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能安安全全地待在一個地方,不被人發現,等著風頭過去再做打算,估計男主人也不會出事兒。


    可若是他待在的地方,收留他的人,本來也不希望他在那兒,但是卻沒有辦法。


    男主人用他的什麽把柄來威脅他。


    以男主人的性格,和他經曆這些事情後,不穩定的狀態。


    那他們之間發生爭吵打鬥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如果怨恨累積到一定的程度……


    陸梨阮想想每天晚上,準時出現在門口的,那兩具殘缺可怖的屍體,順著脊梁骨都覺得發冷。


    自相殘殺到這個地步……


    如果男主人說的那些話,沒有被孩子媽媽逼問出來呢?


    如果他繼續在家裏麵,扮演著父親,丈夫的角色。


    如果他做的那些事情,沒有被發現,那之後會怎麽樣呢?


    這種危險罪惡的人,就潛藏在大家每一天活動接觸的社會中。


    這種人可以接觸到孩子,可以接觸到老人,可以接觸到各種弱勢群體……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你說……”陸梨阮輕聲開口:“如果這種人,就在咱們每個人的身邊,我們卻沒有辦法識破,怎麽辦啊?”


    “我甚至想不到任何的辦法,可以去進行有效的規避,難道,隻有到被傷害的時候,才能得到重視嗎?”


    廖亭源沒法回答她這個問題,因為這的確是個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


    “怎麽什麽都問我啊?”他腳步停了一下,聲音有些無奈。


    “你不是老師嘛!”陸梨阮是真的有點兒把廖亭源當老師了。


    他身上那種讓人信任,讓人下意識去親近,覺得對他依靠,對他示弱,他便會給你溫柔的回應的感覺。


    讓陸梨阮和他頗為敞開心扉。


    “我沒教過你這麽大的學生啊。”廖亭源放慢了速度。


    似乎在思考該怎麽表達。


    “就像阮阮你說的,我們可能每天都在接觸危險的人,危險的事情,有的時候,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一個人一件事兒是危險的,但有的時候我們忽然知道了,再回想起來,就出了一身冷汗,慶幸自己當時沒事兒。”


    “是啊……”陸梨阮回想起自己曾經在電影院的一份工作。


    最後一場電影散場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節假日的時候,新電影上映時,排到晚班,甚至要後半夜兩三點才從商場離開。


    陸梨阮當時年紀是所有場務員中,最小的,她又能幹可愛,其他的同事都喜歡她。


    每次下班的時候,大家總是願意和她一起走。


    於是陸梨阮也沒發生過什麽。


    那個時候,陸梨阮很討厭一個在商場門口的夜班保安,那人總是笑眯眯的,和他們也比較相熟,有的時候晚上上來巡邏的時候,還會刻意跟她們聊上幾句。


    大家至少在一起工作了小半年的時間。


    但陸梨阮就是不喜歡他,覺得他太殷勤了,雖然他對每個人都很親切。


    陸梨阮不怎麽和他說話,但對方也像是看不出來陸梨阮不喜歡他一樣。


    每次在大門口看到她們,都主動上前幫著開門。


    他還很近乎地管陸梨阮她們叫“妹妹”,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怎麽看,怎麽勤勞樸實。


    然後有一天上班時,陸梨阮聽到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昨天晚上,最後一個下完班的同事,一個人出門的時候,被這名保安跟蹤了,見隻有她一個。


    便從後麵襲擊她,把她帶到了旁邊一個沒有監控的小巷子裏。


    他是這裏的保安,對周圍的情況肯定摸得清楚。


    雖然最後沒有得逞,那女同事奮力掙紮尖叫,他應該也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就被人跑了。


    同事報了警,也嚇得不輕,警察來進行調查,還和陸梨阮她們都了解了情況。


    後來有沒有抓到,陸梨阮就不清楚了,因為很快她就離職了。


    當時陸梨阮有些慶幸,幸好自己一直都不喜歡他。


    但現在回想起來……


    即使自己不喜歡他,有什麽用呢?雖然自己不喜歡他,但也沒想到他會幹出違法犯罪的事情。


    如果當時是自己麵對要一個人下班的情況,陸梨阮覺得自己也並不會比那個女同事更加警惕。


    聽了陸梨阮的故事,廖亭源的臉上神色嚴肅,有幾分冷,他認真地聽著。


    “沒有什麽解決辦法。”


