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兒子要給婷婷一個身份。”
穆母剛從莊子回來，這一去在莊子逗留了一個多月，結果一回來就等來一個消息。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對外說把婷婷和孩子送回老宅，裝模作樣找人假扮婷婷高調送他們離開，就為了給婷婷換一個身份留在你身邊。”
聽著穆母口中的嘲諷，穆子昭臉上不自然湧上一絲絲難堪。
“這是知意的要求，她說婷婷和她一樣是少夫人，隻要讓婷婷身份低於她，她就會回來。”
崔知意會回來。
跟易婷婷共侍一夫。
崔母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臉嘲諷看著蠢到沒邊的兒子。
“你做什麽春秋大夢呢？問題在婷婷嗎？問題在你，知意她不想跟你過。”
“我就不明白了，平時不見你有多喜歡她，她走了不正合你意嗎？你現在一直搞這些小動作要逼她回來，你到底想幹什麽？”
一句質問讓穆子昭表情滯住，似乎不知道怎麽回答。
穆母看著他，清楚看到他眼裏的情緒，也清楚知道這個兒子在對崔知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依照他們這些年的經曆，不該有愛，不該念念不忘，不該執著於彼此。
他們甚至沒有圓房。
崔知意離開之後，她經常問芸珠在攬月閣裏看到的，也在回想崔知意一直以來的表現。
她發現忽略了很多東西，也看到夫妻倆有很奇怪的地方。
她一直以為這兩人後來是圓房過的，他們曾睡在一個屋裏，雖然時間不長。
當時還沒發生太多事情，她兒子的性子會是趕緊給父母一個交代，趕緊要一個孩子，又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怎麽說也會圓房。
可後來芸珠說出觀察到的，加上她看到的，都可以證明她這個兒媳婦一次也沒讓她兒子碰。
還有她的兒子更奇怪，被那樣對待還對人家念念不忘。
她始終想不明白這兩人到底怎麽了，都挺正常的孩子，怎麽就搞成這樣。
如果說僅僅是易婷婷的原因，她絕對不信。
她喜歡崔知意，可現在她不希望崔知意再回來，這兩人碰在一起不是好事。
“放過她吧，隻要你放過知意，我就同意婷婷換一個身份跟你在一起，你若是一直糾纏於知意，我不會同意婷婷和你在一起。”
穆母說完定定望著穆子昭，聲音落寞。
“你們三個人一起就是孽緣，就像你們兄弟倆和婷婷，像知意、婷婷和你，隻要三個人，都是孽緣，誰也別想好過，如今子慎早已退出，知意也退出了，沒有人再加入你跟婷婷的感情。”
“就這樣吧，放過知意，不要讓她變得跟子慎一樣成為你們感情的墊腳石和攔路石，你們要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別再害了任何人。”
害人？穆子昭像是聽錯了一般，不願相信地看著穆母。
“母親，我沒想害任何人，婷婷也沒想害任何人，她隻是想跟我在一起，哪怕一輩子不出去，她說過絕對不會妨礙我跟知意，我以後也會好好待知意。”
執迷不悟，說著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承諾。
這就是她的兒子。
“告訴我你為什麽一定要逼知意回來？為什麽就是不放過她？”
為什麽一定要崔知意回來？為什麽不放過她？
穆子昭眼神裏閃著迷茫，在心裏不斷問自己。
為什麽？
因為她不會傷害易婷婷，因為父母很喜歡她，因為她知道他的秘密，因為她曾是他的夫人。
他好像有很多原因，可認真想想這些理由都站不住腳。
自從和離之後他越來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不能接受他們從此沒有任何關聯。
他總有一種錯覺：他們該一直一直在一起，她這輩子隻能和他在一起。
她走了，他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很重要 她很重要。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母看著說不出一個所以然的他，再次發問。
“你跟知意沒有共患難，沒有過真正的相愛，甚至沒有一起攜手度過任何一個難關，你們之間感情還未培養起來就過不下去，既然如此為什麽非要她不可？”
穆子昭再次被問住，他下意識想辯解，想說他們相愛過。
可話到嘴邊，往事在腦海中浮現，始終沒有發現他們相愛過的證據。
她不愛他，一點也不愛。
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該這樣對他。
