉了!


    李管婦被程少商堵的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但也不得不為自己主子說話,“這些日子夫人無時無刻,不記掛著四娘子的病情,今天特命我來接你回去!”


    聽見這恬不知恥的話,蓮房生氣的懟向李管婦,程少商想攔都沒攔住,但幸好蓮房是個有分寸的,還記得之前程少商說自己生病的事,“我們家女公子身子未好全呢!受不了奔波折騰!”


    “四娘子又不是泥捏的!還能折騰散嘍!你休在此處礙事!”李管婦也知道此事自己不占理,要是今天隻是為了帶四娘子回去,蓮房這話說了,她轉頭就走,回去在二夫人麵前告她一狀,管她四娘子願不願意回去!但是今天不行,今天帶四娘子回去是為了把莊子騰出來,所以也顧不得這麽多了,她大手一揮,喊道:“來人,帶四娘子回去!”


    就見李管婦帶來的侍女中出來幾個人就要拉著程少商上車,蓮房連忙擋在了程少商麵前,程少商語氣平淡的開口,“不必拉我,我自己會走,但我的行李還沒收拾,蓮房你跟我一起進來,咱們把行李收拾了!”


    說完程少商就披著被子走進了裏屋,蓮房也緊隨其後。程少商坐在裏屋的床上,有些無聊,她的行李從半年前帶到這裏就沒打開過。在皓安郡王那裏,她所有的一切下人都給安排的好好的,一季四身新衣發著,新樣式首飾頭花時不時的送來,每個月還有固定的月例,她什麽都不缺,幹嘛還將程家這些舊的都要褪色的衣裙帶去。


    想到這裏,程少商突然站起來開始脫衣服,蓮房正在將半年前帶來的行李上的灰擦去,有些奇怪的小聲問:“女公子,你在幹嘛呢?”


    程少商手下不停,說道:“蓮房你從行李裏麵找一套衣裙出來,這件衣服太新了!而且和咱們從程家帶來的衣服的衣料相差太多,李管婦不負責這些,看不出來,要是被其他人看出來了,咱們就露餡了!”


    蓮房連連點頭,從箱子裏扒拉了半天找到了一件最好的,“女公子,這件,這件是咱們半年前出府時帶的最新的一件!”


    程少商接過衣服,套在身上,蓮房將程少商換下的衣服拿過來開始折疊,“女公子這件衣服怎麽辦?”


    “沒關係折好了放在箱子底下就行,這件衣服是我在皓安郡王府發的衣服裏找到的最舊的衣服了,本來就是害怕下地時弄髒新衣服準備的,回去了無論怎麽樣,多半暫時都用不上了!”程少商隨口答複道。


    蓮房摸了摸衣服,有些不可置信,“這是咱們最舊的衣服呀!這最舊的都比二夫人給的好!二夫人也太過分了!”


    此時程少商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係腰帶,蓮房將東西都放好,過來幫忙,上下打量了一下,無奈的歎了口氣,“說著,家裏的東西都是家主和女君掙下的,二夫人自己還開著布莊,怎的連一身衣裙都不舍得給女公子,女公子你看著裙子都要蓋不住腳了!”


    程少商低頭一看,確實是這樣的哦,這半年自己在郡王手下吃的好,還到處查看水利,確實長高了不少,前兩年做的衣服都已經不合身了。


    “沒關係!”程少商伸了伸胳膊,“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也是時候讓我阿父阿母知道一下二叔母是如何苛待我的了!走吧!咱們該回都城了!”


    蓮房不置可否的跟在了程少商的身後,見程少商出來,李管婦不悅的說:“四娘子可算是收拾好了,咱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程少商不搭理她言語中的挑釁,徑直的向院外走去,院子外麵停著輛簡樸的馬車,程少商低下頭正準備踩著車凳上車,就看見從馬車旁延生到院子旁的草垛處有一串腳印,看腳印大小應該是個男子。程少商看了兩眼有些好奇,轉身看向院子旁的草垛。就見原本整整齊齊的草垛,一角變得淩亂不堪。


    程少商還想再看兩眼,稍微洗了洗的李管婦見程少商遲遲不上車,以為她又要出什麽幺蛾子,連忙趕到程少商麵前,“幹什麽呢?幹什麽呢?趕緊上車,磨蹭什麽呀!”


    程少商看了她一眼,轉身上了馬車。蓮房也跟著上了馬車,覺得眾人手腳不夠麻利的李管婦推了一把蓮房,又推開擋在馬車旁的符登,嫌棄的說道:“你躲開!礙事!”


    蓮房一進入,就覺得哪裏有股怪味,不由的疑惑,“這車上怎的一股汗餿味?”


    程少商還在想剛才的那個草垛,聽見蓮房的疑惑瞬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蓮房到處聞了聞,發現味道來自車座,指著味道最重的地方,“這裏味道最重,莫不是李管婦身上的!她個下人倒是懂得享受!真不把女公子放在眼裏!”


    李管婦聽到蓮房的話,有些心虛,生怕程少商主仆二人發現什麽,連忙招呼車夫,“快走,快走!”


    “這不是李管婦身上的”,程少商現在想明白了為什麽李管婦和自己有信息差還是一大早就來接自己,多半是為了這個坐著馬車來的男人!“這是多日未洗澡的男人味!”


    蓮房睜大了眼睛,壓低聲音,“男人!男人是什麽味?”


    程少商靠近蓮房半真半假的說道:“臭味!”


    外麵李管婦還在催促著大家趕緊走,程少商則在車裏猜測著躲在草垛裏的男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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