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盡歡懶得與她作口舌之爭,開門見山道:“我希望你替我拉攏一些可用之才,你也知我出身寒微,家族沒什麽勢力,我要有自己的人脈。”


    裴長照輕挑秀眉,“太子妃所思深遠,裴某佩服,我答應你。”


    阮盡歡有些意外,“你這麽痛快就答應了?說說你想從我這裏想得到什麽,如果你一無所圖,我反而不放心。”


    裴長照輕笑,“我能為什麽?自然是為報答太子妃。”


    “你說實話。”


    裴長照收起笑容:“我想讓父親嚐嚐敗落的滋味。他整日沉迷於酒色,並無多少才能,但依然能身居要職,靠的還不是他的出身!”


    她望向阮盡歡,“還有我的那些庶兄庶弟,他們與父親一般德行,若無意外,他們將來也會有個好前程。他們甚不必去考科,隻要父親在朝中求同僚幾句,他們得到的官職就勝過寒窗苦讀十年之人,這公平嗎?”


    “世家最多占天下人萬分之一,但這萬分之一的人,卻握有天下九成便利,如此下去,遲要生亂。”


    阮盡歡撫掌,“你說得很是。”


    “我不想嫁人,更不希望他們將來過得好,來吧,讓世家開始敗落吧!”


    “太子妃,我實在喜歡做這件事,那些書生多好,隻要對他們有恩義,給他們利益,還怕他們不你為所用?”


    阮盡歡:......找對人了,真找對了。


    裴長照機敏大膽,可甜可鹽,可男可女,她行事再方便不過。


    又想起夏琳,她派出人去打聽,得知她還住在原處,中間韓王找過她幾次,都被她趕走了。


    得知夏琳手頭不寬裕,她讓人封了兩百銀子和一些衣料給她,就當幫夏琳,也幫幫那些貧寒的學子們。


    第一場雪落下時,行宮已經建得差不多,大致明年春能完工。


    陸念曬黑了不少,但他心中卻十分歡,這個行宮他出過力,流過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最心疼的人是蕭承熙,太子真不容易,吳王他們沒少暗中給太子下絆子,好在太子殿下都解決了。


    回到晉陽候府,與家人用餐時,他對父親與兄長訴說著蕭承熙的不易。


    “你們是不知道,工地沒少出關狀況,不是戶部拖著不給錢,就是材料運送延遲,還走過兩次水,太子除了偶爾回趟東宮外,大多時間都在城外處理工地事宜。


    “太子他人真是極好,處事公正,人品高潔,就是不愛爭權奪勢。” 除了過於寵愛太子妃,挑不出別的毛病來。


    兄長哭笑不得,傻啊,弟弟真是傻啊。太子殿下表麵是在工地督導進度,遠離朝政,而實際上呢?


    吳王與梁王暗中爭鬥,雙方各有損傷,而韓王與他舅舅爭搶京中禁衛之權,這些都有太子的功勞。


    皇宮,百尺樓上,蕭承熙牽著阮盡歡站著,這裏可以俯瞰整個宮城。


    “歡歡你看,宮城分成三部分,中間是太極宮,左邊是東宮,右邊是掖庭宮,”


    “那邊兩儀殿,是太極宮內第二大殿,上次宮宴就是在那裏。”


    “再右邊是紫薇殿,飛霜殿。”


    “旁邊那個門叫什麽?”


    蕭承熙順著她手指的看過去,“那是玄武門。”


    阮盡歡:......


    玄武門,本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宮門,因為某件事,它從此成了一個代名詞。


    雪紛紛揚揚落下來,蕭承熙給她裹了裹了狐襲,帶她走下去。


    殿中燒著炭,皇帝覺得有些悶得慌,便出來走走,抬眼就看到蕭承熙與阮盡歡。


    蕭承熙黑色狐襲裏裹著藍色錦袍,阮盡歡白色狐襲裏裹著紅色衫裙,兩人走在一著實悅目。


    皇帝立時覺得眼睛舒服許多,讓宮人喚他們上前,“太子,太子妃,與朕一道走走。”


    園中梅花開了不少,香氣清遠幽暗,蕭承熙與皇帝稍前兩步,邊走邊聊。阮盡歡則折了一枝梅花拿在手裏把玩。


    走到一株盛開紅梅麵前時,阮盡歡吩咐宮人折下幾枝,她打算給皇後送去。


    皇帝笑道:“太子妃果真懂事。” 他知道皇後讓阮盡歡備孕之事,大概是因為這事,兩人關係才得以緩和。


    “你們今日與朕一道用飯。”


    “是,父皇。”


    這餐飯用的些別致,宮人尋了亭子,在裏麵擺上炭火炙烤鹿肉。


    阮盡歡精神大振,上前親自烤肉,她拿著小刷子往肉上刷一層調料,再刷一層蜂蜜,動作嫻熟得很。


    皇帝忍不住問蕭承熙,“太子妃在吃食方麵是不是極有心得?上次吃蟹也是。”


    蕭承熙笑道:“她是喜歡吃。” 他還記得,阮盡歡曾在街邊食肆喝了三碗羹,用了一盤點心,一隻豬蹄。


    烤好後,阮盡歡將肉放在盤子裏,推向給皇帝大佬,“父皇嚐嚐。”


    “唔,有勞太子妃。” 皇帝嚐了一口,別說,烤得還真不錯。


    又烤好第二份遞給蕭承熙,見蕭承熙嘴角沾了胡椒粉,她用袖子給他抹掉。


    皇帝覺得有些沒眼看,蕭承熙正要說什麽,忽然有宮人來報,“陛下,不好了!”


    皇帝一驚,差點被胡椒粉嗆著,“何事這麽般慌張?”


    “是嘉王,他摔暈死過去了!”


    皇帝驟然一驚,“你說什麽?”


    阮盡歡與蕭承熙等候在殿中,宮人說,嘉王今年發明一個新玩法:將水潑在地上,等地上結了薄冰後,看走過的宮人摔得四腳朝天。然而不幸的是,今日他自己不慎中招了。


    醫官診斷過,他摔得不輕,腦部受到重擊,也不知何時能醒來。


    皇帝回來時滿臉疲憊,“都是朕太慣著他,這孩子無法無天,太子教訓過他幾次,朕本以為他改了,哪知卻.......”


    阮盡歡說不出安慰的話來,溺子如殺子啊。


    兩人告退後去了皇後宮中,皇後掃了阮盡歡腹部一眼沒說話,再等等吧,急不來。


    對於嘉王之事,皇後搖頭歎息,這孩子實在欠教訓,說句難聽的,他便是死了,除了皇帝與他生母,怕是再沒人會傷心。


    回到東宮,阮盡歡收到了鄭氏遞來的信,信上說她給阮楚雨尋了門好親事,等開春後便準備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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