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記住,不要用手臂的力氣,手臂力量有限,要用腰部、背部,以及肩胛的力氣,要感受從腰到手臂是一個整體,要讓腰、背以及手臂同時發力。”


    “很好,再來。”


    沈眠眠學得很專心,一邊用揮舞長棍,一邊扭頭看鳳雛的示範。


    她發現,鳳雛練武,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之前她以為鳳雛軟綿綿的,畏首畏尾,練一會武就香汗淋漓,嬌喘籲籲。


    但現實是,身著白色練功服的鳳雛,像一隻矯健的小白龍,身姿舒展,動作幹淨利落。


    不是力拔山河,但別有一種剛柔並濟的美感。


    白輕舟發現女子一直盯著自己,猜想其沒聽懂,便放下木棍,笑道,“是不是沒聽懂?這個是正常,大多數人以為練拳是練胳膊,內行人才懂,重點是練腰和背,我選擇讓你用長棍,也是因為長棍是練背最好的武器。這樣,你用你的長棍,來擊打我的長棍,讓你感受下兩種發力。你先用胳膊出力試試。”


    說著,白輕舟兩隻手持棍,“來。”


    “啊?這……能行嗎?”沈眠眠有些擔心,怕自己不小心把柔弱小鳳雛打壞了。


    白輕舟笑道,“怎麽不行?如果你把我打傷了,就負責幫我上藥。”


    “嗬嗬,我把你打傷,夫人饒不過我。”沈眠眠翻白眼。


    “我們不告訴她,來吧,試一下。”


    見鳳雛堅持,沈眠眠終於嚐試了。


    第一次,用胳膊發力,兩隻木棍擊打碰撞時,鳳雛的木棍連動都沒動。


    沈眠眠驚——那麽大力氣嗎?鳳雛看起來明明柔柔弱弱,果然男女有別啊,再柔弱也是男人。


    白輕舟,“試第二種,如果你做不到腰部、背部和手臂同時發力,那就先用腰開始,轉身扭腰借力,然後把棍子甩出去。”


    “好,我試試。”


    沈眠眠腦海中一邊重複動作要領,一邊出力。


    果然,第二次擊打,鳳雛的木棍好歹是動了動。


    “哇,差距這麽大嗎?”


    白輕舟看著女子誇張的表情,心底成就感滿滿,甚至比得了縣案首還有成就感,“你雙手持棍,我用兩種方法,擊打你試試。”


    “好的。”沈眠眠雙手一上一下緊緊握住棍子,然後將棍子斜舉。


    “準備好了嗎?準備好的話,我就開始了。”


    “準備好了!來!”


    白輕舟出力,使用手臂力氣擊打第一下,“怎麽樣?”


    沈眠眠咬了咬牙,“還行,能扛得住。”


    “那我要用另一種方法了。”


    “好,放馬過來。”


    雖然女子說放馬過來,白輕舟可不敢真的放馬過來,而是收了一半的力氣,使用正確方法出棍。


    隻聽兩聲響——木棍擊打聲,以及女子慘叫聲,那木棍就這麽被擊飛。


    白輕舟嚇了一跳,急忙扔了長棍,衝了上去,“眠眠,你沒事吧?”


    沈眠眠驚愕地盯著自己兩隻發紅的小手,“我手震得沒知覺了。”


    白輕舟後悔死了,“我們回去,找大夫!”


    “找什麽大夫啊?就是震了一下,一會就好,”說著,沈眠眠抬起頭,目光疑惑地看向少年,“不是,武科舉那麽難嗎?我覺得你已經很厲害了,竟然連縣試都考不過?武科舉的縣試到底考什麽?倒拔垂楊柳?單手舉巨鼎?”


    白輕舟沉默片刻,歎了口氣,“你想聽實話嗎?”


    “當然。”


    “其實……我之前表現得沒這麽好,或者說,我從前一直是自卑的,整日活在恐懼裏。自從你來我身邊,我才慢慢不恐懼,按照記憶方法,發揮出木棍應有的威力。”


    沈眠眠了然地點了點頭,“是因為得了縣案首,所以有了自信?”


    “確實,有縣案首的功勞,但我覺得,更多還是你的功勞。你誇獎我、崇拜我,說我寫字好、看書多,從前沒人這麽誇我。”


    聲音一頓,又補充道,“母親誇我,是因為寵溺我。下人誇我,是因為馬屁。”


    沈眠眠嘴角抽了抽,很想說——不是,你們侯府一共就三種人,一個是侯爺,一個是夫人,一個是下人。


    夫人和下人誇獎不算數,隻有侯爺自己誇獎算數唄?


    總說自卑,其實是自己鑽了牛角尖罷了。


    算了算了,好歹是陰差陽錯從牛角尖裏出來,她也懶得和鳳雛掰扯這些。


    她靈機一動,“你能不能給我打一整套棍法?我想看。”


    “好啊。”白輕舟笑道,“你站得遠一點。”


    沈眠眠立刻到了一旁,笑眯眯地看鳳雛表演。


    順便……視線看向一個隱蔽角落,裏的魁梧身軀。


    嗯,侯爺來了好一會了,鳳雛一直專心教她,卻沒發現。


    練武場上,白輕舟還在武棍。


    練武場外,安寧侯麵色凝重,平日裏銳利的雙眼,此時充滿了震驚。


    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他不相信練武場將長棍耍得虎虎生威、收放自如的人,是自己的兒子,是那個拿起棍子便渾身發抖,他吼一聲,就蒼白著臉要暈倒的兒子。


    為什麽會這樣?


    輕舟明明不是那樣,當年為什麽要表現得那般?


    突然,他腦海中出現多年好友,如今的兵部侍郎薛和澤的話:你對輕舟太嚴格了,輕舟年紀還小,而且性格文靜,不能用重壓的方式教導,要文武兼施、寓教於樂。否則,極易欲速則不達。


    當時他根本聽不進去好友的話,因為他……因傷,不能人道。


    換句話說,便是,除了輕舟,他就絕後了!


    輕舟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唯一一個能繼承衣缽之人,但凡他有第二個兒子,哪怕是庶子,都不會對輕舟那麽苛刻。


    當時他也瘋了,堂堂威武大將軍,竟然不能人道,內心的羞恥、恐懼、怨氣,集中爆發,齊齊發泄在了獨子身上。


    好像隻要獨子成才,才能彌補他的遺憾,才能讓他抬得起頭。


    為此,他沒少對輕舟用家法,甚至還動手打過他,最重的一次,將其腿骨打折,在床上躺了四個月,才能勉強下床。


    後來他放棄了,誰想到,兒子現在竟然又能練武……難道正驗證了好友的話,輕舟年幼時的失誤,是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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