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月來醫院看望她。白裏看到他有些緊張,伸著頭又看了看他身後,生怕身後跟著父親自己的情況讓父母擔心。


    “放心吧,師傅沒來。”


    “我媽才出院沒多久,不想讓他們擔心。”白裏坐起身來解釋道。


    “那天我去看望他們的時候,他們正準備要來京州,出院後師母一直有咳嗽。我說我正好要去京州出差替他們看看你,有事情會給師傅匯報。這才擋住她們的行程。”林月放下手裏的水果籃繼續說道:“放心吧,我會替你隱瞞的。但你也要早點康複。跟他們多通話,打消他們的顧慮。”


    “嗯,我知道,謝謝曹月哥。”白裏把身體挪了個舒服的姿勢“你來京州也是因為李瑤?”


    “嗯,知道她落網了,聽到是跟你有關還是有些緊張。”曹月頓了頓,看來他去看她父母的時候,早就知道了她在醫院的事情,因此才攔住了白裏爸媽。曹月繼續說道“本來想著把師父師母的那起案子結了,沒想到這個李瑤牽扯的案件還不少,好幾處都要人,暫時還帶不回去,還得等兩天。但是,看到你醒來了,我也算放心了。”曹月說著也長長舒了口氣。


    “謝謝曹月哥,我也確實不想再讓他們為我提心吊膽。還麻煩你回去給他們說這兩天實在是單位忙。”


    “我知道!隻是你,以後還是要提高警惕,小心一些。我們這行本來就仇人多,尤其是刑警這一塊就更多,雖然邪不壓正,可總有那麽一些心有不甘的亡命之徒報複家人,這種事在我們這行也不少,再加上你又是公眾人物,更是引他們的注意。我聽說這次要不是那個墨子言,你這次是真的就……唉,小裏,你是一定要謹慎一點。”


    白裏垂著的眼聽到墨子言這幾個字突然明亮般看著曹月:“墨子言?……他……?”


    曹月看她疑惑又有些吃驚的樣子:“你不知道?我聽京州同事說你被帶走大約十幾分鍾墨子言報警說有人被綁架,要求調監控跟蹤,但是沒有可靠的證據,要是按流程走下來可能真就晚了。後來他直接找到市局領導調取一輛車的監控,本來以為是他捕風捉影,直到查到車輛套牌可疑消失在一個沒有監控的荒廢碼頭,根據河運局對船隻的監控,找到一輛可疑船才找到。”曹月頓了頓說:“聽說還是他在河裏先找到身上綁著錨的你,救你上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聽當時的同事說他當時跟瘋了一樣。我,大概聽師傅提起過,他是你男朋友……”


    曹月看著白裏顯然一無所知的表情緊皺的眉頭和報警的心率,語速慢下來。


    白裏聽到曹月說的這些,原來她在水底看到的不是幻覺,真的是他。她聽到他在她耳邊撕心般的呼喊,她以為是人在瀕臨死亡的幻覺,原來都是真的,真的是他。


    她努力的遏製著眼底的眼淚,努力平靜的說道:“已經不是了……”


    曹月從白裏臉上看出她隱忍著的難過:“小裏,我跟著師傅這麽多年也把你當妹妹看,從上次在南城見他到這次事情,這個男人,其實還不錯,但是這次還牽扯到一個人,周舟……”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感謝他救我。”她把頭靠在搖起的床頭枕頭上,眼裏方才的情緒一掃而空,空曠的眸子看著病房的天花板,沉重的無力感。


    曹月看著往日印象中乖巧溫柔的人,此刻躺在病床上堅強又脆弱的樣子,自己也無力幫她度過這一個坎,或許隻有她自己從內強大撐起才能度過這道坎。


    便安慰道:“不說這些不好的事了,你好好休養,多給師傅打幾個電話。師傅那邊我去說你放心吧。”


    “謝謝曹月哥。”她的聲音虛無很多。


    曹月走後,白裏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護士看到監護儀上增快的心率走過來查看,並沒看到異常,問她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白裏搖搖頭,問她要不要放平床頭,她也搖搖頭隻是淡淡的說:“能不能幫我把氧氣開大點,我感覺有點胸悶。”