    他突然很鄭重地,說了這句,沒有半點兒開玩笑的意思。


    “啊?”陸梨阮被他的決絕搞得一愣。


    “你說得很對,即使你不喜歡他,但你也不會一開始就往那種犯罪的方向去揣測。”


    他和陸梨阮並排走著,手輕輕搭在陸梨阮的肩膀上。


    “……”陸梨阮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沉默了下來。


    “怎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廖亭源的歎氣聲,從她斜上方傳來了。


    “哎?”陸梨阮沒懂。


    廖亭源的手捏了一下她薄薄的肩膀。


    “這個動作,我不經過你的允許,就攬著你,是很冒犯的,你怎麽沒有警惕起來?”


    “我……”來陸梨阮下意識想反駁,可她在廖亭源說出口後,也的確感覺,這個工作,似乎的確是曖昧過界了。


    “但是,是你啊。”陸梨阮抿抿唇,不自信地小聲說。


    “你又不會對我有壞心思。”


    “為什麽啊?”廖亭源沒放開她,聽到她為自己開脫的話後,忽然胳膊一使力。


    陸梨阮驟然感覺自己腳步歪了一下,撞在了廖亭源的胸膛上。


    “啊!”陸梨阮腳下都因此絆了個趔趄,有點狼狽。


    他們兩個是走在人來人往的路上,但兩個人的動作,卻沒有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注意。


    甚至都沒人多往他們這邊兒瞧一眼。


    “為什麽覺得我沒有壞心思?”廖亭源不鬆開她,重複剛才的問題。


    他聲音和平時也不一樣,陸梨阮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感覺到,他好像又有些不高興了。


    應該是從剛才……在寵物醫院裏那個時候,他的情緒就一直在被他自己壓抑著。


    他試圖讓別人看不出來分毫,但現在還是露出幾分端倪。


    說句實話,陸梨阮的確是一點也沒害怕他,自己隻是比他小得多了些,又不是傻。


    怎麽能真的和小孩子似的,被大人裝黑臉兒嚇唬下,就真的覺得害怕了。


    她又不是沒有分辨的能力,再說,她的直覺本來就比普通人要好一些,在明確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後,又更加明顯了。


    關鍵是,廖亭源裝凶都裝得沒半點誠意信任度,還不如他本人實際上,隱隱露出的那一絲負麵情緒來的嚇人。


    “你要是有壞心思,還用等到現在?早第一天晚上,你都不用動手,嚇唬我都能把我嚇死。”陸梨阮試圖掙脫開。


    然後她聽到廖亭源無奈的聲音,他的手慢慢鬆開了,順著肩膀滑到她的後頸。


    冰冷的指尖兒摩挲著,她後頸的那一小塊兒皮肉。


    “壞心思又不止一種……”


    “知道了知道了小廖老師!”陸梨阮小大人兒地搖搖頭:“不用危險教育了,已經被我看透了哦!”


    “真的看透了嗎?”


    廖亭源微微聳聳肩,恢複了平時的模樣,他淡淡笑著說出這句話,可卻就是這句話,讓陸梨阮忽然又一丟丟地不確定了。


    好難看透,這個人!


    “其實是真的沒什麽辦法。”


    見陸梨阮搓著他剛才摸過的地方,廖亭源移開視線。


    “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隨時提高警惕,警惕和你陌生的人,警惕和熟悉的人,規避危險的最好辦法,隻能是,你自己提前預想到危險,不把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中。”


    他聲音平平穩穩的:“因為任何看起來很值得信賴的東西,出身,學曆,樣貌,成就,都無法篩選出壞人。”


    “學校,社會,甚至是監獄與宗教場所,也都沒辦法將所有人都教化規訓,所以在出現嚴重問題之前,他們主動暴露自己之前,沒有人能把他們揪出來。”


