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護士,給您添麻煩了,這老頭子別的都挺好,就是為人特別強,有自己的想法,我一定多說說他。”一個老奶奶彎腰抱歉道,表情誠摯,看年歲,大概是五床患者的妻子吧。


    “沒關係,我們也是為了患者的健康考慮,畢竟咱們來這是為了治病。”李開霽對家屬說道,並貼心地幫她把一次性隔離衣穿好,並將一次性手消液遞到她麵前。幸好碰上了家屬探視,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麽平息五床患者的“怒火”呢。


    “我現在去陪他聊會兒天,您放心,我一定與他好好交流。”


    “嗯嗯,您去吧。”


    李開霽鬆了口氣,來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正在尋找擦臉的物件時,一縷好聞的氣味傳過鼻尖,與此同時,一隻纖纖玉手從側麵來到他麵前,拿起一塊鵝黃色的毛巾,為他擦掉臉上的水露。


    “昕蕊,你來啦。”


    “叫昕蕊姐!沒大沒小的,小心我真的告訴幼芷,讓她好好教訓教訓你。”熟悉的聲音,像女神的嗓音般吐出天籟的音色,姚昕蕊站在身後,頗為恬靜,“還未回頭,何以知道是我在你身後,而不是其他姑娘?”


    “因為你身上的味道很獨特,香,且很好聞。”李開霽接過她遞來的毛巾,自己又用力地擦了一遍,然後雙手疊好,頗為失落,這塊毛巾上唯一的味道便是洗衣液的香味,並沒有姚昕蕊身上的淡雅清香,至少這應該是一塊新的毛巾。


    今天的姚昕蕊穿了一件帶領的短款杏色長袖襯衣,下身搭配了一件牛仔短裙,看上去更加年輕了幾分,且氣質十足。


    “怎麽沒去看叔叔?”姚昕蕊最近每日都會來,聽科室的醫生討論,她父親的時間不多了。


    “醫生在裏麵做纖支鏡。”姚昕蕊輕聲說道,在醫生做操作的時候,基本上家屬探視是要為其做退讓的。因為姚昕蕊也學得醫學,故而對臨床的很多操作頗為熟悉,“怎麽了,開霽弟弟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沒有吧,你仔細看,我在笑呢!”李開霽雙手的食指在嘴唇平行線向兩邊滑動,與此同時嘴角向上揚起,他以此來表達自己的開心。


    “你在假笑!我知道你真笑什麽樣子。”姚昕蕊一眼識破他的計謀,“被患者氣到了?”


    “其實不該生氣的,大概是有些挫敗感吧。沒想到會在這裏吃虧。”李開霽微微低頭,他是有些失落的。大學時候他很努力,實習也積極學習各種操作,哪怕是血濾等高級器械他都有把握使用,可卻敗在了一個神智清楚的老年患者手裏。


    “別生氣啦!姐姐晚上請你吃飯!”


    “吃什麽?”李開霽忽然抬頭,雙眸放光,姚昕蕊對他的動作顯然沒反應過來,兩人對視在一起,兩個精致的臉龐距離不足三十公分。


    “吃海底撈,我最近特想吃。”姚昕蕊微“咳”一聲,後退半步,雙眸左右轉了一圈並眨了眨眼,才繼續說道。


    “好!”李開霽開心地笑道,“好奇怪啊。”


    “怎麽了?”


    “怎麽你一說話,我就不難過了?剛才明明氣得要死。”李開霽大拇指和食指揪住下巴,奇怪地問道,沒等姚昕蕊回複,他便自問自答道,“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的一顰一笑,都能讓我心情波動!”


    “貧嘴!小小年紀,哪裏知道什麽叫喜歡?”姚昕蕊平淡地哼了一聲,說道,雙手背後,但兩隻小腳尖不停地上下抬起暴露了她內心並不平靜。


    “你也不知道吧?聽老姐說,你沒談過戀愛的!”李開霽突然心裏頗為緊張,再次問道,“是吧?對的吧?沒有談過戀愛吧?”


    “談沒談過,有關係嗎?”


    “有呀!我會吃醋!”李開霽很實誠地說,也許是在戀愛方麵經曆的淡薄,讓他沒有生成可以對喜歡的人撒謊的認知。不過也許這份真誠,要勝過很多甜言蜜語。


    “哼。”姚昕蕊微微低頭,徑直走出洗手間,李開霽從後麵追上去:“昕蕊姐,你還沒回答我呢?”


    姚昕蕊來到十床麵前,身後的李開霽已經被拉去工作了,即便現在是家屬探視時間,很多簡單的操作都不能進行,但臨床上又不隻有床旁的工作。


    “新病人來啦!”


    姚昕蕊看到一抹白色出現在眼前,仔細一看,那是一群身穿白色的醫生護士,推著病人的床來了icu。


    “姚小姐,我們做完纖支鏡了,您可以去床旁探視患者了。”任醫生緩緩走出,微笑地說,icu的醫生護士都很有風度,如果沒有過激的情況,基本上不會落下臉上的笑容。


    “那個病人,是從病房轉來的嗎?”姚昕蕊微微點頭,“嗯”了一聲,隨後對她問道。


    “是啊。手術室是綠色的工作服,我們和急診是藍色,病房都是白色。”任醫生解釋道。


    “白色的護士裙、絲襪嗎?”姚昕蕊用隻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同時內心裏生成一股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慶幸情緒。


    那一抹慶幸元素隱隱投射出幾個字的影像:還好,開霽弟弟在icu。


    “小李弟弟是您的?”任醫生笑著問道,因為經常見麵,她與姚昕蕊的關係還算不錯。


    “他是我閨蜜家的弟弟。”


    “哦~僅僅是弟弟呀。可惜了。”任醫生笑了笑,拿著自己的工作夾子,離開了十床周圍。


    姚昕蕊走進十床,坐在窗旁的凳子上。盯著自己的父親看。


    北極星。


    小婷一手捉著棒棒糖的根往嘴裏放,左邊挪挪,右邊舔舔:“真甜,棒棒糖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零食了。”


    “姚總又去找姚老爺子了。”


    她坐在姚昕蕊的座位上,愜意的地說:“真舒服啊,有朝一日我小婷也能從助理變成大老板的話,嗬嗬嗬嗬~”她在做著美夢了。


    “咦,姚總在看什麽書?”她從書架上找到一本隱隱打開的書。


    《解析人的心理學》


    姚昕蕊有時會在處理完工作後看會兒書,所以她的桌上書架裏總會擺著幾本書。


    直接打開了書簽所在的位置。


    “當追你的人問你有沒有談過戀愛的時候,如果你恰巧也喜歡他,可以選擇避開這個回答來讓他吃醋,加重他的緊張心理……”


    小婷默不作聲,翻到書皮頁,又看了一遍書名:“這也太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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