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了私通袁紹的信函,又對有功之臣封賞完畢,劉協便按照曹操的意思,宣布退朝了。


    許攸雖然也分到了一份金銀珠寶,但所得的封賞卻遠遠低於他的預期,他不禁耿耿於懷起來。


    論功行賞,按說官渡之戰自己的功勞是最大的!


    然而朝廷對自己既沒賜個官,也沒封個侯,隻是給了一份錢財,還跟別人一樣,真是豈有此理?


    若不是自己在郭圖麵前裏挑外撅,他又怎麽能在袁紹那興風作浪?


    若不是自己煞費苦心地在張合、高覽麵前挑撥他們與袁紹之間的關係,他們又怎能投靠曹操?


    他們不投靠曹操,又怎能帶領大軍反戈相向擊退袁紹?


    若不是自己親自前往烏巢刺探軍情,曹操又怎麽能順利地燒毀袁紹的所有糧草?


    這天大的功勞分明就應該是自己的!


    可張合、高覽都被封了將軍,又被封了侯爵,也各自得到了一份財寶,這也太有失公允了吧!


    許攸越想越鬱悶,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憤怒,越想越生氣。


    這日一早,許攸終於忍無可忍了,便怒氣衝衝地徑直來到了曹操的府上。


    此時曹操正獨自在書房裏思考下一步的戰略部署,看到許攸風風火火地來到自己府上,不禁有些意外。


    許攸也不客氣,坐在曹操旁邊,先是咕咚咕咚灌了幾口茶水,又問道:“阿瞞呐,你說官渡之戰,誰的功勞最大呀?”


    曹操啞然失笑,說道:“那還用說,當然是攸子的功勞最大呀!若不是你之前幹了那三件大事,又何來這場勝利啊?”


    許攸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錯,阿瞞,還算你有點兒良心!可是我的功勞最大,那為何張合和高覽都賜官封侯了,而我卻是一無所有啊?”


    其實那日早朝,曹操把張合、高覽都封了官,卻並沒有對許攸有任何表示,並不是曹操無心之失,而是有意為之。


    張合、高覽都是袁紹麾下的猛將,又是河北四庭柱。


    在官渡戰場上,曹操也親身體驗了他們的本事。


    說到攻城拔寨、衝鋒陷陣,他們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對於曹操日後討伐袁紹和其他各路諸侯,張合、高覽的作用也會至關重要。


    所以曹操才對他們給予了特殊的封賞。


    而許攸在曹操眼裏,不過是背主求榮之徒、朝秦暮楚之輩。


    雖然他在官渡之戰當中起到了扭轉乾坤的作用,但卻並不值得稱頌。


    無論到什麽時候,背叛自己的主公,都是一種不忠不義、令人不齒的行為。


    所以曹操才故意冷落了許攸,也是想讓手下的其他人看看,叛徒就算立下了奇功,也並不受人待見。


    曹操又問道:“攸子,那你想要什麽賞賜啊?”


    “阿瞞啊,不瞞你說,當初我背叛袁紹,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管他要兵,他不給我。而袁紹卻讓那個一無是處,隻知溜須拍馬的郭圖掌管了五萬多的兵馬!所以我到你這來,也想要一些兵馬,當個將軍什麽的!這亂世之中你也清楚,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地位最低的人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遇到那些好狠鬥勇的匹夫,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隻有手裏有兵了,說話才有底氣,別人才會高看你一眼!”


    許攸滔滔不絕地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曹操聽了許攸的這番說詞,心下十分不悅。


    你許子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整個滿朝文武百官,有一個人敢管我一口一個“阿瞞”地叫著的嗎?


    這先姑且不說,官渡之戰真正取勝的原因,不過是天意,各種機緣巧合罷了,根本不是你許子遠的功勞!


    而你卻貪天之功,以為己力,實在厚顏無恥、自以為是!


    現在回想官渡之戰,還依然心有餘悸。


    如果張合、高覽不背叛袁紹,而是在自己回來的路上設下一支伏兵,自己恐怕早就成了階下之囚、刀下之鬼了!