    護士調大了氧氣開關。她感受到鼻腔裏充斥著氧氣,被一點一點吸入肺裏,胸口像被擰緊般的難受並沒有緩解。她閉上眼睛,試圖讓它慢慢緩解。


    一閉上眼,仿佛看到他在水裏朝她遊過來和她聽到仿佛從回聲一般從遙遠地方傳過來的呼喊。壓著她的胸腔仿佛千斤重。和他昨天的平靜仿佛完全是兩個人。


    終於直到哭泣聲被遏製在顫抖的喉嚨,眼淚從眼角湧出,胸腔裏裏那個千金般的沉重才慢慢好一些。


    米陽拖著行李箱衝到病房裏的時候,白裏最後一瓶液體輸完。


    米陽衝上來抱住她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我才幾天不在,就出了這麽大的事,都還瞞著不告訴我。怎麽就成這樣了?”


    “好啦,你看我這不沒事了嗎?”白裏輕輕的摸著她的後背,也紅了眼眶。


    從她醒來還沒有被這麽抱著,她想過如果父母來肯定會緊緊的抱住她,可她不想讓他們再為她擔憂。


    米陽就如同她的家人,這一抱讓她感到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米陽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怕弄疼她,看著她身上的線和兩隻胳膊上的留置針,周圍的儀器,滿眼的心疼和自責。


    “李瑤這個王八蛋,到底什麽仇什麽怨要下這麽狠得手。法律要不能給一個公道,我來收她!”米陽的憤怒一字一句。


    “好啦,沒事啦,醫生都說啦,像我這種情況一周就好啦。就是嗆了點水。”白裏給米陽寬心。


    “還瞞我呢,我要不是打電話給醫院問,還被你們蒙呢,你是昏迷搶救,還跟我說嗆了點水。”米陽有些生氣了,又怕弄疼她,抹著眼淚趴在床邊看著她。


    “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命硬,挺過來了。”白裏抬手擦著米陽臉上的眼淚:“你別哭啦,你在這麽哭惹得我也想哭啦。”


    米陽擦去眼淚,心疼的問她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白裏安慰她都好一些了。


    主任帶著醫生走進來夜間查房。檢查了身體又詢問了她的症狀。


    告訴她今天檢查指標比前兩天好一些,但還要繼續觀察,以防出現一些肺水腫的並發症。


    “主任,我感覺現在比早上好一些。”白裏想盡快脫離開這些儀器。


    主任慈祥的笑了笑說:“普通病房也就是儀器比這裏少了些,要是看著這些儀器心裏有壓力,讓護士先挪走,不要走心理負擔,你們年輕人身體底子好,恢複的快,保持一個好心情。”


    “謝謝主任,我想在這裏陪她可以嗎?”米陽對著查房的主任恭敬的問道。


    “今天換成你啦?可以,按我們工作人員的交代注意就好了。”主任說道。


    主任這個意思是,前兩天一直有人在陪?白裏不知道,米陽也沒看見。


    不一會護士帶米陽換了重症監護室專用的無菌衣和鞋子。


    米陽換好衣服按照護士交代注意,如不要隨意搬動或者調試儀器,不要幹擾治療,電子產品使用規範,如遇到搶救等必須服從工作人員安排等等。


    聽她說完一大堆,米陽突然冒出一句:“護士,前兩天在這裏陪的人是誰啊?”


    “應該是白小姐的男朋友。”護士說道。


    “男朋友?姓墨嗎?”


    “對,是墨先生。”護士說道。


    “這幾天都是他嗎?”


    “嗯,應該是,反正這幾天我上班都是他一直在病房,幾乎寸步不離。”護士回憶著說道。


    米陽換好衣服進到病房。白裏看著換了衣服的米陽,嘴角笑了笑又想說話。


    “你別說讓我回去這種話,我回來了就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這裏的。”


    “哪有一個人,還有醫生護士。”


    米陽轉頭看了看不遠處隔著玻璃牆可以隨時看到這裏情況的護士間。


    米陽緊緊握著她的手:“小裏,你要真的有點什麽意外,你讓我該怎麽辦,這麽大的事,我問誰都跟我說實話,你要真的出了事,你要讓我遺憾終身嗎,叔叔阿姨也不知道吧。這是不是都是墨子言的作為。”


    “他也是不想你們擔心。”


    “他把他當什麽人了,就是第一家屬也不能誰都不說吧。況且他還不是第一家屬人。”米陽有些生氣。


    “陽陽,我想喝水。”白裏打斷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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