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看不到熱鬧,慢慢散去,張二爺也在中年男子的攙扶下回家了。


    沈單染卻還沒從顧豈言的話裏回過神來,他竟然當著眾人的麵承認了他們的關係。


    聽語氣沒有絲毫勉強的意思,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個男人對自己有意思?


    沈單染感覺心髒跳動得厲害,跟小鹿亂撞似的。


    “我們回家吧。”


    明明非常平常的話,被顧豈言這麽一說,像極了夫妻之間的用語,竟有種莫名的曖昧意味。


    沈單染猛地抬頭,隻見男人神色溫和地看著她。


    “哦好,回家。”


    為了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回去時沈單染特意選了條人跡罕至的偏僻小路。


    沈單染在前麵悶頭快走,顧豈言挑著水默默地跟著。


    她速度很快,以為會很快把這個男人給甩在身後。


    陽春三月,陽光明媚,微風輕拂。


    沈家村後的山坡仿佛被大自然打翻了調色盤一般,染上一層絢麗的粉妝。


    大青山山下的外圍,盛開著漫山遍野的粉色桃花,如同一朵朵嬌豔欲滴的雲霞,簇擁在一起,美不勝收。


    風一吹,花瓣就像粉紅色的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


    身後悄無聲息,聽不到沉重的腳步聲,沈單染有些擔心,實在沒忍住,悄悄回頭。


    就看見高大健壯的身影健步如飛,挑著兩桶沉重的井水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始終維持著一米的距離。


    水桶裏的水甚至連水波都沒激起,平穩無波。


    男人如白楊般挺拔身姿在粉色花瓣雨的映襯下更顯得俊朗不凡,散發著一種獨特的男性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當她的目光與他交匯,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看到她轉身,顧豈言嘴角微揚,朝著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猶如春日裏最溫暖的陽光,瞬間驅散了她心頭的寒涼之意。


    “怎麽?”


    “沒事”


    沈單染轉身就朝著沈家走去,顧豈言笑笑沒再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小院,沈老太看見顧豈言挑著兩桶水穩穩當當的步子絲毫看不出淩亂,心裏暗暗點頭。


    顧家小子這身體素質比村裏那些年輕人強太多,家境好,長得好,職業更是沒得說,在部隊官職還不低。


    這樣好的條件,就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乖寶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沒法生孩子也不要緊,到時候過繼個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隻要兩人過得好,比什麽都重要。


    “嬸子,水缸在哪,我把挑來的水倒進去。”


    “豈言,累了吧,快放那裏坐下歇歇,嬸子給你去倒水。”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方雅對顧豈言就是這樣,越來越覺得閨女嫁給這樣的年輕人挺好。


    “嬸子我渴了的話自己倒水就好,您先忙。”


    顧豈言把水桶按照方雅的指示放好,將扁擔放在原來的地方。


    沈單染屬實有些嫉妒了,她媽這麽討好他幹嘛,跟自己上趕子倒貼似的。


    顧豈言聽到輕微的冷哼聲,朝沈單染看去。


    沈單染悄悄瞪了眼顧豈言,轉身進了廚房。


    漆黑如墨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沈同誌還是小孩心性呢,像個爭寵吃醋的孩子,不過卻莫名有點可愛。


    心,酥酥的麻麻的,很奇怪的感覺。


    為了掩蓋情緒,沈單染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做飯上。


    她拿著菜刀飛快地準備配菜、調味料,這個年代沒有的食材比如青椒、豆豉這些不方便從空間裏拿出來的,隻能用別的替代。


    大小的碗盆擺滿灶台,單單配菜和調味料就準備了十餘種。


    為了激發出食物的鮮香,趁方雅出去倒水的功夫,從空間裏偷渡出來一瓶窖藏茅台酒,倒在瓷碗裏,將酒瓶扔回空間,毀屍滅跡。


    她不喝酒,但師父那個老頭卻嗜酒如命,尤其是貴州茅台和瀘州老窖,是他人家的心頭好。


    為了讓老頭開心,特意托人買了十幾輛大卡車的茅台和瀘州老窖,除此之外,又買了許多別的品牌的老酒。


    將空間的地下庫房堆得滿滿當當,一絲空餘空間都沒有,才罷休。


    原以為這些酒足夠老頭喝到下輩子,沒想到自己倒是比他老人家先走一步,還把空間給帶了回來。


    要是師父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竟然拿他最喜歡的茅台酒做菜,估計得氣得上蹦下跳。


    想起現在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受罪的師父,沈單染就感到無比焦急。


    空間重現,家裏日子蒸蒸日上,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搬進寬敞明亮的大房子。


    而前世待她如親生孫女的師父此時卻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受罪,讓她怎麽能不擔心。


    尤其是上次看到姥爺被那群人打成重傷奄奄一息的模樣,就更是急得不行。


    師父若是真被打傷,可沒人好心帶他去看病。


    時間不等人,她得加快速度,趕緊抽出時間打聽師父他老人家的下落,至少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不能再像前世那樣,任他被人欺負毆打,導致一條腿被打斷,因為得不到及時治療,最終留下病根,成了殘廢。


    每逢陰天下雨就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般痛苦難耐,晚年受很大的罪。


    靠山屯


    距離沈家村不遠的小山村,一處破敗不堪、四麵透風的豬圈內,躺著一個頭發花白滿臉滄桑的青年。


    他渾身是血地倒在豬草上奄奄一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惡臭,讓人不禁掩鼻而退。


    然而,他卻對此毫無所覺,就那樣麵無表情地躺在地上,如同失去靈魂一般,麻木地仰望著天空。


    他的雙眼空洞無神,猶如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看不到一絲生氣和希望。


    像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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