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鐵牛道:“她很好,謝謝你做的這些事。”


    聶俊遠淡淡道:“用不著你謝。”


    說完,聶俊遠打馬離開了此處。


    崔鐵牛望著聶俊遠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沈辰熙從北鎮撫司走出來,太陽光突然變得刺眼起來,他有些頭暈,閉著眼睛,扶著牆歇息了片刻。


    “沈辰熙!”


    有人在喚他的名字。


    沈辰熙睜開眼睛,看到了公主蘭漪。


    沈辰熙強打精神,抱拳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蘭漪走近了些,說:“不用多禮。聽說,你姐姐跟顧青岩義絕了?”


    沈辰熙點了點頭,想到姐姐,他的眼睛又泛起了淚光。


    蘭漪想到沈慕雲,鼻子很酸,也有些想落淚,她忍著傷心說道:“你出征以後,孤見過你姐姐幾次,她總說你是她唯一的親人。這種時候,你得堅強起來。你別太傷心,有什麽孤能幫上忙的事情,你隻管開口。”


    沈辰熙悶悶地點了點頭。


    蘭漪突然想了起來,說:“你姐姐既然跟顧青岩義絕了,你是不是該去景王府,把你姐姐的嫁妝要回來?最主要的,是她的陪嫁們。”


    沈辰熙拍了拍腦門:“是啊,我得去把姐姐的人要回來!”


    蘭漪總算有能幫上忙的事情了,她忙說:“孤陪你一道去,想來有孤在,他們不敢不給!”


    說完,蘭漪上了馬車,沈辰熙騎著馬,他們一起向景王府而去。


    蘭漪在馬車裏,掀開簾子的一角,擔憂地看著沈辰熙。


    她招招手,將沈辰熙喚了過來,問:“沈辰熙,你臉色怎麽這麽蒼白?你早晨是不是沒有吃飯?”


    沈辰熙苦笑一聲,說道:“我實在吃不下。”


    蘭漪歎了口氣:“難怪了。你吃不下也得逼著自己吃一些。你想想,若是這個時候你垮了,還有誰適合出麵替你姐討公道?”


    沈辰熙低著頭,沒有說話。


    蘭漪從馬車裏遞出來一塊核桃酥,板著臉嚴肅地說道:“吃了它!這是孤的命令,你不能抗旨。”


    沈辰熙隻得接過核桃酥,吃了下去,他剛吃完,蘭漪又遞給他兩樣糕點,沈辰熙逼著自己全吃光了。


    吃完以後,沈辰熙果然不那麽頭暈了,蘭漪看他臉色好轉,這才放下心來。


    蘭漪想,如果沈慕雲真的不在了,她的魂魄一定最擔心沈辰熙,自己得幫助沈辰熙熬過這段痛苦的日子,也算回報沈慕雲生前對她的情意了。


    景王府內,景王在太妃的房間裏,孫媽媽將煎製好的雪靈草湯藥拿給太妃喝。


    太妃皺眉,問:“這是什麽湯藥?是雲兒讓我喝的嗎?”


    景王點頭,道:“是,是沈氏開的方子。”


    太妃掃視了一下屋子,問:“雲兒呢?你們不是說她上山采藥了嗎?這是她新采來的藥嗎?她人呢?”


    景王心裏五味雜陳,麵上一點不敢顯露,笑著說:“母妃,這是沈氏采來的雪靈草,您趕緊喝了吧。”


    太妃有些生氣:“我問你雲兒去哪兒了?!”


    自從太妃生病,沈慕雲每天都在她身邊,今日沒看見沈慕雲,太妃心裏莫名有些不安。


    景王強笑道:“沈氏……哦,沈氏的娘家弟弟在軍中立了功,剛剛凱旋,我讓沈氏回娘家和她弟弟團聚上幾日。”


    太妃放心了些,笑道:“這是喜事,記得讓鄭氏送些賀禮過去。”


    景王點了點頭。


    這時,景王妃鄭氏過來了,景王回頭一看,鄭氏眼睛紅腫得跟桃子一般,景王嚇了一跳,唯恐太妃看見,忙扯著景王妃說:“你過來,趕緊挑些賀禮給沈家送去,沈氏的娘家弟弟……”


    景王妃一頭霧水地被強行拽出了太妃的院子。


    景王生氣極了,壓低聲音訓斥道:“母妃身子好不容易快康複了,你這副模樣過去,讓母妃看了怎麽想?!母妃不能動氣傷心了。”


    景王妃抽泣道:“那青岩怎麽辦?如今,你的麵子都不好使了,除了讓母妃進宮求情以外,你還有什麽法子嗎?母妃好歹是皇兄的長輩,又與仙逝的太後關係極好……”


    景王低吼道:“閉嘴!你想都不要想!母妃病著的日子,你在病榻前伺候過幾回?你此時還想著拿你不爭氣兒子的事情來煩母妃,若母妃身子有個好歹怎麽辦?”


    景王妃哭道:“青岩不也是你的兒子嗎?”


    景王正想罵景王妃,看見顧青山夫婦二人從遠處過來了,景王忙住口,示意景王妃擦幹眼淚。


    顧青山夫婦行禮:“見過父王,見過母妃。”


    景王問:“你們來給你們祖母請安?”


    顧青山說道:“是的。另外,兒子有件事要告訴父王和母妃。”


    景王問道:“何事?”


    顧青山道:“範氏有了身孕,因為之前胎像不穩,兒子怕父王母妃憂心,沒敢告訴你們。如今胎兒已經三個月了,想來應該是穩固了。”


    景王心中寬慰了一些,範氏肚子裏頭的,才是景王府正兒八經的第一個孫輩。


    景王妃心如刀絞,難受得麵上的表情都要失控了。


    景王道:“範氏,你要保重好身子,需要什麽就跟你母妃說。”


    範氏有些害羞,乖巧地說:“是,多謝父王母妃。若嫂子得空,兒媳想請嫂子再為兒媳把把脈,不知嫂子什麽時候能回來?”


    景王妃如同被刀戳了肺管子,正想斥責範氏,景王瞪了景王妃一眼,搶先說道:“你們快去給你們祖母請安吧。記得把範氏有孕的好消息告訴她。”


    範氏不明所以,有些困惑地點頭進了太妃的院子。


    範氏沒有聽說,顧青山卻知道沈慕雲出事的消息。顧青山故意假裝不知,故意挑這個時候告訴景王他妻子有孕的消息,就是提醒景王不要綁上整個王府,與顧青岩共沉淪。


    此時,小廝過來傳話,說沈辰熙在嘉寧公主的陪同下,來了王府,要取回其姐沈慕雲的嫁妝。


    景王唯恐驚動了太妃,忙吩咐景王妃:“快,去照著嫁妝單子,將沈氏的嫁妝全部整理好,還給沈辰熙。對了,沈氏成親時帶來的人,也全部交給沈辰熙帶回。”


    景王妃抽噎著問:“真的不能挽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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