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果看了眼江長歡吃剩下的麵,吸了吸鼻子。


    江長巾歎了口氣,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哎呀,我還當什麽事呢!”


    江母拍拍胸口,幾步走過來,把豌豆苗放在灶台上,拿了雙幹淨筷子,端起麵碗就開始吃。


    “娘……”


    江果欲言又止。


    江母吃了兩口,眉開眼笑地說:“好吃的很,娘都大半年沒吃過白麵條了,是真香啊。”


    雖說江母吃得高興,可江果還是沒釋懷:“這本來是特意給你煮的長壽麵,可現在隻剩半碗了……”


    江母把麵碗放下,慈愛地摸了摸江果的發辮。


    “傻孩子,半碗也是你跟長巾滿滿的心意啊,娘長這麽大,還沒在生辰吃過長壽麵呢,娘吃這個麵,心裏比吃了蜜還甜呢。”


    “再說了,那半碗麵也沒被糟蹋,沒讓雞給吃了,讓歡歡吃了,你就別慪了。”


    江果歎了口氣:“那等你明年生辰,我再給你做一碗長壽麵。”


    江母笑容溫柔:“好,這一碗麵已經夠香了,明年的麵娘等著。”


    說著,她又端起碗,接著吃剩下的麵。


    江果和江長巾對視一眼,江長巾笑著拍拍江果的頭:“好了,別不高興了,你陪娘坐一會,我去山上撿點柴火回來。”


    “好吧,你注意手,別抻著傷口。”江果不放心地叮囑。


    “知道啦。”


    江長巾簡單收拾下,帶上鐮刀和工具就出門了。


    江果去拿兩個小板凳過來,讓江母坐著吃。


    自己也捧著臉坐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她吃。


    江母敏感地察覺到江果的低氣壓,問道:“還是不高興呢,是不是歡歡說的話太氣人了?回頭我說他去!”


    江果長出一口鬱氣。


    要論感情,她跟江長歡才相處,感情肯定是和江長巾更深,也向著江長巾。


    可是這會冷靜下來,想到江長歡的那些話,還有他平時對大哥的態度。


    江果能很明顯地感受到,江長歡對江長巾這個大哥,不是很尊重,甚至是有點看不上。


    可是大哥明明對他那麽關心,江果實在是不理解。


    她內心煩躁,看向江母:“娘,你說,三哥為什麽總對大哥態度差?你也看出來了吧?”


    江母慢慢地吃著麵,輕聲說:“我看得出來,老大的性子太好了。”


    “那也不能性子好,反而還被欺負吧?”江果不平道。


    江母停下筷子,追憶道:“長巾小時候啊,我眼睛也沒瞎,做的繡活還過得去,掙到的錢啊,比種地多,那時候家裏的日子比現在好過多了。”


    原來,江家不是一直都這麽窮啊。


    這些往事,江果還是第一次聽江母提起,她追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啊,”江母悵然說道,“我眼睛慢慢地就不行了,等長風生下來,我已經做不了什麽活了,長風、長歡和你都是在長巾背上長大的。”


    “長巾太善良了,心裏總覺得他好歹過過好日子,可弟弟妹妹們生出來就過苦日子。”


    “他在娘的懷裏長大,可你們隻有一個什麽都做不了的瞎娘,隻能被他生疏地拉扯大,雖然他不說,可我知道他心裏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們。”


    江果抿唇,心裏五味雜陳。


    大哥那時候也隻是個孩子啊。


    江母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長巾小時候很愛讀書的,每次去鎮上,他都會悄悄地去學堂後麵,趴在牆根上聽夫子講課,回家就能搖頭晃腦地背出來……”


    “可家裏窮,地要人種,我這個瞎眼老婆子要人看著,弟弟妹妹要他照顧。”


    “他隻能每天給你們講故事,講夫子說過的道理,講外麵的世界,老二老三長大了都在家裏呆不住……”


    “他在家裏不要命地做農活,卻想讓老二老三出去,老二的學費是他一文錢一文錢地攢下來的,老三想做生意,你爹不同意,是他磨破了嘴皮子,才讓你爹放老三出門。”


    江果眼裏有淚意,卻更氣了。


    “大哥這麽好,三哥為什麽還那樣對他?!”


    江母歎息著搖搖頭:“老三小時候跟長巾很要好的,可等他去外麵幫工做生意之後,就變得不愛搭理長巾了,我勸他也沒用。”


    江果眉頭緊鎖。


    他出去之後就看不上大哥了,卻跟二哥關係還是一樣好。


    難道是因為他看到了外麵的繁華,所以嫌棄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大哥了?


    想到這個可能,江果就恨不得把江長歡抓過來狠狠地打一頓。


    大哥那麽拚命地幹活,養活一家人,讓江長風和江長歡能毫無後顧之憂地追尋自己的理想。


    怪不得,初見他時,他瘦成那個樣子,身體營養不良到生不出來孩子……


    江果內心酸澀,又是心疼大哥,又是氣惱江長歡。


    江母半碗麵也吃完了,她一看天色,立馬就站起來忙活了。


    “一說話就忘了時間,得趕緊做飯了。”


    江果一看,太陽都落下一半了,天色昏暗。


    “那我燒火。”


    “別別,我一個人就行了,你去和雞食,再喂阿黑,今天他們的口糧還沒吃進去呢!”


    江母揮揮手,江果聽話地去和雞食。


    沒過多久,江父就踏著月色回來了,一臉的疲憊。


    “回來了?”


    江母手下炒著菜,招呼了一句。


    江父點點頭,先去灶台旁舀了一瓢水,仰起頭咕咚咕咚地喝完一抹嘴,又洗了把臉。


    江果見他慢慢地坐下,才問道:“爹,累著了?”


    江父搖了搖頭,說了個“沒。”


    江果知道他是嘴硬,沒拆穿又問道,“今天量了多少地?”


    聽見這話,江父臉上有了點笑意:“量了二十八畝地了,等明天再出去跑一天,五十畝地量完,地契就能拿到手了。”


    江果也笑了:“等大嫂回來,問問她找了多少短工,要是快的話,明天短工就能下地了。”


    江父點點頭:“五十畝地也用不了多少人幹活,應該耽誤不了做紅糖。”


    正說著,門口大哥背著柴火,和大嫂有說有笑地回來了。


    “大哥大嫂,你們回來了!”


    江果笑著站起來,然後就看見大嫂身後,黑著臉的江長歡。


    兩人一對視,眼裏都是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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