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祿順利地投到了曹操帳下,也暫時留在了彭城。


    經過四處打探,他又很快便知道了杜氏和秦朗的情況。


    此時杜氏已經成為了曹操的女人,秦朗也成為了曹操的養子。


    米已成炊,木已成舟,破鏡難圓,覆水難收。


    秦宜祿內心備受煎熬,但卻無能為力。


    他決定還是跟杜氏見上最後一麵,起碼要知道她為何要背叛自己。


    這一日,杜氏正在屋子裏為曹操縫補衣服。


    堂堂一個司空大人,衣服壞了再換一件不就完了,但曹操卻偏偏不讓換。


    他說衣物貴在整潔,並不貴在華麗。


    一件衣服起碼要穿九年以上,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曹操還要求自己身邊的其他人也衣不錦繡、履不二彩,誰也不能驕奢淫逸、鋪張浪費。


    杜氏沒辦法,曹操衣服破了,隻能幫他縫補一下。


    突然間,杜氏感到心緒不寧、右眼直跳。


    一溜號的工夫,針紮到了杜氏的纖纖玉指上,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


    杜氏放下了手上的針線和衣服,趕緊去把傷口包紮起來。


    傷口剛包紮好,便聽到門口的侍衛說有人找她。


    杜氏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一個婦道人家,怎麽還會有人來找自己呢?


    不過世事難料,沒準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於是杜氏便讓侍衛把那人請進了屋中。


    秦宜祿摘下帽子,抬起頭來,把自己讓杜氏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四目相對,二人都愣住了,隨即又都熱淚盈眶。


    秦宜祿悲喜交加,杜氏更是愛恨交織,夫妻倆情不自禁地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杜氏在秦宜祿懷中嚶嚶啜泣起來,問道:“夫君,你不是死了嗎?這怎麽又活了,難道我這是在夢中嗎?”


    “我一直都活的好好的啊,是誰說我死了?”秦宜祿莫名其妙地問道。


    三人成虎,三告投杼。


    當初呂布、魏氏、貂蟬都說秦宜祿死了,而且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杜氏一個婦道人家,便信以為真了。


    她還立下了誓言,如果日後誰能為自己的丈夫報仇、為秦朗的父親報仇,她便以身相許。


    如果早知道秦宜祿沒死的話,杜氏也就不會起誓發願了,也不會變成曹操的女人了。


    可如今說什麽都晚了,隻能說天意弄人、造化弄人。


    杜氏此時也不想跟秦宜祿說那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了,因為時間實在太緊迫、太寶貴,曹操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回來。


    “那你這一出去就是好幾個月,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啊?難道你就不知道給家裏寫封信嗎?”杜氏又嗔怪道。


    秦宜祿歎了口氣道:“夫人,我不是沒想過給家裏寫信,可是寫了又有什麽用呢?一方麵,曹操率領大軍壓境,徐州到處風聲鶴唳、兵荒馬亂的,信件很容易被半路截下來;另一方麵,就算是信件能抵達下邳,也肯定會被呂布攔截下來,他又豈能把信交到你的手上?所以我一想,即便是寫了也是白寫,還不如索性直接就不寫。等徐州的戰事結束了,再回來與你團聚!”


    杜氏從秦宜祿懷中掙脫開來,坐在床上冷冷地道:“晚了!一切都晚了!以後你也不要再叫我夫人了,我也不再是你的夫人了!”


    秦宜祿知道杜氏已經成了曹操的女人,並且還是她主動投懷送抱的,便問道:“為什麽?阿杜,你為什麽要這樣?曹操不是呂布,他並沒有逼你啊!可你為何還要背叛於我呢?”


    杜氏看了看秦宜祿,鬱鬱地道:“當時大家都說你死了。好幾個月不見你回來,又杳無音信,我便也信以為真了!後來呂布便把我和秦朗接到了他的府上,魏氏和貂蟬又跟我說,是呂布為了得到我,才把你給害死了!於是我就發誓,如果誰能把呂布殺了,我就對他以身相許。呂布死後,我們這些遺孀全都成了俘虜。曹操本想把我賞賜給他手下的一個將軍,我一想跟那人還不如跟曹操呢。將軍就像你一樣,成天忍氣吞聲、卑躬屈膝的,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戰死沙場了。但曹操是當朝司空大人,位極人臣、權傾朝野,他輕易也死不了,更不會被別人欺負。為了兒子能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我便主動要求當了曹操的女人。”


    秦宜祿一聽這話,心中的鬱結一下子釋然了大半。


    原來杜氏這是權宜之計啊!


    就算她不跟曹操的話,也會被賜給別的將軍.


    與其那樣,倒不如跟曹操的好,起碼兒子會更加安全一些。


    “阿杜,我,我錯怪你了!”


    秦宜祿有些欲哭無淚,不知說什麽才好。


    “你說你長得挺英俊的,怎麽就不是個男人呢?”杜氏又抱怨道。


    秦宜祿一臉委屈,不禁問道:“我,我怎麽不是個男人了?”


    “當初在下邳,呂布就欺負我,你若是早點站出來說句話,他也不會那樣肆無忌憚啊!他就是看你太軟弱了,才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最後還造謠說你死了!如果你能強硬一些,像個爺們似的,我們也不會是今天的下場!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你的錯,嗚嗚嗚!”杜氏聲淚俱下地說道。


    秦宜祿感到自己十分委屈,愁眉苦臉地辯解道:“我難道不想嗎?可是人家呂布是一州之主,掌握著整個徐州的生殺大權,而我卻隻是他手下的一個雜牌將軍,我有資格跟他講理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隻能仰人鼻息、任人擺布,若是像你說的,大膽地站出來跟呂布理論一番,恐怕我早就沒命了!陳登怎麽樣?侯成怎麽樣?宋憲又怎麽樣?每個人還不都是敢怒不敢言,逆來順受、委曲求全!”


    杜氏一聽秦宜祿說得也在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所以這次我主動選擇了曹操,絕不能再跟著你了。選男人就得選刀俎,絕不能選魚肉!”


    秦宜祿哭笑不得地點點頭,這話裏話外分明是說,杜氏當初嫁給自己後悔了。


    “如今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我們,我們也隻能緣盡於此了!”


    杜氏說著,又拿起了一旁的針線,繼續縫補起來。


    章台之柳,已折他人;玄都之花,未改前度。


    秦宜祿站在原地有些茫然,更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眼前這個貌美如花、人見人愛的女人,上次見麵還是自己的老婆,如今卻冷淡得像個路人。


    可這又能怪誰呢?


    如果自己不去袁術那就好了,可是上命所差,蓋不由己啊!


    如果自己去了袁術那,能早點兒回來就好了,可袁術既然決定要把自己留下,自己又豈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隻能怪天意吧!


    天意從來高難問,人情老易悲難訴。


    秦宜祿長歎了一口氣,找個離杜氏遠一點的位置坐了下來。


    “曹夫人,我這次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兒子未來該怎麽辦。是繼續跟著你,還是我帶他離開這?”


    秦宜祿突然換了副姿態,與杜氏儼然隻是萍水相逢的樣子。


    杜氏怔了一下,旋即又恢複了自然,說道:“兒子就跟著我吧,曹操對兒子挺好的,而且還答應我,對兒子會視如己出的!若是跟著你的話,到處兵荒馬亂的,哪有什麽平安啊!”


    秦宜祿認為杜氏說的很有道理,為了兒子,也隻能如此了。


    “那我就不打攪曹夫人了,在下先行告退!”


    秦宜祿說著起身要走。


    杜氏連忙道:“等等,你先寫一封休書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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