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梨阮:……我,靠!


    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時間,去思索這東西究竟是怎麽個構造了,他已經慢慢地再次逼近了。


    這東西雖然動作不是無法攔截躲避的快,但主打一個心理威懾。


    陸梨阮是怎麽也不願意,讓這玩意兒近自己的身的。


    關鍵是,要真的被這東西傷一下,或者被這東西抓到,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


    萬一,這東西抓到自己後,能直接把自己攔腰擰斷,就像擰麻花那樣呢……


    陸梨阮和廖亭源都不敢賭。


    但這東西又完全沒有痛覺似的,無論收到多大的攻擊,他依然可以繼續行動。


    能令人無法行動的辦法,對他好像都沒有作用……


    這玩意,也的確不是人,他隻是腐爛的,一灘還被骨架撐著的臭肉。


    不僅僅是視覺上,嗅覺上陸梨阮也覺得自己要瘋了。


    實在是太臭了!


    而且完全不是可以適應的那種,人身處難聞的氣味當中,一般來說,隻要過了最開始的一會兒,就會慢慢適應,即使覺得難聞,也能忍得住。


    但這個味道是完全無法忍的,陸梨阮覺得自己的鼻腔火辣辣的,那氣味似乎都帶著灼燒的能力……


    “廖亭源!想想辦法啊!”陸梨阮猛地一矮身,再次從那東西旁邊溜開,可那東西身形一閃,堵住了陸梨阮的路。


    讓陸梨阮無法朝著樓下跑。


    “別往樓下跑!”


    廖亭源看出她的意圖,出聲阻止:“現在不知道外麵是什麽!”


    這黑暗和往日不太一樣,太壓抑了,如果沒有光線,屋頭蒼蠅一樣,往更黑的地方跑,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陸梨阮明白他的意思,她現在焦急得不行,因為,手電的光,在她重新回到廖亭源身邊的那一瞬間:


    徹底地熄滅了!


    陸梨阮關掉手電,又重新點開,極其微弱的光僅僅又閃爍了一瞬,便再次熄滅了。


    糟了!


    剛察覺到手電光即將熄滅的時候,廖亭源做手勢,示意陸梨阮到他的身邊去。


    沒有光源,兩個人分開的話,變數太大了。


    那東西看著更想攻擊陸梨阮,廖亭源不能放著陸梨阮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


    他拉住陸梨阮的手,心裏想著對策:實在不行,隻能……


    他的想法還沒完全成型時,突然感覺,身邊的女孩子用力捏了捏他的手,然後摸索著貼得更近些。


    陸梨阮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有沒有五感,到底有沒有視力聽力這些……


    他臉上的五官,都爛得好像融化掉了,看不出個形狀,感覺根本不能用了。


    可他卻能精準地找到陸梨阮的位置,隻要能優先攻擊陸梨阮,他就不往廖亭源那邊走……


    不確定他聽不聽得見,陸梨阮還是謹慎些。


    她當做太猛了,位置又不能確認得準確,踮起腳湊過去的那一瞬,鼻梁直接撞在廖亭源的側臉上!


    廖亭源也被她撞得一縮,還沒等他詢問陸梨阮的狀況,就聽見女孩子甕聲甕氣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小聲低語:“你試試……”


    陸梨阮撞得鼻子裏麵酸的不行,生理性的眼淚都分泌出來了,她吸了吸鼻子:“把他拆成幾塊兒,他還能不能動彈咯!”


    她聲音可憐兮兮,好似帶著哭腔一般,但說出來的話,實在是……


    廖亭源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然後就感覺,什麽硬硬的東西塞進他的手掌裏麵。


    女孩子掌心發燙的小手,還如同托孤那般鄭重,在他手背上,拍了兩下:“交給你了!我的勁兒估計砍不動!”


    廖亭源:……


    女孩子軟熱急促的氣息,落在自己的耳朵上,廖亭源絕對有些癢:“那個……”


    “啊?”


    陸梨阮晃著自己的手機,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做這個動作,試圖將手電重新點亮。


    聽到廖亭源的聲音:“怎麽?”


    “我,沒幹過。”


    “就把那玩意兒,拆成幾塊兒,用刀。”陸梨阮心想,怎麽這麽緊急的情況下,聽不明白話呢?


    難道是我說得不夠清楚嗎?