    你僥幸立下了功勞,卻還有臉在這裏大言不慚!


    你一個文弱書生,根本沒上過戰場,竟然也想要一些兵馬,簡直是癡心妄想、白日做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目前袁紹依然健在,並、冀、青、幽四州還牢牢握在他的手裏,敵強我弱的局麵並沒有改變。


    而許攸在袁紹帳下效力多年,對袁紹的很多情況也都非常了解,所以許攸對自己還依然有用。


    不管怎麽說,許攸都是官渡之戰的功臣。


    如果剛剛取勝就跟他翻臉的話,會讓別人覺得自己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想到這裏,曹操莞爾一笑,說道:“子遠呐,你在官渡之戰中的功勞最大,這一點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是毋庸置疑的,老夫心裏當然有數了!不過帶兵之事,你想的還是有些狹隘呀!”


    許攸有些莫名其妙,不禁問道:“阿瞞,此話何意啊?難道我立了大功,要點兒兵還不應該嗎?”


    曹操拍了拍許攸肩膀,說道:“子遠,常言說得好,好漢不當兵,好鐵不打釘!你一向見多識廣、博聞強識,相信不會沒聽說過這句話吧!”


    許攸皺眉道:“阿瞞,這句話我當然聽過了!我不是要當兵,我是要當將軍!”


    曹操笑著道:“當將軍還不如當兵呢!現在是亂世,天下各路諸侯割據,戰火紛飛、狼煙四起,戰端隨時都會開啟!而戰端一旦開啟,哪個將軍不是身先士卒,帶著手下的士兵衝在最前頭?你看他們平時一個個威風凜凜的,那都是拿命換來的!沒準兒哪天出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正所謂: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許攸一聽這話,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曹操看許攸有些動搖了,又接著趁熱打鐵道:“子遠,自古以來衝鋒陷陣、打打殺殺都是匹夫幹的事,而真正的讀書人是要運籌帷幄、決勝千裏!袁紹為何會敗?不就是因為他讓一個謀士郭圖掌管了大部分兵馬嘛!如果他把兵馬都交給張合、高覽,他們又豈會叛變?”


    許攸手捋胡須,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又問道:“理兒是這麽個理兒,但手裏頭沒兵,的確是沒有安全感啊!”


    曹操故意朗聲大笑起來,又說道:“子遠,你的安全感是誰給的?是我給的!你是我曹阿瞞的總角之交,誰要是敢動你,那就是跟我曹操過不去!你看我手下那些謀士,什麽荀彧、荀攸啊,什麽郭嘉、賈詡啊,哪個人手裏有兵了?可又有哪個將軍對他們不是畢恭畢敬、禮遇有加?不要以為我曹操與袁紹的風格相同,也重武輕文、重勇輕謀,他那裏的風氣,在我這根本不存在的!”


    許攸聽了曹操這番話,心中的怨氣頓時消減了大半,但卻依舊不甘心。


    過了一會兒,許攸又問道:“阿瞞,那你打算對我如何安排?”


    這個問題還真有點兒把曹操給難住了。


    許攸如何安排?


    一個普普通通的謀士,又不能帶兵打仗,還能怎麽安排呀?


    無非是繼續做個謀士唄!


    況且他今天能背叛袁紹,明天就也能背叛自己。


    對於不忠之人,哪怕功勞再大,在自己心裏的分量也要大打折扣。


    曹操想了想,說道:“子遠啊,我們是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你又在官渡之戰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我曹阿瞞就是虧待了誰,也不會虧待你的!不瞞你說,我打算讓你做我帳下的第一謀士!”


    許攸對曹操的這個安排並不滿意。


    第一謀士與第八謀士有什麽區別,無非是個虛名罷了。


    曹操看許攸並不為所動,又繼續封官許願道:“子遠,平心而論你的能力並不在我之下!等日後平定了袁紹,我便表奏皇上,讓你任領冀州牧!等平定了整個天下,我便表奏皇上,讓你位列三公,與我平起平坐!到時你我兄弟二人聯手,共同打造一個大漢中興的時代!”


    許攸聽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一臉感激地看著曹操,滿懷憧憬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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