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鬱蘭坐在後座上,塗著防曬,扭頭看著窗外的豔陽,道:“媽?非得來嗎?我都和朋友約好了國慶第一天出去唱k的。”


    喻曉青哄道:“乖寶啊,這個事情很重要的,沒提前告訴你是媽媽的錯,明天帶你去逛街。”


    “你老是這樣什麽都不問我,”嚴鬱蘭掏出手機道,歎了口氣,“好吧,那我跟她們說一聲。”


    嚴鬱蘭扭頭看向後麵那輛車。


    車上隻有她並不熟悉的大哥。


    嚴鬱蘭問道:“哥,你最近不是在大哥手底下實習嗎?感覺怎麽樣?”


    嚴鬱秋“啊?”了一聲,“問這個幹什麽?”


    嚴鬱蘭一見他不願意多聊的模樣,就更加好奇了,“說說,大哥他在公司什麽樣?”


    “呃……很嚴厲。”


    嚴鬱秋想起這個就有點胃疼,在公司裏大哥完全不怎麽理會他,雖然在家裏也一樣,但是他幹的事兒每次都給點名批評,真的是顏麵盡失。


    “沒了?”


    “到底問這個幹什麽?你又不會進公司。”


    “我好奇!”


    嚴鬱蘭說完,點開微博看了看, 看了看自己在那條【有個超級厲害的哥哥是什麽體驗】下的留言,已經有幾千個讚了。


    但是很遺憾,她說的不是嚴鬱秋,而是嚴繼堯。


    太元山上的那個寺廟,因為在郊區,所以不是特別火熱,但是從市區開出去還是堵了好一會兒才到。


    下車後,嚴鬱蘭扭頭看向後麵。


    嚴繼堯從車上下來了,他關上車門,率先看了山路一眼。


    即使是休息日,他也身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


    與之相比,身邊的一身韓係打扮的親哥嚴鬱秋忽然就變得沒有魅力了。


    嚴旭新下車後才終於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繼堯,你帶著弟弟妹妹走前麵吧。”


    嚴繼堯聞言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嚴旭新道:“我跟曉青在後麵慢慢走。”


    於是,嚴繼堯一個人走在最前麵,鬱秋鬱蘭跟在後麵好幾步的距離,沒有一個人說話。


    在這麽尷尬的情景下,一家人從階梯上走到了寺廟前。


    進入寺廟後,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住持接待了他們。


    “嚴先生,好久不見了。”


    嚴旭新和主持握了握手,聊了幾句,問道:“住房在哪?我們先去把東西放一放?”


    “沒問題,這邊來。”


    嚴鬱蘭好奇地看著這個地方。她知道媽媽總喜歡來這種地方祈福,但她還是第一次來這裏。


    深呼吸一口,鼻腔裏全是檀香味,一進大殿,滿殿的佛像,麵容慈祥。


    嚴鬱蘭看了好幾眼,等到哥哥喊她,才回過神般跟上眾人的步伐。


    “各位待會兒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住宿的後廂房,嚴鬱蘭將私人物品放下後,收拾了片刻,就去殿前和大家匯合了。


    一進到大殿裏,僧人們都各司其職,寫字、折祈福紙、敲木魚念經……


    大殿裏此刻居然沒有任何遊客。


    嚴旭新道:“鬱秋鬱蘭來這跪著。繼堯,你聽住持說的去做。”


    嚴繼堯按照住持說的,在小僧人遞上來的金盆裏洗了手,然後領了祈福的拜金神紙,走到一方紅布長桌前,一個老僧問道:


    “姓名?生辰?”


    嚴繼堯聞言皺了皺眉頭,問:“報我的?”


    老僧點頭:“是。”


    嚴繼堯扭頭直接問住持:“師傅,是不是該寫我父親或者爺爺的姓名生辰?”