    廖亭源原本是想先護著陸梨阮,現在已經過了昨天結束的時間,看看之後會發生什麽,能不能弄清楚這東西的來源,或者看看他究竟會不會和前幾天一樣,有固定發生變化的時間。


    “我知道。”廖亭源點點頭,然後意識到陸梨阮看不見。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說的是,我沒幹過把一個……至少是人形的,還在動彈的東西,肢解了,這種……


    大活兒。


    廖亭源想說:雖然自己的工作聽起來神神叨叨的,但總體來說,是個遵紀守法,按時上下班,不用刀口上舔血的工作。


    但現在多說無益。


    廖亭源明白,陸梨阮所說的,的確是值得常識的辦法。


    現在他們行動受限,即使他們躲進屋子裏,依然會被這東西堵住。


    廖亭源也不願意……讓他踏足自己的屋子一步。


    大卸八塊就算了。


    廖亭源想先把他的腿斬斷試試,他覺得至少自己的想法,比陸梨阮的大卸八塊,來得更容易執行,也更符合正常思維一些。


    “呼——”


    陸梨阮感覺到一陣厲風從自己耳邊掃了過去。


    “噗嗤——”


    無暇思考,廖亭源飛快地將陸梨阮攬到自己身前,拿著刀的手,往傳來聲音的方向,揮了過去!


    中了!


    當並不是腿。


    廖亭源原本是朝著斜下的方向出刀,可那東西……已經從腰部向旁邊扭曲。


    廖亭源憑感覺,猜測自己這一刀應該砍到他的腹部和胯骨那個位置。


    皮膚很薄,然後……就是刀刃嵌到骨頭裏麵的感覺。


    廖亭源力氣用得很大,陸梨阮能感覺到他身體緊繃蓄力的過程,那砍在骨頭上的餘震,還有收刀時,刀刃與骨頭的摩擦音,都讓陸梨阮覺得牙根發酸。


    這也太……


    但接下來,廖亭源就空了兩刀。


    刀刃劃破空氣“咻咻——”有聲,但因為無法確切鎖定那東西的位置。


    隻能虛空摸索。


    這樣不行啊!


    陸梨阮能感覺到,以廖亭源的身手,對付這東西,至少不被這東西堵住傷到,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事情,但壞就壞在,他還護著個自己!


    陸梨阮完全不懂他的招式,兩個人第一次一起麵對這樣的狀況,陸梨阮覺得可謂是毫無默契!


    她完全不知道廖亭源接下來會有什麽動作,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躲來配合她。


    甚至幾次,她的位置,都已經阻礙到廖亭源出招和揮刀。


    使得廖亭源無法施展開,隻能以躲避和防守為主。


    陸梨阮在心裏跟自己說:機靈一點兒啊!你反應快一點兒啊!


    但是完全沒有用。


    這不是精神集中,或者是想要做好就能做到的。


    在陸梨阮的人生中,唯一幾次的打架經曆:從小時候的和小男生打架,拿泥往對方臉上揚,和長大了之後,拿火鍋湯往猥瑣男身上潑之外,她毫無戰鬥技巧!


    但是……


    陸梨阮腦子裏麵忽然冒出來個想法!


    她在這一瞬間,覺得應該還靠點譜!


    陸梨阮慌亂中,又按到了握在手裏的手機。


    屏幕微弱地亮起來。


    陸梨阮一愣,剛才手電筒往外發散的光被吸收沒時,屏幕就微弱地亮著。


    廖亭源也察覺到這一點光亮,對陸梨阮低聲急促道:“往前伸一點兒。”


    “我得進屋一趟!”陸梨阮焦急道。


    “不行,我們別走散了……”廖亭源剛拒絕到一半兒,就見陸梨阮搖搖頭:“咱們這樣不行,你拖住他,我去拿點東西!”


    陸梨阮想把手機塞到廖亭源手裏,但廖亭源一隻手往前摸索著,另一隻手拿著刀,根本騰不出空來。


    陸梨阮也不知道進屋子和廖亭源分開後,會不會有什麽突發狀況,但明顯廖亭源比自己更需要光線。


    得讓屏幕一直亮著。


    陸梨阮點開了屏幕上的音樂軟件,隻要點開歌曲mv ,一直處於播放的狀態,屏幕就不會熄滅。


    陸梨阮快速點擊下麵播放欄裏,播放到一半兒的歌曲。


    屏幕上緩衝的提示亮起。


    陸梨阮衝過去,把手機放在離廖亭源最近的台階上。


    飛快地拍拍廖亭源的背,自己大兔子一樣,朝著屋子裏連蹦帶對顛兒地衝了過去!


