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那麽不了了之。


    離開的那天李瑞背上了不重的背包,左手牽著琳琳右手扶著白靜走的,他的身體孱弱的一口氣都能吹倒,本來應該在休息幾天,也不知是什麽莫名的因數導致,夜不能眠食會吐,在多待一些時間更嚴重也說不定。


    李瑞還是沒能來得及給他剪頭發,紗布越纏越多,手脖子臉一點刺激都會癢的睫毛都是顫抖的,如果從遠方看過去那仿佛就是剛才棺材裏爬出來的木乃伊,步履蹣跚。


    艾花背著僅有的物資在前帶路,多次外出的她早早規劃好路線盡量繞開這些成片散發著疾病的人或者喪屍。


    三人行走的速度堪稱散步,陰沉沉的天,路不平,瓦碩碎磚鋪盡了看上去是前方的路,破屋爛樓覆蓋著左和右連綿不絕。


    也不缺暗處的陌生目光肆意打量,等待一個時機一擁而上,當艾花捅死了第六個攔路搶劫的人時,李瑞漸漸感覺有些撐不住。


    冷汗層層的從毛孔裏冒出,眼前所能看清的事物是翻滾顛倒的,喘盡了肺裏所有的空氣,同樣的白靜半死不活的掛他身上。


    低低的喘腦袋緊挨著肩膀左搖右晃,可能隻是依靠著琳琳牽著他的手才能保持站立。


    “先休息吧。”


    聽到這一句話李瑞如釋重負,差點帶著白靜一同栽倒在手邊的破屋牆前,這話是艾花說的,然而他們幾個可能走了沒超過一小時,身體的虛弱超乎了意料之外。


    水不多,食物也不夠也就勉強維持幾天的量,李瑞顧不得滿地是灰稍微掃了掃碎石,騰出一片地而坐,可能休息不了多久路中間倒下的屍體不知什麽時候會爬起來。


    李瑞擦了擦手上的灰土,稍稍平息了喘息對艾花道:“照我們這個速度,需要多久才能走過去。”


    沒有坐下看著前方的艾花道:“兩三天,才能看不見人。”


    緊挨著李瑞的白靜神色沉了沉,微聲道:“這些天你有發現醫院藥店沒?”


    艾花轉過身了,淡淡掃了白靜一眼道:“有,但是有很多人在,我沒有辦法去。”


    “在哪裏.....”


    艾花看向前方一指道:“差不多在沒有人的地方旁邊,被圍了起來。”


    聽到這個回答的白靜頭低了幾分沒有說話,李瑞對於這一切了然於心,琳琳的藥隻夠吃一次,距離吃完的那一天很近,清楚聽到對話的琳琳本人卻並沒有一點表情,靠著白靜半磕眼。


    李瑞強打起一絲寬慰拍了拍他的肩道:“看樣子順路,到時候接近那邊,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白靜點了點頭,就這樣休息了十多分鍾眾人便繼續走。


    隻不過當李瑞向他伸出攙扶的手時,他卻拒絕了,深深吸了一口氣,緊皺著眉借著琳琳微不足道手部力量支撐緩緩站起來一步步走,眼裏沒有絲毫勉強,隻是有點慢。


    話又說回來李瑞自己本身也好不到哪裏去,還沒完全好的臉,有氣無力的步伐也不過是殘末之軀罷了。


    要繞一圈的路必然難走,踩過玻璃,跨過屍體,甚至擠過可能會坍塌的樓角,在這鋼筋水泥的掩埋遮擋下寸草不生,何況秋天了也沒有草,一切都在泛黃枯萎。


    樹不會長出新芽,天空是灰色的所以鳥不會到來,李瑞很難以想象存在於這裏的人除了吃人該有何活路,起了微微的風,沒找到太厚的衣服,有點冷。


    四人誰都沒有說話,埋頭走,不知不覺間李瑞走到了最後,他們的背影被風吹的模糊了輪廓,漸行漸遠的有些看不清,眨眼撥開塵的瞬間又近在眼前。


    穿過了大片高樓斷牆,前麵的景象豁然開朗,同時也震撼了四人不由稍微停下腳步觀望。


    有一架飛機,很大的飛機,黑焦色的,中間斷裂兩側翼傾斜倒塌在一棟房子裏,墜毀了。


    將這一塊砸的很平,一定是隨著火焰降落到整片地,周圍所有的漆牆都被覆蓋了一層吹不動的黑灰。


    眾人不約而同的靠近查看,燒焦的很徹底外殼裏側黑洞洞的,腦袋探進沒有門的艙門裏一看,什麽都沒有,空空的都是一些黑色燒焦的物質,很像塑料燒融的那樣覆蓋了整個裏麵,成塊不成形。


    手一碰一碾便成了灰,這便沒什麽好值得注意的,正要走,白靜卻獨自跑到機尾的地方觀察,摸摸檫擦的。


    李瑞見狀連忙湊過詢問,“怎麽了,你有什麽發現嗎?”


    他摩擦了一下手指紗布沾染的灰後退了一些整個觀察道:“這架飛機是其他國家的。”


    李瑞有些不敢相信,和他一樣退後了整個仔細查看,外殼被火燒焦隱隱顯示是外國的旗幟,可無論是那個國家的都沒有意義,該走還是要走,困境不會變,災難也沒有停止。


    至少也因此稍微開闊了視線,不用被遮天蔽日的爛樓籠罩,沒有停,從早走到了天黑,落腳的地方沒有屋頂勉強遮的住風。


    也許是徹底遠離了人,哪怕現在條件很簡陋李瑞卻感覺呼吸順暢了些,頭不再脹,吃東西也不會反胃就連臉上那一塊還沒愈合的痂也不怎麽癢了。


    問了白靜他也覺得還好,能走的比李瑞還麻溜,如果忽略他臉上還纏著紗布的話。


    靠牆睡的滋味很不好,唯一柔軟衣物布料堆積的好地讓給了艾花,並不是很安全的晚上需要輪流守夜,因為生了火的緣故可能會有逐光的喪屍或者人接近。


    萬幸一個晚上過去也就一兩隻,一路走走停停,翻點食找點水,兩三天的路程硬生生磨到四天總算才出了那片滿是房子的疾病區。


    疲憊是很疲憊,距離大醫院所在的一條街藥店很近了。


    能走的路還是那樣破敗,垃圾碎牆還有零星散布的藥店促銷的宣傳單,相對的喪屍多的跟大街上散步的人一樣四處遊蕩。


    在慢慢搜尋之前眾人提議先找個落腳點安置好琳琳,總不能一直帶著她在危險的地方亂竄,幾天的長途跋涉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樣焉。


    房子到處都是,隨便選了棟不那麽破有門能鎖的就行,這幾天奔波下來虛弱的身體鮮有稍有好轉的跡象,至少李瑞能跑了,臉上那一塊結的痂全部長出了好皮沒有留疤。


    借著屋裏的鏡子左看右看發現比原來白了一點,隻不過是一半,莫名有點像陰陽臉,也許稍微經曆一下風吹日曬不久就會恢複如初。


    麵對眾人的評價,除了白靜說有點醜,其她人一致的還行。


    李瑞摸著臉看著鏡子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是變了還是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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