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梨阮沒想到會聽到,這麽認真,又從實際出發的回答。


    好像好久都沒有人這麽關心自己了,在陸梨阮的記憶裏,她已經一個人住了好長時間,一個人工作,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家。


    受了委屈,也隻能一個人把火鍋紅湯往對方身上潑……


    就,就挺感動的。


    這種感動突如其來,讓陸梨阮甚至有幾分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但廖亭源並沒有在意她有沒有回應,隻是詢問道:“你要住下嗎?我再去拿一床被子。”


    “不,不用了。”陸梨阮輕輕咳了兩聲,垂下自己的視線,快速地眨眨眼,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


    “這都後半夜了,沒有那麽熱,什麽時候熱得受不了了,我就來鳩占鵲巢!”陸梨阮咧了下嘴,開了個玩笑。


    然後拿過自己的鑰匙,像一隻蹦跳的大兔子一樣,飛快地奪門而出。


    等回到家,關上門後,陸梨阮才發現,自己的菜刀,還在廖亭源家呢。


    陸梨阮沒有看見,她出門後,廖亭源在她身後攔了下門,並沒有直接關上。


    而是倚靠在門邊,聽著陸梨阮下樓的腳步聲,直到聽到她打開門,安全地回到家後,才輕輕地鎖上房門。


    打了個哈欠,把陸梨阮留在門口的菜刀撿起來,洗幹淨放進廚房。


    陸梨阮打開燈,看著屋子裏,和自己離開的時候,沒有絲毫變化,剛才發生的那一切,好像完全與此時割裂開來。


    抬起頭,陸梨阮下意識看向了那老舊的掛鍾。


    還沒有到整點,所以裏麵隻有金屬的秒針,在肉眼可見的,枯燥無味的,哢噠哢噠走著。


    陸梨阮無意識地盯著它,劇烈的困意襲來。


    陸梨阮覺得自己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才沒在客廳裏倒頭就睡,而是艱難地挪進了臥室,把自己的軀體扔到了床上。


    這一覺,沒有任何的夢。


    陸梨醒過來時,甚至都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過,如此深度的睡眠。


    讓她覺得,從閉上眼睛到醒過來 好像隻是幾秒鍾的轉瞬即逝。


    外麵的天已經大亮了,但今天的亮,不是陽光明媚的,而是灰撲撲的,依然很亮,氣壓低得人可以身體感受到,那種來自然的壓迫,並製造出煩躁的情緒。


    陸梨阮聽見紗窗外麵,院子裏傳來了發生說話的聲音,一邊刷牙,一邊睡眼朦朧地湊過去看怎麽回事兒。


    結果就看見,一個目測有二百來斤,身高一米八多的彪形大哥,把t恤撩起來,露出自己有礙瞻觀的啤酒肚。


    正站在健身器材旁邊,和人說這話……


    “對!就擱這兒!他大爺的給老子酒都嚇醒了,順著脊梁骨往外冒冷汗啊!”


    “誰知道狗日的是人是鬼啊!老子當時喝的迷迷瞪瞪的!”


    “倆!”大哥說到情緒激動的時候,伸出兩根手指比劃。


    陸梨阮:?


    她刷牙的動作停了下來,感覺……在說……


    大哥顯然氣得不輕:“還都穿的白色的,在那個器材上一前一後,腳不沾地晃晃悠悠的!你看你也害怕!不知道誰這麽沒有公德心啊!給人嚇死了他們償命不啊!”


    “神經病!真晦氣!”大哥惡狠狠地做出總結:“下回老子都不敢後半夜喝完酒回來了!”


    陸梨阮想了想,自己昨天穿的白色,廖亭源……身上穿的白襯衫。


    嗯,怎麽不算是裝神弄鬼呢?


    洗漱完了,陸梨阮翻開冰箱,想找點吃的。


    可冰箱裏麵沒有什麽速食了,昨天去買菜刀的時候,應該一起買點兒的,但因為太緊張了,忘記了!


    陸梨阮想了想,決定下樓去小區門口買點兒吧。


    今天是周六,小區院子裏的人比平時多,帶著孩子玩兒的長輩,坐在樹蔭下,下象棋的老人,還有打羽毛球的。


    陸梨阮到樓下時,大哥已經發泄講述完了,此時站在人家打撲克的身後,背著手看熱鬧。


    陸梨阮稍微有些心虛地繞開走,誰知道大哥昨天晚上有沒有看見自己的臉,萬一看到自己,一下子想起來了怎麽辦?