不該是這樣的……
穆子昭走了，丟了魂一樣走了，連前來慈安院的目的都忘了，腦子都是穆母問他的問題。
他本來是來跟穆母說要給易婷婷一個新的身份，要把易婷婷留在身邊，還要做好準備讓崔知意回來。
如今什麽也顧不上。
“你有沒有覺得子昭很奇怪？”
桂嬤嬤動作一頓，點點頭。
“不隻是大爺奇怪，少夫人也奇怪，處處透著古怪，好像少夫人很早就發現什麽，從此異常抗拒大爺。”
穆母摩挲著腕上的鐲子，忍不住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很早是多早？”
桂嬤嬤沒有猶豫，張口就說：“二爺葬禮之時。”
眼看穆母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桂嬤嬤認真解釋道。
“夫人您當時傷心過度沒有在意過府裏的情況，老奴看到了，當時少夫人明明對府裏很多事情很關心，關心您的身體，不眠不休照顧，擔心葬禮有不周到的地方，屢屢跟前院後院負責的婆子交代一些事情，可她獨獨對二少夫人毫不主動關心。”
“要知道當時二少夫人有孕，丈夫意外死了，傷心過度好幾次，她是府裏最該被關心的人，少夫人卻沒怎麽關心過，這才讓大爺次次關心二少夫人。”
“老奴當時很忙，沒想太多，直到少夫人和大爺和離之後偶爾想想，發現少夫人很早開始就有意無意創造讓大爺和二少夫人的見麵機會，連二少夫人和大爺的秘密都是被少夫人拆穿的。”
秘密是易婷婷被質問中崩潰喊出來的，所以沒人懷疑一直以來名聲很好的崔知意。
加上當時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沒有廉恥亂倫的兩人身上，想著怎麽把秘密藏住，怎麽讓所有人閉嘴，根本沒人把注意力落在崔知意身上。
穆母顯然想到這些，越想越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崔知意這個前兒媳婦。
明明看起來那麽安分，那麽聽話，後來越想越發現她身上藏著很多秘密，還悄悄做了很多事。
“夫人可能不記得當時的場麵，二少夫人會崩潰說出那番話是因為大少夫人說了什麽話刺激她，老奴當時詢問過芸荷和芸珠，聽到字條兩個字，似乎是有人把大爺和二少夫人的秘密寫在紙上放在一個二少夫人才會動的地方。”
“芸荷曾聽過在二少夫人早產前些天，也就是大少夫人頻繁出現在摘星閣的那段時間，有天晚上二少夫人把放同心結的盒子不小心摔了，表情很害怕，接下來幾天情緒很奇怪。”
“正好當時大爺不在府裏，等過了幾天大爺回來時，二少夫人迫不及待跟大爺見麵，估計當時就是告訴大爺有人發現兩人秘密的事情，然後不知道又說了什麽被刺激到早產，早產第二日秘密就被揭穿，其中都有少夫人的手筆。”
“你是說知意早就知道他們的事兒？刻意報複。”
穆母說完自己先否認。
“她不會刻意報複，她若是想報複，婷婷肚子裏的孩子生不下來，也活不到現在，她是在知道秘密後覺得惡心，不想再跟子昭在一起，隻有把秘密揭開她才能不跟子昭在一起。”
她記起來了，就是那陣子她兒子變得強硬，說崔知意是穆家婦，伺候丈夫給穆家生孩子是身為穆家婦的義務。
那時他跟她說起過孩子的問題，他說第二年年底一定要讓她抱孫子。
或許就是這樣的舉動逼得崔知意幹出那些事。
“子昭怕是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些，不知道知意剛嫁過來就不想跟他過。”
她二兒子的死訊是大兒子帶著新娘子回門那一天傳來的，崔知意嫁過來第四天就是葬禮。
從葬禮上看到自己丈夫跟妯娌不清不楚，再聯想新婚夜獨守空房，那時就已經有了盤算。
“這孩子真狠啊，早早發現問題不想著阻攔，不給丈夫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而是不要這個丈夫，若是當初加以阻攔，裝一裝糊塗，多防著點子昭和婷婷見麵，這對小夫妻說不定能和和美美。”
話落穆母長歎一口氣。
“說錯了，是我糊塗，就算知意早早阻攔，子昭也不會收斂，三年前秘密被揭穿時他就知道後果，三年後回來還是幹了那些事，如今更是把孩子送回祖宅，單單把婷婷留下來，還說要給她一個新的身份好名正言順留在身邊，可見為了婷婷，他可以不顧所有人的反對。”
親自送走孩子，卻死活要把易婷婷留下，這種糊塗事都能幹出來，她都不敢相信這是她養大的兒子。
“不說這個了，你有沒有覺得子昭對知意的態度很奇怪。”
話題回到一開始，桂嬤嬤的回答跟剛才一樣點頭。
“老奴覺得奇怪，可奇怪在哪兒不好說。”
“夫人，您說大爺莫不是中邪了？實在不行就讓他去空蟬寺見見方丈。”