    就在陸梨阮踏進屋子的一瞬間。


    身後除了打鬥的聲音,很安靜的走廊中。


    傳來一聲石破天驚的:“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好運來,我們好運來——”


    陸梨阮差點絆摔在門檻上。


    剛才她緊張的根本啥也沒看。現在想起來了,上次打開音樂軟件,是她在自己家覺得不對勁兒的時候,半夜放這首歌來給自己壯膽兒用的。


    看不見身後廖亭源是什麽表情,但陸梨阮覺得……他也應該被嚇了一跳。


    算了。


    在微弱的光線中,陸梨阮看見廖亭源飛起一腳,直接將那東西踹到了對麵的牆上,滑下來的時候,牆上有一個黏糊糊的人形。


    進到門裏後,陸梨阮摸著牆,一拐彎,就徹底沒有任何光線了。


    陸梨阮心想:好在自己這兩天都在廖亭源家待著,對他們家的布局都記得,不然更兩眼一摸黑。


    陸梨阮現在門口的架子上和餐桌上摸了一遍,都沒有摸到廖亭源的手機。


    那可能是放在臥室裏麵充電呢?


    陸梨阮找不到也沒強求,她這次進來,也不是為了找手機。


    陸梨阮繼續朝前摸索著,目的地是廚房。


    廚房在進門左手邊直走,陸梨阮彎腰摸著牆,以最快的速度前進著,期間撞到了邊邊角角,磕得生疼,齜牙咧嘴,但此時也顧不上了。


    陸梨阮摸到了冰箱!


    進廚房了!


    陸梨阮一點一點摸過去……


    找到了!


    她眼前一亮。


    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陸梨阮又以最快的速度往回摸。


    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真的出現了偏差,陸梨阮覺得自己走得很長,明明正常的時候,從門口到廚房,也就幾步路的距離。


    但經曆過上次上樓的那件事兒,陸梨阮也沒有慌,就順著牆,往外走。


    終於,聽見了打鬥的聲音。


    那東西的“嘶嘶——”喘息聲已經往門這邊靠近了,看來,那東西還是在盯著自己啊!


    廖亭源不知道陸梨阮什麽情況,從她進到屋子裏,已經過去幾分鍾了,他喊了陸梨阮幾次,但都完全沒得到回應。


    他隻能守在門口,不讓那東西有進門的機會。


    剛才他再次嚐試去砍那東西的腿,可那東西的骨頭,出奇的堅硬。


    以廖亭源做飯的經曆來看。


    最硬的排骨,都比這好剁多了。


    幸好陸梨阮不知道他心中的比較,不然估計要心理陰影好一段時間。


    為什麽要以剁排骨來進行類比,因為對於骨頭的種類來說,廖亭源隻剁過排骨。


    剁別的……估計,不太行。


    陸梨阮現在拿到的東西在手,非但沒有害怕的感覺,反而有些躍躍欲試。


    等終於看到那絲微弱的光芒時,也看見了,小半個折得更扭曲的身子探進屋子的東西。


    廖亭源在他的後麵。


    陸梨阮快走兩步,衝到那東西麵前。


    對著,廖亭源大喊一句:“你退開點兒,小心誤傷你!”


    話音未落,陸梨阮掄起手裏的東西,用盡自己全身最大的力氣——


    “嘭——”


    那東西歪斜著,摔了出去!


    那東西站著和廖亭源纏鬥了這麽一會兒,被廖亭源打得折斷了,也沒有倒下去,還扭曲地繼續糾纏。


    這是第一次,他倒下了。


    廖亭源聽到陸梨阮的聲音後,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陸梨阮的聲音實在是,太充滿昂揚的鬥誌了。


    以廖亭源對這女孩兒……稍微有點虎的性格了解,他一個閃身,貼著牆躲開。


    要不是他反應快,那東西都得糊他身上……


    廖亭源一貫平靜的神色上,有幾分驚詫。


    他眯著眼睛看了眼蠕動著,還沒起來的那東西,然後又看向了陸梨阮的方向。


    看見陸梨阮手裏……


    拿了個炒菜的不鏽鋼大勺。


    duang大一個。


    家裏最大的一個。


    陸梨阮打了個響舌,又舒暢地吹了個流氓哨:“nice!”


    廖亭源:……


    陸梨阮剛剛短暫地回想自己幾次並不輝煌,卻也勝利的戰鬥經曆,在被逼迫的情況下,瞬時總結出了經驗。


    無論是揚沙子,還是潑火鍋湯,對方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自己的招數,主打一個打擊範圍廣啊!


    隻要打擊範圍足夠廣,還管什麽精度啊?


    一揚一大片,一潑一大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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