    住持笑了笑:“就是嚴先生您的,您的運氣好,請吧。”


    嚴繼堯也沒再說什麽了,將自己的姓名和生日都報上去後,就見老者在金色的紙上寫下了一排字:


    【六部尚書殿前呈進: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嚴繼堯,生辰癸酉壬戌丁醜丙午,求全家平安,叩保香一柱……】


    默默等到老者寫完,將那金紙翻過來攤平了,塞入碎香屑同檀木片,然後折疊好後,用紅色線捆了起來。


    嚴繼堯望著那暗紅色的線,心頭忽然沒由來地彌漫起了一股躁鬱之氣。


    不等他反應過來,老者又如是捆了幾個香包,依次寫上了他的姓名生辰,住持將香包都拿了起來,依次放在了殿內不同菩薩的供台前,道:


    “上香拜佛來。”


    在後麵等待了許久的眾人,這才過來,都在跪墊上跪坐好。


    三叩九拜,然後上香。


    祈願時,嚴鬱蘭暫時沒有什麽困擾,隨意許了個願,希望自己能去國外那所心儀的藝術院校,然後祈求全家平安。


    一睜眼,嚴鬱蘭側頭看去,大家都閉著眼,還在默念著自己的願望。


    一眾低垂的腦袋裏,唯有嚴繼堯不知何時抬起了頭來,脊背挺直地跪在墊子上,正看著菩薩莊嚴肅穆的塑像。


    他麵容平靜,目光從容。


    嚴鬱蘭無法抑製地暗自揣測著——他剛剛許下了一個什麽樣的願望?


    會比自己所求的更簡短扼要?


    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過許願之舉?


    所有的儀式都完成後,一家人吃過午飯,又開始抄經、轉經。


    讓嚴鬱蘭痛苦枯燥的一個下午過去後,終於迎來了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


    她回到廂房玩著手機,和朋友們吐槽著自己在幹什麽,然後立刻舉著手機走出廂房給朋友們拍照。


    剛從走廊裏進到院裏,準備拍攝那棵漂亮的銀杏樹,嚴鬱蘭餘光卻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迅速側頭看去,看見了一個一閃而過的側臉。


    “俞哥?”


    嚴鬱蘭有些困惑,往那邊走了幾步。


    果真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


    “你確定看見的是俞式禮?”


    馬喻才眸光立刻沉了下來。


    嚴鬱蘭點點頭,“是,而且晚上大家都在大殿裏參拜的時候,那個時候……我也看見他了。”


    “他在幹什麽?”


    “……他來給爸爸送資料,然後就不見了。”


    “好好,謝謝你,鬱蘭。”


    嚴鬱蘭喝了口已經涼透了的咖啡,重新戴上了墨鏡,圍上了圍巾。


    她離開前壓著嗓子對馬喻才說:


    “我哥走之前,好像的確是拿到了什麽東西,這幾天家裏除了阿姨就沒人了,我會回去好好搜一遍的,到時候聯係。”


    馬喻才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如果我說的是真的,你找到的這些資料,可能會把嚴旭新送進監獄。”


    嚴鬱蘭雙眼一眨,漠然反問:“是,我知道,怎麽了?”


    他看著對麵的這個女孩,仿佛在透過憔悴的她看著那天被眾星捧月成長起來的那個她,一時間無法理解嚴鬱蘭是什麽心情。


    在那般寵愛之下長大的她能夠這麽淡定地麵對這樣的生離死別?


    “你不會……”馬喻才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但嚴鬱蘭好似理解了他心裏在想什麽,提起包說了一句:


    “傷心嗎?肯定傷心……但我早就想明白了,如果他們愛我,不會不問我就做這麽危險可怕的事情……他們不明白,對我來說,離開才是最大的傷害。”


    “反正,大家最愛的其實都是自己。”


    太元山上來來往往的旅客們,麵對著垂眸的菩薩,垂顱祈願時,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


    嚴鬱蘭走後,殷子月送了她一段路,然後回到了座位上。


    而馬喻才卻呆呆盯著自己的手,沒有什麽反應。


    殷子月試探性地喊了一句:“馬經理?”


    馬喻才嗯了一聲,忽然回過神來,看向殷子月,問道:“子月,你覺得,離開是傷害嗎?”


    殷子月被問得一愣,有些意外這個話題。


    對上馬喻才那顫動的瞳孔,殷子月忽然明白過來他在憂心著什麽,躁動的心沉靜了下來,按照自己的想法,緩緩回答:


    “我覺得離開……有時候也是祝福。”


    “叮鈴——”


    店門口的迎客鈴響了響,馬喻才離開了咖啡店。


    殷子月在原地坐了片刻,也離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生道體?我本是萬人迷社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路人b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路人b並收藏天生道體?我本是萬人迷社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