穆母剛從莊子回來，這一去在莊子逗留了一個多月，結果一回來就等來一個消息。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對外說把婷婷和孩子送回老宅，裝模作樣找人假扮婷婷高調送他們離開，就為了給婷婷換一個身份留在你身邊。”
聽著穆母口中的嘲諷，穆子昭臉上不自然湧上一絲絲難堪。
“這是知意的要求，她說婷婷和她一樣是少夫人，隻要讓婷婷身份低於她，她就會回來。”
崔知意會回來。
跟易婷婷共侍一夫。
崔母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臉嘲諷看著蠢到沒邊的兒子。
“你做什麽春秋大夢呢？問題在婷婷嗎？問題在你，知意她不想跟你過。”
“我就不明白了，平時不見你有多喜歡她，她走了不正合你意嗎？你現在一直搞這些小動作要逼她回來，你到底想幹什麽？”
一句質問讓穆子昭表情滯住，似乎不知道怎麽回答。
穆母看著他，清楚看到他眼裏的情緒，也清楚知道這個兒子在對崔知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依照他們這些年的經曆，不該有愛，不該念念不忘，不該執著於彼此。
他們甚至沒有圓房。
崔知意離開之後，她經常問芸珠在攬月閣裏看到的，也在回想崔知意一直以來的表現。
她發現忽略了很多東西，也看到夫妻倆有很奇怪的地方。
她一直以為這兩人後來是圓房過的，他們曾睡在一個屋裏，雖然時間不長。
當時還沒發生太多事情，她兒子的性子會是趕緊給父母一個交代，趕緊要一個孩子，又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怎麽說也會圓房。
可後來芸珠說出觀察到的，加上她看到的，都可以證明她這個兒媳婦一次也沒讓她兒子碰。
還有她的兒子更奇怪，被那樣對待還對人家念念不忘。
她始終想不明白這兩人到底怎麽了，都挺正常的孩子，怎麽就搞成這樣。
如果說僅僅是易婷婷的原因，她絕對不信。
她喜歡崔知意，可現在她不希望崔知意再回來，這兩人碰在一起不是好事。
“放過她吧，隻要你放過知意，我就同意婷婷換一個身份跟你在一起，你若是一直糾纏於知意，我不會同意婷婷和你在一起。”
穆母說完定定望著穆子昭，聲音落寞。
“你們三個人一起就是孽緣，就像你們兄弟倆和婷婷，像知意、婷婷和你，隻要三個人，都是孽緣，誰也別想好過，如今子慎早已退出，知意也退出了，沒有人再加入你跟婷婷的感情。”
“就這樣吧，放過知意，不要讓她變得跟子慎一樣成為你們感情的墊腳石和攔路石，你們要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別再害了任何人。”
害人？穆子昭像是聽錯了一般，不願相信地看著穆母。
“母親，我沒想害任何人，婷婷也沒想害任何人，她隻是想跟我在一起，哪怕一輩子不出去，她說過絕對不會妨礙我跟知意，我以後也會好好待知意。”
執迷不悟，說著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承諾。
這就是她的兒子。
“告訴我你為什麽一定要逼知意回來？為什麽就是不放過她？”
為什麽一定要崔知意回來？為什麽不放過她？
穆子昭眼神裏閃著迷茫，在心裏不斷問自己。
為什麽？
因為她不會傷害易婷婷，因為父母很喜歡她，因為她知道他的秘密，因為她曾是他的夫人。
他好像有很多原因，可認真想想這些理由都站不住腳。
自從和離之後他越來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不能接受他們從此沒有任何關聯。
他總有一種錯覺：他們該一直一直在一起，她這輩子隻能和他在一起。
她走了，他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很重要 她很重要。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母看著說不出一個所以然的他，再次發問。
“你跟知意沒有共患難，沒有過真正的相愛，甚至沒有一起攜手度過任何一個難關，你們之間感情還未培養起來就過不下去，既然如此為什麽非要她不可？”
穆子昭再次被問住，他下意識想辯解，想說他們相愛過。
可話到嘴邊，往事在腦海中浮現，始終沒有發現他們相愛過的證據。
她不愛他，一點也不愛。
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該這樣對他。
不該是這樣的……