    廖亭源說得雖然有些殘酷,但陸梨阮知道,這就是事實。


    不是說這些沒有用處,而是這些防不了漏網之魚。


    也沒有辦法對心懷惡念的人,提前懲戒。


    “所以你最應該信任的,隻有你自己。”廖亭源抬手,這次非常溫柔的摸了摸陸梨阮的頭。


    “雖然我說這個話有點奇怪,但是我始終覺得,不是不可以去信任人,而是隻要你開始信任一個人,就等於將自己的安危盡數交給了他。”陸梨阮第一次聽到有人把這件事情,這麽平鋪直敘的講給自己,沒有半點委婉與美化。


    “絕大多數的人信任父母,也有很多人信任伴侶,信任子女。這些感情的交付,很多時候是以血緣,以締結契約的方式才能夠完成。”


    “所以在交付信任之前,一定要深思熟慮。在遞交了你的信任之後,如果發現有任何,讓你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也不要想著欺騙自己,抽離出來,像對陌生人一樣,去思考,去評判。然後你可以抽身離開,而不是繼續陷入進去,陷入未知的,但是卻無限增加概率的風險中。”廖亭源看著陸梨阮的眼睛。


    陸梨阮從他那雙淡然的,卻透著真摯的淺色眼眸中,感受到他的叮嚀。


    “一切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是吧?雖然社會有比較完備的所有人都應該遵守的道德底線,與法律底線。可我們不能因為有這些,就放低警惕。”陸梨阮總結了他的意思。


    “對,阮阮真聰明。”廖亭源習慣性地,柔軟地誇獎了她一句。


    “其實這不算是,剛才你向我提問的,那個問題的答案,但是我也隻能理解到這兒了。”廖亭源坦誠。


    “沒關係。”陸梨阮表示理解。


    她放慢了腳步,落後廖亭源兩個身位,廖亭源以為她想什麽,想的入神了。


    停住腳等她。


    卻見陸梨阮,磨磨蹭蹭地往前蹭了一步,然後忽然用一個極小的聲音說道:“我還是信任你的。”


    “各個方麵都是……”


    廖亭源一愣,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


    因為陸梨阮眼神,根本就沒有看他,而是有些別扭地,朝向另一頭兒。


    他們在外麵走了有一段時間了,小姑娘紮著丸子頭有點鬆,在她腦袋上晃來晃去的,她額角出了一層細汗,皮膚在暗沉的光線下,依然飽滿,潔白,看著年輕又朝氣蓬勃的。


    廖亭源那一瞬間,看著她有些稚氣的臉,還想說什麽,但是他什麽都沒說出來。


    隻是輕輕點點頭:“哦 ”


    “你就沒有別的想說的?”陸梨阮下意識追問道,往前快走兩步,回頭看見廖亭源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他挑挑眉,和陸梨阮視線相接:“那我,盡量顧不負你的信任吧……”


    陸梨阮點點頭,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說得確實是心裏話。


    無論是不是因為任務而注意到廖亭源,陸梨阮都信任他。


    “我也……”廖亭源把笑意收了起來,溫柔而鄭重:“信任你吧。阮阮小同學。”


    說實話,陸梨阮感覺以他現在這個語氣和態度,說不定下一秒,就要對自己說:我們拉鉤上吊,100年不許變哦,小朋友!


    但陸梨阮還是挺滿意的。


    廖亭源這人身上,還有著非常多的秘密。陸梨阮即便不了解,也能隱隱感覺到,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但他願意在這個時候,自己對他還不甚了解時,便說出這種話。


    他也不像是會敷衍自己而隨便接口的。


    陸梨阮不自覺地,為自己能取得他的信任,有些沾沾自喜。


    “行,那我以後好好努力,加油保護你!我們倆一定是最強組合!”陸梨阮中二地,朝著天伸手,比了個“耶”!


    剛才他倆拉拉扯扯,沒人在意。


    現在陸梨阮這麽一蹦躂,周圍人的視線,倒是全集中了過來。


    “搭檔?”廖亭源不知道她怎麽蹦出來這個詞兒來。


    “啊,對呀!”陸梨阮理所當然。


    “你不是說你們那兒,至少要兩個人搭檔嗎?就是那叫什麽……叫什麽我忘了!反正什麽都行!那肯定是咱們兩個搭檔啊!我們兩個都這麽同生共死,默契無比,是吧?我們倆就差要義結金蘭了。”


    廖亭源:“阮阮,義結金蘭不是這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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