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棟心裏頂舍不得小閨女兒走,可又沒辦法,笑道:


    “爹爹現在身不由己,一切聽你娘親的,哈哈……”


    南薇左右看看,就剩最後一個人可以拉票了,“姐夫……”


    夏延微微一笑:“姐夫也是身不由己,一切聽姐姐安排,嗬嗬。”


    誰都不肯幫他,薇姐生氣了!


    “姐夫不也在讀書嗎?都多久沒去學堂了?他怎麽行……”


    薔薇娘看了小女兒一眼,南薇就不敢再說下去了,撅著嘴光是生氣。


    夏延道:“你說今日要上算學課,那我來出個題目,能算出來就依你,明日早上再去。”


    南薇前日在車上跟姐夫說,她最喜歡學算術,其樂無窮。


    沒想到她拉姐夫下水,人家沒記仇,還在幫她!到哪裏找這麽好的姐夫去?她歡然道:


    “好好好!姐夫你出題就是!”


    “拿紙筆來。”


    南薇興衝衝拿出紙筆,遞給姐夫寫題目,心想不過是“雞兔同籠”、“物不知數”這些,她都解得出!


    姐夫剛停筆,她就迫不及待拿過來看,見紙上寫的是:


    三女歸家題:今有三女,長女五日一歸,中女四日一歸,少女三日一歸,問三女同去後,何日再相會。


    南薇解了半天,解不出,丟了筆氣憤憤地說:“這三個女子是不是都傻的?就不能說好同一天回去?”


    夏延說:“解算術題,隻看數理,文理事理隻做參考罷了,不必太較真。”


    南薔一看題就知道答案了,不過是求一個最小公倍數。


    可惜古人不重視數學,這題目夏延本人也未必會解,大概率是姐夫拿來捉弄小姨子的把戲。


    誰叫她小妹得罪人了呢?以為姐夫好說話好欺負,不知道有人是個切開黑……


    她學著林妹妹的語氣,跟親妹妹取笑道:


    “今日你回來,明日她回來,不至於太冷清,也不至於太熱鬧,妹妹因何連這道理也不懂?”


    南薇死了心,頹喪道:“我就是不懂!道理也不懂,文理也不懂!數理也不懂……姐夫故意難我的是不是?你自己會解嗎?”


    夏延抿唇道:“我十歲就會解此題,並非題難解,是你還沒開竅呢。”


    南薇自以為算學學得不錯,一聽姐夫十歲就會做的題,她快十三歲了還不會呢!薇姐不服!


    “你們看吧,最多一年,我也出個姐夫不會解的題!難住他!”


    夏延笑道:“有誌氣!那小妹要加油了!走吧,送你上學去。”


    南棟急忙安慰小女兒:“好了好了,會者不難難者不會,學了不就會了?快同你姐夫去吧!”


    夏延對南薔說:“我送小妹去女學之後,也要去找翁先生點個卯,晚飯前再來接你。”


    薔薇娘卻讓南薔一起回去。


    “這裏有你哥哥和我,不用你陪著了,酒樓事情多,你們趕緊都回去吧!都安排好了早日去京城。”


    南薔看爹爹病情穩定,這裏的東西也都足用,昨日還給娘親留了銀兩,今日又給哥哥牽來一匹馬,應該都妥帖了。


    再者今天酒樓確實有點事多,小叔恐怕都要忙到起飛了。


    “那就多辛苦娘親和哥哥,缺什麽少什麽叫哥哥跑腿去買,不要心疼錢,爹爹身子要緊。”


    “你拿來那麽多補品,還能缺啥?快走吧!”


    “我昨日又買了些布料,娘親有空給爹爹和哥哥多做幾套換洗衣服吧,外麵買的總歸不大合式。”


    “上次買的布料還沒用完呢!又買!”


    “衣服還嫌多?爹爹和哥苦了這麽多年,也應該享受一下生活了……那我們走了,晚了薇薇恐怕來不及進學堂。”


    薔薇娘目送女兒的馬車離開,回頭說道:“這孩子,每次都是買一堆東西,就像不花銀子一樣!”


    南棟說:“她一片孝心,你收著就是。”


    “可是總花出嫁女孩兒的錢,我恐怕他們夫妻生嫌隙。”


    “你看夏延在意嗎?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他是個做大事的人,心胸沒那麽狹隘,隻是可惜他這樣貌……唉!”


    “他爹,你說王婆婆醫術這麽好,能不能治好女婿的傷呢?”


    “她是專門治骨傷的……不過你問問也成,或許她有熟悉的大夫呢,未必一定要千裏迢迢去找姓薛的。”


    薔薇娘說:“我這就去王婆婆那邊!茗茗,茗仔!過來給爹爹舒活舒活筋骨,別圍著馬轉了!”


    ……


    南薔回到酒樓,夾道連通工程已經進行得如火如荼。


    南梁在一邊指揮若定,儼然一副大掌櫃的模樣,哪裏還有昔日“梁憨憨”的影子。


    “薔薔,你怎麽回來了?你爹今日怎麽樣了?”


    “放心吧小叔!我爹的腿很快就能走路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回來了,我去陪陪二哥成嗎?昨日他昏昏沉沉淨睡覺了,沒說幾句話。”


    南薔還沒說話呢,計先生興高采烈跑了出來。


    “掌櫃的!快去看,京城的回信到了!”


    南薔得先去看信。


    這信有點急,起碼五根雞毛!


    這幾天忙著抗旱,再過不了三天,就得有人偷偷去河裏打漁,苦味去不掉就隻能浪費珍貴的漁業資源。


    約定歸約定,事到臨頭想先下手為強的人肯定多了去了,到時候她有再高的威信,也約束不了任何人。


    尤其是南碼頭的人,他們知道魚蝦的苦味可以去掉,保不齊有人動歪心思,如果有大批堿麵持續投入河裏,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計先生邊走邊說:“掌櫃的,我家親戚信裏說,恰好他買到大批堿麵,又聯係了幾個同行,給我們發了一千斤過來!”


    “太好了!什麽時候發貨?”


    “貨物已經在碼頭了,估計這會兒都卸下來了,信就是隨船來的,慢了些。人家是大貨船,隻管卸貨,咱得趕緊自己去把貨拉回來。”


    南薔一核計,一千斤,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偏偏今天酒樓事多,午飯時間也要到了,實在抽不出人手來。


    “計先生,你知道如何麵見知縣大人嗎?”


    計先生說:“知縣大人可不是等閑就能見的,衙門難進。再說大人也未必天天待在衙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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