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二皇子殿下三思了,這保不準是他們二人設下的陷阱!為的便是引您上鉤的!


    有人憂心忡忡。


    前些日子,他們在宮裏麵尋東西被抓住,後麵便不了了之了,不清楚到底如何了,究竟交代了什麽。


    現在這般……是不是有點太趕巧了?皇上真的在過年這日崩逝了嗎?


    “算算日子,父皇也應該不行了。”嵇書翎咬牙切齒,他倒是希望父皇能再撐些時日,這樣他就能更加準備充分。


    但時不我待,若是此時懦弱不敢,豈不是將皇位拱手讓人?


    嵇書翎爭了這麽多年,就算是放手一搏,他也絕不會白白相讓!


    下麵的人勸說無用,嵇書翎執意如此,眾人膽戰心驚,但如今已經到了這時候,他們已經上了二皇子這艘船,隻能拚命保著這艘船不沉了!


    “去讓安家的,可以開始了……”二皇子陰惻惻地吩咐道。


    這個年,安家根本就沒人有心思過,自從陳氏知道自己家老爺做的事情後,整日唉聲歎氣,連和一院子鶯鶯燕燕鬥的心思也沒有了。


    安大老爺也不往鶯鶯燕燕那兒去了,就在主屋一起發愁。


    “都怪你!若不是你,咱們家能現在這樣嗎?一家人的腦袋都懸在脖子上麵,指不定哪日就掉下來了!”陳氏抹了把眼淚,埋怨道。


    “你這個老不死的讓人砍了腦袋就算了,要是連累到兒子……你這個……嗚嗚嗚!”陳氏再怎麽埋怨,安大老爺愁眉苦臉的像個悶葫蘆似的,也不吱聲。


    “行了!大過年的你哭成這樣,多不吉利啊!”被罵的煩了,安大老爺憋悶地罵了句,引得陳氏又是一陣抱怨,屋子裏氣氛沉悶。


    就連安家的小公子,都察覺到家裏麵不同尋常的氛圍了,連鬧騰都不敢了,終日窩在自己的院子裏。


    皇上隻要活著一日,他們就能繼續勾著,原本安大老爺對安二老爺給皇上侍疾回來後的樣子心有餘悸,但現在一想到初二要進宮為皇上祈福,心裏麵竟是有幾分迫不及待。


    但沒想到……這福,不用祈了!


    他在家裏坐立難安,終於懸在房梁上的這塊大石頭,終究還是砸下來了!


    見來自己府上的人,安大老爺聽著他的話,腳都軟了:“如此重任,真……真不是我這種無用之人能擔得起的啊!”


    “安大老爺您不用妄自菲薄了,現在是除了您,沒別人能擔得起這份重任了!”那人冷笑一聲,故作友好地拍在安大老爺的背上。


    “二皇子殿下帶你也不薄,現在到了你該回報的時候了,二皇子殿下不會虧待與他一同的人,是從此以後過好日子,還是現在就倒黴,你可要在自己心裏盤算好啊!”


    安大老爺心說,哪兒對我不薄了啊?


    威脅我與他做同一條線兒上的螞蚱,讓我終日提心吊膽,半點好處沒擔上,現在可能要丟命的事兒倒是來找我了……


    但他不敢說。


    現在他後悔得厲害,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當時鬧騰完,他就算不與大皇子重修舊好,以他舅舅的身份,怎麽得也不至於丟了命啊,現在……


    “皇上……皇上現在如何了?”安大老爺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那人扯了扯嘴角:“你覺得呢?初二你可有進宮麵見到皇上?”


    安大老爺明白了,眼前一黑,扶著一旁的桌子這才站穩。


    “所以你最好識相點兒。”那人最後撂下一句,轉身離開了,留安大老爺一人平複心情。


    “我……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安大老爺抬手捂著臉。


    “老爺,真的不能先將咱兒子送出京城嗎……”陳氏小心翼翼地問。


    “蠢貨!你以為他現在出得去嗎!他今天出京城,明天你就能看著他的屍體!”安大老爺一腳踹翻一旁的茶幾,呼哧帶喘地罵道。


    “隻能聽他的安排了。”


    初三那日,宮中上午依然沒有消息。


    下午,皇後的母家安家的大老爺,一身朝服跪在宮門口,求見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殿下,您莫要一錯再錯了!”他大聲呼喊著。


    “皇上不願將皇位傳召給您,您也……您也不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朝堂上我為臣子,但論輩分,我也是您的舅舅,我不願看您走入歧途,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啊!”說完,他重重地磕著頭。


    “大皇子殿下——您逼著皇後娘娘為您搜找皇上的玉璽之事,我已經知曉了,您莫要糊塗啊!不要罔顧人倫不忠不孝啊!”


