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飽了的陳符籌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臉。


    這張臉很美,美得不似人物。


    皮膚看起來很脆弱,就像是瓷瓶。


    女人垂眸看她,眼中盡是柔情。


    這太美了,美得想要人觸碰。


    剛想伸手,鱗魚朝她說道:“你醒了?”


    此刻她無心再想太多,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裏,袍子蓋在身上溫暖愜意。


    冬眠站在門口,“醒了就出發吧,天不早了。”


    緩緩站起身才發現燒已經退了,一身輕鬆。


    她走出陰影,奔向了陽光的世界。


    女人站在原地看著她,懷裏的餘溫在告訴自己曾擁有過。


    她們相愛過,她們在無數的日夜相擁而眠。


    戴上帽子走出了黑暗。


    黑袍在人群過於明顯,甚至增添了死寂。


    鱗魚回頭看她,卻隻看到女人低著頭麵無表情,眼前在一瞬間閃過悲傷,但又很快變回來。


    這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鱗魚不知道該怎麽描寫這種感覺,像家人,但又像是重要的朋友。


    很重要。


    “啊——!”


    一個女孩的慘叫聲擾了休息的鳥,鳥群受到驚嚇趕忙拍翅膀離開。


    幾人趕著朝著聲音跑過去,黎明不慌不忙的走著。


    一個女孩摔倒趴在地上,身後有幾個人拿著符在追趕她。


    冬眠拉弓把幾人凍住,陳符籌連忙過去扶起了女孩。


    可不扶不知道,一扶嚇一跳,女孩懷裏竟然抱著幾把劍,而且看起來都有靈魂在裏麵。


    這太危險了。


    膝蓋被磕破正在往外滲出血,女孩卻抬頭看著她們,愣怔的擔心這些人傷害自己。


    巳蛇冷冰冰的看著她:“為什麽你拿著這麽多把劍。”


    女孩眼眶含淚,看起來可憐極了,“我趁著雪霜走的時候我把這幾把劍偷了出來,結果被追趕。”


    幾人互看一眼決定相信,畢竟這是個孩子,孩子怎麽可能會撒謊。


    冬眠站起身,“附近應該有藥店。”


    誰知巳蛇拿出刀指著女孩,“不用了,我看她根本就不用治。”


    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女孩的笑聲,她推了推刀刃,“被認出來了。”


    一時幾人進入戒備狀態。


    可黎明沒閑心胡鬧,她隻是覺得天熱,“郯贖,郯家人,靈魂附體,這個孩子應該已經死了。”


    女孩笑笑,把刀丟到地上,


    她抬頭看向女人,眼中盡是充滿少年氣質的自信,朝氣蓬勃,“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我拒絕。”


    女人想都沒想回答。


    本以為女孩會生氣,可她隻是突然笑笑接受了這一切,語氣充滿著玩笑:“真的是,我就跟個npc一樣。”


    “就你們的幾個裝備打不贏雪霜,最好再看看能不能用。”


    巳蛇質疑的看著她:“我怎麽知道這些武器有沒有危險。”


    一時陷入僵局,都不想讓自己陷入危險。


    陳符籌歎了口氣,彎腰拿起一把劍,“我來吧。”


    站起身拿著劍,往裏麵注入了的力量。


    但什麽都沒有發生。


    就在她扭頭想說這隻是一堆破銅爛鐵的時候,她的眼尾瞬間出現了火紋。


    身子昏了過去往後倒,黎明在幾人還沒反應的時候過去扶住,一下把對方抱了起來。


    陳符籌睜著眼睛,眼神渙散就像是失去了意識。


    渾身癱軟,女人又調整了下位置,這樣對方才會在最舒服的位置上,而且不會落枕。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冬眠她們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


    陳符籌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在另一個地方。


    這裏是她的家。


    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的家。


    她站在桌子旁,看著完全陌生的兩張臉,知道這是她的父母。


    一瞬間熱淚盈眶。


    這是她十八年沒有見過的父母,她的親生父母。


    女孩從房間裏出來,正是她小時候的樣子。


    陳符籌期待著三人打招呼,她想知道她的父母是怎樣打招呼的。


    是親切的?還是說跟飛蛾一般日複一日。


    但……


    女孩坐著吃完飯,背上書包就這麽離開了。


    沒有打招呼嗎?!陳符籌不敢信。


    一家人難道不打招呼嗎?


    她生活的那麽多年幾乎每天都有招呼,早上一句''早上好''是最起碼的。


    她看著女人收拾碗筷,才明白這個''家''沒有早上好,更沒有聊天話題。


    原來她的家這麽安靜嗎?她想象不到。


    門被推開,裏麵發出白光。


    陳符籌被吸引過去後進入,眨眼功夫就發現自己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裏是神級的寢室。


    她躺在其中一個床上,黎明趴在床上看起來累得起不來身。


    這些都是什麽,她的記憶嗎。


    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家原來是這樣的冷清,這樣的冷漠,沒有一絲家的關愛。


    可謂是跟飛蛾天差地別。


    黎明趴在床上看她,閉著眼睛笑了出來,“我愛你,你也愛我對吧?”


    她看著黎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難道在這個人眼裏''我愛你''是可以隨便說的嗎,這不是示愛,更是責任與承諾。


    看她呆在原地,黎明看著她笑笑,“我會永遠愛你,你也要記得我啊!”


    -


    郯贖坐在女人旁邊,想看一眼陳符籌卻被對方用袍子擋住。


    小氣鬼。


    想著她抬起頭看向太陽,明明很刺眼但卻沒有閉眼,接受了太陽的一切。


    “你了解她,你應該知道。”


    女人低著頭不語,眼中帶著委屈與難過,沒有了成熟與戒備。


    很多人都忘了,忘了她也是一個人。


    她再厲害也是一個人,一個需要安慰的人。


    “我尊重你的決定。”


    郯贖聽到這句話雖然不敢信,但還是離開去冬眠那邊。


    她雖然沒有陳符籌那麽了解黎明,但她也知道這個人有多麽的固執。


    不是沒有勸過,不是沒有講過理。


    這個人根本聽不進去。


    黎明就是一個死戀愛腦,一切都以陳符籌為重,甚至比自己命重要。


    或許這就是上天的意思,讓一個人多麽的聰慧美麗,幾乎在各個方麵厲害,但終究會在愚蠢的愛情上纏身。


    在郯贖看來,愛情是最愚蠢的東西。


    愛情很厲害,它可以控製一個人的情緒,一個人的言行,甚至一個人的思想。


    陳符籌躺在黎明懷裏,聽到話落下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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