穆子昭走了，丟了魂一樣走了，連前來慈安院的目的都忘了，腦子都是穆母問他的問題。
他本來是來跟穆母說要給易婷婷一個新的身份，要把易婷婷留在身邊，還要做好準備讓崔知意回來。
如今什麽也顧不上。
“你有沒有覺得子昭很奇怪？”
桂嬤嬤動作一頓，點點頭。
“不隻是大爺奇怪，少夫人也奇怪，處處透著古怪，好像少夫人很早就發現什麽，從此異常抗拒大爺。”
穆母摩挲著腕上的鐲子，忍不住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很早是多早？”
桂嬤嬤沒有猶豫，張口就說：“二爺葬禮之時。”
眼看穆母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桂嬤嬤認真解釋道。
“夫人您當時傷心過度沒有在意過府裏的情況，老奴看到了，當時少夫人明明對府裏很多事情很關心，關心您的身體，不眠不休照顧，擔心葬禮有不周到的地方，屢屢跟前院後院負責的婆子交代一些事情，可她獨獨對二少夫人毫不主動關心。”
“要知道當時二少夫人有孕，丈夫意外死了，傷心過度好幾次，她是府裏最該被關心的人，少夫人卻沒怎麽關心過，這才讓大爺次次關心二少夫人。”
“老奴當時很忙，沒想太多，直到少夫人和大爺和離之後偶爾想想，發現少夫人很早開始就有意無意創造讓大爺和二少夫人的見麵機會，連二少夫人和大爺的秘密都是被少夫人拆穿的。”
秘密是易婷婷被質問中崩潰喊出來的，所以沒人懷疑一直以來名聲很好的崔知意。
加上當時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沒有廉恥亂倫的兩人身上，想著怎麽把秘密藏住，怎麽讓所有人閉嘴，根本沒人把注意力落在崔知意身上。
穆母顯然想到這些，越想越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崔知意這個前兒媳婦。
明明看起來那麽安分，那麽聽話，後來越想越發現她身上藏著很多秘密，還悄悄做了很多事。
“夫人可能不記得當時的場麵，二少夫人會崩潰說出那番話是因為大少夫人說了什麽話刺激她，老奴當時詢問過芸荷和芸珠，聽到字條兩個字，似乎是有人把大爺和二少夫人的秘密寫在紙上放在一個二少夫人才會動的地方。”
“芸荷曾聽過在二少夫人早產前些天，也就是大少夫人頻繁出現在摘星閣的那段時間，有天晚上二少夫人把放同心結的盒子不小心摔了，表情很害怕，接下來幾天情緒很奇怪。”
“正好當時大爺不在府裏，等過了幾天大爺回來時，二少夫人迫不及待跟大爺見麵，估計當時就是告訴大爺有人發現兩人秘密的事情，然後不知道又說了什麽被刺激到早產，早產第二日秘密就被揭穿，其中都有少夫人的手筆。”
“你是說知意早就知道他們的事兒？刻意報複。”
穆母說完自己先否認。
“她不會刻意報複，她若是想報複，婷婷肚子裏的孩子生不下來，也活不到現在，她是在知道秘密後覺得惡心，不想再跟子昭在一起，隻有把秘密揭開她才能不跟子昭在一起。”
她記起來了，就是那陣子她兒子變得強硬，說崔知意是穆家婦，伺候丈夫給穆家生孩子是身為穆家婦的義務。
那時他跟她說起過孩子的問題，他說第二年年底一定要讓她抱孫子。
或許就是這樣的舉動逼得崔知意幹出那些事。
“子昭怕是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些，不知道知意剛嫁過來就不想跟他過。”
她二兒子的死訊是大兒子帶著新娘子回門那一天傳來的，崔知意嫁過來第四天就是葬禮。
從葬禮上看到自己丈夫跟妯娌不清不楚，再聯想新婚夜獨守空房，那時就已經有了盤算。
“這孩子真狠啊，早早發現問題不想著阻攔，不給丈夫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而是不要這個丈夫，若是當初加以阻攔，裝一裝糊塗，多防著點子昭和婷婷見麵，這對小夫妻說不定能和和美美。”
話落穆母長歎一口氣。
“說錯了，是我糊塗，就算知意早早阻攔，子昭也不會收斂，三年前秘密被揭穿時他就知道後果，三年後回來還是幹了那些事，如今更是把孩子送回祖宅，單單把婷婷留下來，還說要給她一個新的身份好名正言順留在身邊，可見為了婷婷，他可以不顧所有人的反對。”
親自送走孩子，卻死活要把易婷婷留下，這種糊塗事都能幹出來，她都不敢相信這是她養大的兒子。
“不說這個了，你有沒有覺得子昭對知意的態度很奇怪。”
話題回到一開始，桂嬤嬤的回答跟剛才一樣點頭。
“老奴覺得奇怪，可奇怪在哪兒不好說。”
“夫人，您說大爺莫不是中邪了？實在不行就讓他去空蟬寺見見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