    他一聲聲喊著,一句一句都讓人心驚膽戰,他所說的東西,簡直是駭人聽聞。


    “娘娘——您莫縱容大皇子殿下了啊!娘娘——三皇子殿下——”他聲音越來越大,將在宮中的幾位都叫了個遍,誰也不放過。


    這番折騰,很快便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中,在家裏惴惴不安的朝臣們,紛紛趕來。


    立在緊閉的宮門前,神色肅穆緊張,大部分的人一言不敢發,隻等著看事態如何。


    宮門依然沒有打開,好似任由安大老爺在這寒天雪地中表演一般,安大老爺直喊到聲音嘶啞,渾身顫抖。


    他那副淒苦的樣子,一遍一遍喊的話,在告訴所有人:大皇子殿下囚禁控製皇上,逼迫皇上寫傳位詔書。


    因為皇上不肯寫,所以他現在禁閉宮門,為的是偽造聖旨。


    “父皇!”二皇子到的時候,鉛灰色的天上落下鵝毛般的片片雪花,他一籠衣袍,跪在宮門口,悲愴地嘶聲喊道:“我不求別的,隻求父皇安好!大皇兄,你把父皇如何了!”


    周圍眾人心中都明了,皇上如今……怕是不好了,不然為何在此時,這宮中如此戒嚴?


    沒人站隊,也沒有人說話,二皇子與大皇子之間這麽久的爭鬥,眾人都看在眼中,現在情況不分明,他們誰也不敢輕易動彈。


    二皇子一派的臣子跟著他跪下一同高呼,其他人沉默地站在一邊,此番場莫名的奇詭,在這嚴寒中上演著。


    宮門依舊沒有開,這正合嵇書翎的意,若是開了,反而沒有他繼續施展的餘地了。


    而宮門沒有開,也就證明了他的猜測,如今的嵇書勤和嵇書憫,估計也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呢……


    折騰了一通後,嵇書翎全身都被寒風凍透了,他膝蓋穿著護膝跪在地上都已經要沒有知覺了,但他絲毫不覺得冷,他心裏麵所想的燒得他已經完全沒有冷的感受了!


    在幾位臣子都攙扶下,嵇書翎起身,深深地望了宮門一眼:“若是大皇兄和三皇弟不能給我個答複,不能讓我親自確認父皇的安危,我不會罷休的——”


    “人在做,天在看,這江山,斷然輪不到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來坐!”


    言罷,他一甩手,坐上馬車,離開了。


    很快,眾人便都知曉了。


    安家大老爺從皇後那兒知曉了,大皇子如何逼迫皇上寫傳位詔書,如何逼著皇上不能露麵,以此來自己攝政,打壓二皇子殿下。


    雖是大皇子的舅舅,皇後的哥哥,但安家大老爺實在是無法容忍,所以才含恨揭露,免於他人被大皇子仁善的麵具欺騙。


    他這般大義滅親,屬實是震撼人心。


    真的有些中立之人……漸漸信了些。


    他與二皇子殿下又言之鑿鑿,大皇子殿下禁閉宮門,至今都沒有消息,豈不是……豈不是無法說服回應眾人了嗎?


    二皇子好像……更有道理一些。


    初三半夜時分,二皇子殿下以忠君護駕為名義,命皇城戒嚴,守衛軍集結。


    有心人發現,不僅是京城的守衛軍,距離京城二十裏左右的地方,已經有行伍的蹤跡,甲胄整齊,完全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這些軍隊像是忽然出現的,聚集在京城周圍,黑岑岑的夜色中,他們如列隊的鬼魅般,將尖刀指向了皇城的方向。


    “擁護二皇子殿下上位!”


    “擁護二皇子殿下上位!”


