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薔道:“你家主子才喝了酒,去遊水不安全吧?”


    “就是主子他一直喊著要沐浴,嗬嗬……不要緊,還有他們三個呢!”


    “一見著水,鐵定都下去!又是晚上,我看你還是站在岸邊看著點兒比較穩妥。”


    冷一一聽,“可說呢!這個家有啥看著的呀!那我趕緊去了南隊!”


    “提著燈!還有醒酒湯,早喝早醒,不傷腸胃。”


    “好,多謝南隊!”


    冷一端著湯走了,南薔抬頭看了看天,月亮像一塊被啃了三分之一的蔬菜餅幹,不是很亮,可也湊合能照亮夜路。


    再回頭看看夏延,也沒跟著她出來,那就讓他專心去搞創作吧,她一個人踩著淡淡月色,去豆田。


    明天要去縣城了,今晚必須要把苗苗們都喂飽才行!


    幾天不見,豆苗已經竄出來一大截,一個個壯壯實實的,正在那裏吸大地之精華、取星月之靈氣,努力長個子。


    苗苗們看見南薔媽媽來了,一個個恨不得跟向日葵似的,轉過頭來行個注目禮。


    “媽媽來了!有水水喝啦!”


    南薔也沒時間跟它們寒暄,直接上水,“快喝快喝!都吸到地下去,別讓人家看出破綻來,懂不懂?”


    苗苗們噸噸噸噸噸,使勁喝,使勁點頭!


    空間水無聲地流向田壟裏麵,不多不少,迅捷高效。


    南薔幹完活兒,回到家裏,冷知陽他們幾個都還沒回來,夏延仍然在燈下沉浸式作畫,看來都不知道她出去過。


    正好,她可以一個人安安靜靜去洗個大澡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夏延一幅畫已初具規模,看架勢,是不畫完不肯罷休了。


    南薔悄悄回房,上床休息去了。


    不知睡到了什麽時辰,夏延悄悄在她旁邊躺下,伸手摟住了她腰身。


    男人身上帶著淡雅的蘭草香,是她今晚煮的沐浴香湯的味道,她忍不住深呼吸,睜開眼睛。


    卻什麽也看不見。


    他的吻密密匝匝,此刻正好落在她眼瞼之上。


    她回應過去,他卻停了下來,悄聲說道:“睡吧,天都要亮了。”


    “唔……那你就別招惹人家嘛,討厭的……”


    “沒忍住嘛……”


    南薔一整個人粘上去,男人的味道太好了,好想吃掉,身材一流,隻想抱抱,“老公……”


    夏延把人往懷裏摁,緊緊摟著,一雙手輕輕撫摸她背脊,“乖,明早家裏還有客人,你不方便睡懶覺。”


    “唔……好吧,睡吧。”女人的語氣迷迷糊糊的,充滿誘人的氣息,夏延費了好大精神,才勉強定住了心,合上了眼。


    還好畫畫久了也十分疲倦,很快也就睡熟了。


    翌日。


    公雞先生不僅早早喊醒了主人,連門口的客人也沒放過,站在牆頭上扯著脖子喊呀喊……


    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太陽就要曬臀部了……


    南薔倒是睡足了,還沒什麽所謂,起床洗漱去燒早飯。


    夏延卻是一時興起,忙活了大半夜,又困又乏的,這麽早被吵醒了就有點煩躁。


    冷知陽也差不多,昨晚酒喝得多,又跑去遊水,又累又倦想多睡一會兒,哪擱得住這笨雞這麽聒噪!


    兩個人睡眼惺忪地在門口相遇。


    “早……”


    “早……”


    夏延:“這公雞有點吵人。”


    冷知陽:“確實,不懂事!”


    公雞:“勾勾勾~~~”


    那神情和姿態,分明就是在挑釁!


    夏延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了一隻雞翅膀,“燉了!”


    冷知陽放開另外一隻雞翅膀,說道:“燉隻怕不好燉,公雞皮肉緊實!”


    冷知陽能有什麽壞心眼兒呢?他隻是幫忙抓雞,順便友情提醒一下雞主人而已!


    南薔做的燒雞公自然又慘遭光盤之命運。


    ……


    飯後,客人辭行。


    冷知陽這次出來本來是想看看山風民俗,找找珍奇野味,沒想到隻看了些人心叵測、世事險惡,心裏委實不大爽快。


    好在還有兩位好朋友,一個以美食款待,另一個性子雖然冷漠些,話少些,笑少些,人醜些……


    不想卻在一夜之間,哦不,半夜之間,給他畫了一幅山水大作,看著著實歡喜!


    南薔也湊上去看。


    夏延畫的是月出山坳、清輝遍野的景象,月下山勢蜿蜒不盡,山前大河川流不息,似乎正是贏川河、大崳山。


    不過那山勢磅礴大氣,水勢波瀾壯闊,又絕不隻是眼前的真山真水,令人油然而生喜愛與敬畏之情。


    正適合大門大戶大宅子的氣質。


    冷知陽連連稱讚,又走在另一側讀畫上的題字:“’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裏。”好好!太好了!詩畫絕配!我最愛太白的詩……咦?!不對呀……”


    夏延挑眉,“嗯?”


    “長河君的印章,你怎麽都有?”


    夏延道:“早就有。”


    冷知陽仔細看了一會兒,“做得太像了!簡直以假亂真了……我說,兄弟,這樣會不會不大妥當?”


    夏延微微一笑:“沒甚不妥,冷兄若看得過眼,隻管掛出去便是,人家要找麻煩,隻管讓他來找我。”


    冷知陽大笑:“哈哈哈哈,我倒不是說這個!他們隻管去捧真的,我隻管愛你這個假的!大家走著瞧!”


    南薔道:“假作真時真亦假。”


    冷知陽猛點頭:“這句太有水平了!有大家風範!”


    ……


    夏延把畫卷了起來,放進畫筒裏麵,交給冷知陽。


    南薔笑吟吟取出冷知陽的錢袋。


    冷知陽笑道:“何必這麽計較?大家風範呢?”


    南薔笑道:“大家風範就更不能談錢了!”


    正說著,南茗走了進來,冷知陽趁機告辭,帶著人騎馬走了。


    那四匹馬寄養在夏家幾天,還以為主人把它們忘了,此刻又再相見,恨不得使出渾身力氣,奮起四蹄,瞬間就沒了蹤影。


    南薔本來想說大家結伴同行,想想還是沒說。


    南茗問妹妹道:“冷公子他們什麽時候下山的?礦洞裏的事情怎麽樣了?”


    他說到“礦洞”兩個字的時候,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


    看來幼年時期的這段苦難,給哥哥造成了很深的心理困擾,要擱到現代,或許需要一個心理專家好好輔導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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