    陸梨阮尋著味道,停在手抓餅攤子前,給自己買了個玉米腸番茄醬的。


    想了想,又買了個雙熱狗腸番茄醬的,準備等會帶給廖亭源,不然如果他沒吃早飯呢,自己在他麵前吃獨食不太好。


    陸梨阮覺得自己非常大方,多加一個腸,多兩塊錢呢。


    敲開廖亭源的房門時,陸梨阮稍微一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


    “怎麽了?”廖亭源不明就裏,低頭看了看自己,並沒有哪兒不妥。


    陸梨阮看著他已經穿戴整齊,白色的短袖t,幹幹淨淨的素色,米色的休閑褲,讓他整個人清清爽爽的。


    雖然他穿西裝……嗯,很好看,但那股子班味兒實在是太衝了,衝到陸梨阮覺得熏鼻子的程度。


    現在他看起來更明朗幾分,也更顯得柔和。


    “你怎麽今天穿成這樣?”陸梨阮進門換拖鞋。


    廖亭源想了下才知道她在說什麽:“今天星期六。”


    “我知道今天星期六啊!”陸梨阮點點頭。


    “休息日我會這麽穿。”


    “啊?”陸梨阮脫口而出腦子裏麵的第一個想法:“我靠!你雙休啊?”


    廖亭源:……


    “正常的情況,是雙休。”


    “不正常的時候呢?”


    陸梨阮見廖亭源沉默了。


    哦,不正常的時候就是現在。


    “你為什麽聽到我雙休會這麽驚訝?”廖亭源沒想明白,剛才這女孩兒為什麽那麽詫異。


    陸梨阮猶豫了一下:“我以為你們是007哎。”


    “為什麽?”廖亭源聽到“007”,條件反射地眉頭都皺起來了。


    “我覺得你們工作性質,應該類比的是奧特曼,或者是美少女戰士,沒聽說奧特曼和美少女戰士還要雙休 。”陸梨阮越說聲音越低。


    “你知道什麽是奧特曼和美少女戰士吧?”


    廖亭源歎了口氣:“我知道。”


    “哦。”


    “我們是正經且合法的工作單位。”廖亭源歎完氣,還是解釋道:“沒有特殊情況,是雙休的,有專門負責周末和突發事件的輪值人員。”


    “哦。”陸梨阮點點頭,聽廖亭源繼續道:“我們和奧特曼,美少女戰士,還有其他的不同。”


    “什麽?”


    “單位會給我們交五險一金。”


    陸梨阮:……


    “外加巨額的人身意外險,完全會百分百生效的那種。”


    陸梨阮來了點興趣:“巨額,有多巨?”


    “大概……就是死在工作上,賠償的金額,夠受益者普通奢侈地活一輩子了。”廖亭源斟酌著用詞。


    好家夥。


    陸梨阮正想暢想一下時,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真的進到這個單位,工作上死了,連個可以寫在受益人那欄的人都沒有。


    一下失去了性質。


    忽然,陸梨阮又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不對啊!你被困在這兒,前幾天也沒法去上班啊!為什麽我碰到你的時候,你還穿著上班兒的衣服啊?”


    “因為這周每天要穿的衣服,是上周末提前準備好的。”廖亭源淡淡道。


    “所以……”


    為什麽好幾天看到你,你穿的都是一樣的啊?


    大概是陸梨阮臉上的表情,太過於能表達自己的思想。


    廖亭源慢吞吞解釋了句:“我批發了十套一樣的西裝。”


    陸梨阮:?


    “當時和同事一起買的,我們每個人買了十套,店家給我們打了八五折。”


    陸梨阮轉過臉去:各種意義上,感覺有點可悲了。


    上周末準備好了五套同樣款式的西裝,即使中間不用去上班了,也懶得重新找衣服出來,而是對付著穿一下。


    到周六了才變成現在這副“活過來”的德行。


    好可悲的社畜。


    陸梨阮覺得自己還是別繼續問下去了,想起自己手裏還拎著手抓餅。


    “給你帶了一個,你吃了嗎?”陸梨阮遞給他一個袋子。


    廖亭源有些詫異,但還是接了過來,神色露出一絲為難:“我吃完了。”


    “你幾點起來的啊?”


    “七點多吧。”


    “昨天晚上兩點多睡得,你七點多就醒了啊?”陸梨阮不解。


    “養成的生物鍾吧。”廖亭源把餅放在桌子上:“我早上榨了豆漿,你喝嗎?”