    這等低呼在行伍間連綿不絕,和二皇子口中的護駕,可是完全不同。


    “將……將軍,咱們這,若是不成,可是殺頭大罪啊!京城附近舉兵……”


    若是二皇子不能登基,新皇是絕對容不下的。


    “你現在是一點血性也沒有了嗎!你們不是安老將軍的舊部嗎!安家的大老爺如今都站在二皇子一邊,大皇子的氣數已經盡了,能調動行伍,能殺能戰才能得天下,大皇子那種在野山寺中長大的怎麽會有這種血氣!”為首的將領橫眉立目,對著身邊的人嗬斥道。


    他身邊的人頭戴盔甲,神色間卻還有幾分膽怯猶豫。


    他的確是安老將軍的舊部,今日在這裏的幾乎一半兒,都是安老將軍的舊部,他們都聽信了安大老爺的煽動。


    當年安老將軍病逝後,他手下的兵將分往各處的都有,因為安家並未有接過安老將軍衣缽的小輩,所以安家的軍士也走的走散的散。


    其中不少跟著莊將軍,去邊關鎮守,另一部分有不少留在京城,但這麽多年都不得重用,皇上看中莊家,而武將本就出頭難,在京城碌碌,令他們中很多人都心生不滿。


    此番被安大老爺煽動,若是二皇子登基,那便是從龍之功,往後在朝堂上定然地位不一般,一代帝王一代臣,二皇子登基後他們定能壓莊家軍一頭!


    安大老爺自然也不會同他們說實話,說的是他編的那套謊話,他怎麽也不敢說,是他自己率先與大皇子三皇子離心,又被二皇子威脅。


    雖是到了此時,但心中卻依然忐忑,畢竟這出兵圍了京城,絕對是要命的。


    “咱們什麽時候行動啊?”


    “等二皇子殿下的命令!”為首的是二皇子在朝中的親信。


    武將中不服莊家的不少,二皇子覺得武將一向好擺布,拉攏他們隻需要哄得他們自大自滿就可以了……


    初四時,京城的百姓已經知道宮中發生了巨變。


    前幾日還在興高采烈,張燈結彩過年的百姓們,如今街上空空蕩蕩,幾乎連人影都看不到。


    大家都躲進了自己的家中,生怕在外麵走動,一不小心招惹什麽是非……


    京城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這般風聲鶴唳過了。


    街上就隻剩下守城軍,騎著馬巡視而過的身影。


    二皇子又來到宮門前,此時他已經一身華服,也不要求進宮了,而是指著宮門:“回去告訴嵇書勤,若日落時分再不給我,給朝廷,給天下百姓個交代,我便要將他拎出來,好好是問!”


    他趾高氣昂地離開,隻覺得嵇書勤此刻定然慌亂,不然為何龜縮在宮中,不敢露麵,他心下大定,隻覺得自己天時地利人和全部占據,皇位依然是唾手可得。


    日落時分,行伍逼近京門,百姓震惶,紛紛涕零,不知該如何是好。


    二皇子率守城軍與文武官員於宮外,欲將守宮之人擒拿,直闖進去。


    此番動靜,就連心中支持大皇子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動手前一刻,宮門“忽——”地向兩側大打開來。


    眾人皆驚,不知是怎麽回事。


    宮門中兩排守衛站定,德成於中間走出,手中恭恭敬敬捧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二皇子神色一變。


    “聖旨到——”


    還沒等他說話呢,德成便吊著嗓子打斷了他,二皇子生生咽了下去,他畢竟打得是忠君護駕的名頭,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總不能不聽聖旨寫了何物。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登基三十年有餘,實賴天地,宗社之默佑,未曾辜負於先祖社稷。今朕大限之日將至,遂傳位於皇長子,皇長子仁孝,恭謙仁德,體群臣,子庶民,行事頗肖於朕,朕心悅之。願其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勵精圖治,保邦衛國,朕餘願已。欽此!”


    話語畢,四下無聲。


    “不可能!定是他逼迫父皇下的聖旨!”嵇書翎麵色難看,大步上前。


    “二皇子殿下慎言!”


    “父皇的國璽——”


    話沒說完,二皇子忽然哽住,天色太暗,他離得近了,才看見,那聖旨上,分分明明,印得是皇上的國璽印,清清楚楚!


    怎麽可能!


    他早已安插人脈,嵇書勤和他一樣,都尋不到父皇的國璽,才拖延至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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