    “喝!”


    “加糖嗎?”


    “加!”陸梨阮小學生似的舉起手。


    豆漿的顏色有些奇怪,廖亭源見她打量,解釋道:“裏麵加了黑豆,對身體好。”


    陸梨阮嚐了一口,非常溫和醇厚,甜度也適中,一口下去,胃裏麵都暖乎乎的。


    陸梨阮大部分早上都是對付一口,好久都沒這麽時間充裕地品嚐一杯豆漿了。


    廖亭源坐在她旁邊,一邊看著手機,一邊用餘光注意著陸梨阮。


    這女孩子吃飯吃得很香,仿佛從她吃飯的樣子,就能窺探到,她是個充滿活力,樂觀積極的人。


    忽然,廖亭源看她動作一頓,然後湊近了些看。


    伸出手,從餅裏麵挑出來一個,好像是什麽樹上瓢下來的絮的玩意兒……


    廖亭源剛想說什麽,就見陸梨阮用紙巾把手一擦,沒事兒發生一樣,繼續吃著剩下的餅。


    咬下去後,陸梨阮才發現廖亭源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神色。


    擺擺手:“沒關係啦~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廖亭源把她的杯子拿過來:“還要再喝一杯嗎?”


    “喝!”


    “不然我明天多做一份吧,你什麽時候起,到我這裏來吃。”廖亭源一個在做飯的時候,對食品安全把控得非常嚴格的人,實在有些沒法接受,剛才看到的一幕。


    “是不是……太麻煩你了?”陸梨阮假意推拒。


    “沒關係,做一個人份兒反而更難把握量。”廖亭源勾了勾嘴角,覺得陸梨阮這樣子,實在是挺可愛的。


    陸梨阮今兒也不是單純來蹭豆漿的,昨天晚上說好了,今天陸梨阮一起幫著他出去轉悠,看看能不能碰上他的同事。


    “但是有個問題。”陸梨阮喝完後,自己去廚房把杯子刷幹淨。


    “我怎麽認出你那些同事啊?”


    廖亭源從臥室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裏麵是一枚胸針。


    陸梨阮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但看起來,像是一塊兒粗糙的,三角形的石頭,顏色濃黑,邊緣打磨得不是很規整。


    周圍用亮麵金屬包裹,看起來有幾分嚴肅。


    “你戴著這個,如果他們也在尋找我,會仔細留意的。”


    “除非……”廖亭源停頓了一下:“來的人是個瞎的。”


    “啊?”陸梨阮嚇一跳,怎麽從廖亭源嘴裏,聽到這麽有攻擊性的話。


    “人家,沒看見就沒看見唄,大街上那麽多人,不一定看見啊,你也別罵人家是瞎子啊!”陸梨阮含糊道。


    “不是。”廖亭源搖搖頭:“我沒罵人,我們單位有一個同事,眼睛真的是看不見。”


    陸梨阮:……


    “你們單位……還收殘疾人啊?”


    “他精神力很高,這種形成空間的感染,很可能是派他過來調查。”廖亭源解釋道。


    “他們的胸口,應該也會戴這種胸針,你也留意一下。”


    “好的。”


    陸梨阮今天穿的是件牛油果色的短t恤,胸針戴在上麵,很顯眼,還有些好看。


    廖亭源用陸梨阮手機裏的地圖軟件,給她標注出,今天她去的幾條街,兩個人就分頭出門了。


    因為沒有經驗,所以陸梨阮找得非常仔細,原本掃了輛共享單車,但陸梨阮發現,騎在車上速度太快了,看不清楚,於是隻能下來步行。


    好在今天沒什麽陽光,但大半天下來,陸梨阮也熱得難受,光是冰礦泉水,就喝了四瓶。


    然後在她走最後一條街的時候,收到了廖亭源的微信:“結束了嗎?”


    “晚上想吃什麽?你吃茄子嗎?”


    陸梨阮回了個\"ok\"的表情包,掉了個頭,往小區走去。


    一進門,空調已經開到室內完全涼了下來,廚房裏傳來讓人饑腸轆轆的香氣。


    “我剛把西瓜切好了,飯還要等一下,你先吃點涼快涼快!”


    聽見聲音,穿著深灰色圍裙的廖亭源從廚房探出頭來。


    陸梨阮本來已經累到不想說話了,兩塊冰西瓜下肚,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她從衛生間裏洗了臉出來是,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兩菜一湯。


    陸梨阮忽然在心中感歎:這是什麽好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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