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場?你跟我談論立場?”陶希言聞言笑了,仿佛聽到了全世界最大的笑話:“你也不想想,你之所以還能站在這好好的跟我說話,是仰仗著誰。”


    “嗬,百年難遇的天才醫生?心外科神手?沒有我們陶家,你連高中都讀不完吧。”


    養育之恩是事實,陸呦無法否認。陶希言這話說的一針見血,崩好的氣勢瞬間泄了大半。


    陸呦緩了片刻,待呼吸平穩後才開口問道:“你一大早來鬧,就隻是為了跟我算賬的嗎?”


    “那這份恩我認,你說怎麽還都行,或者你開個價吧。”


    陶希言噎了一下,心煩的不行。


    剛才說的那些純粹是因為被激怒了,話趕話說到那了。


    “哼,算賬?我沒那麽小氣。”陶希言不屑的冷哼一聲,目光鄙睨地睇了白啟禮一眼。


    白啟禮往前一小步,霸氣的回瞪,將陸呦擋的更嚴實了。


    他這套房子是回國之後剛買的。大平層,一梯一戶。但站在門外吵起來,動靜鬧大了還是會被樓上樓下的鄰居聽到。


    陸呦伸手揪著白啟禮的睡衣,往後拽:“讓他進來說。”


    室內一夜沒有開窗通風,客廳酒香濃鬱。


    桌子上歪七扭八的倒著四個空酒瓶子,菜沒動幾口,青筍炒肉陶希言一眼就認出來是陸呦做的了。


    小黃認出來陶希言,從沙發上跳下來,小短腿倒騰的飛快,往人身上撲。


    陶希言看見小黃的那一刻更氣了,連狗都帶走了,嗬。


    鞋尖卡著小黃肚子,將它踢出去老遠:“怪不得昨天在醫院那麽硬氣,說走就走,下家找的夠快的。”、


    陶希言站在茶幾側邊,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坐在沙發上的陸呦,語氣尖酸刺耳。


    地麵光滑,陶希言沒用多大力氣,小黃還是滑出去老遠。可能是磕疼了,轉著圈嗷嗷叫。


    陸呦連忙將它抱入懷裏,檢查確認沒事後輕柔的在它腦袋上揉了兩把安撫。


    “我上次跟你介紹過了,他是我的朋友,我們一個高中的,你見過。”


    陶希言嗤笑一聲,朝著白啟禮敞到肋骨上放大的領口一指,笑容輕蔑:“朋友?你是指喝完酒睡在一起的朋友?”


    “難怪前兩次碰你一下就跟要你命似的。原來外麵早就有人了,那你跟我裝什麽裝啊?”


    “怎麽?在我麵前玩純愛那一套,合著是給別人守身如玉呢?”


    白啟禮聽不下去,一個暴衝起身,眼看著又要在屋裏打起來。


    “小白,你先去書房。”陸呦攔住人,輕聲請求。


    陶希言接連幾句話侮辱意味很濃。陸呦本以為自己聽了會很難過,然而並沒有。


    可能是昨天底子打的好,傷心大勁了。


    心疼麻木之後再刺耳的話都無所謂了。


    陸呦麵容憔悴,疲憊到不想爭辯:“既然提到醫院,昨天你自己說了什麽你還記得吧?”


    這個男人居然到現在還能義正言辭的覺得,他們倆之間的問題,是他出軌,他錯在先。


    陶希言臉上一瞬間閃過一抹心虛,嘴上卻理直氣壯:“你是第一天知道?你既然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愛你,現在又何必裝腔作勢的拿這個當幌子遮掩你出去亂搞的事實。”


    同一件事解釋好幾次,陸呦倦了,淡淡開口:“隨你怎麽想吧。”


    這個回答陶希言很不滿意,聽來聽去隻有默認和挑釁的意思。


    冷笑一聲,眯著眼睛看向陸呦,眸底戾氣很重:“已經不狡辯了是嗎?”


    四周掃視一圈,匆匆打量了一下室內的裝修:“住的這麽窮酸,他養的起你嗎?”


    “哦,我忘記了,你現在已經不缺錢了,那這是,你養的小白臉?”


    自己的忍讓換來的是陶希言變本加厲的羞辱。


    陸呦雙眼通紅,大聲怒斥:“陶希言!你閉嘴!”


    陶希言半笑不笑的迎著陸呦的目光:“怎麽,被戳穿了惱羞成怒了?”


    下巴一揚,指著書房的方向:“跟了我這麽多年,這種貨色還能入你的眼嗎?”


    陸呦懂了,陶希言自始至終的目的都不是聽他解釋。他隻是單純的想給自己難堪,逼自己低頭。


    既如此,那大家都別好過了。


    故意激怒陶希言:“我們之間的事,與別人無關。”


    陶希言眼睛瞪大,猛抬起頭,簡直無法相信這句話是從陸呦口中說出的。


    “你們?別人?那你前幾天聲淚俱下那通表白他知道嗎?還是他一個人滿足不了你?”


    這話說的輕浮又下流,陸呦不想再爭辯下去了。他承認,比狠,他比不過。


    心疼的連氣都喘不過來。


    狠狠的深呼吸幾次,指著門口的方向,淡淡道:“等你冷靜下來,不說氣話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但如果你隻是為了羞辱我,那麽請。”


    又換上了他剛失憶時候的那副淡漠表情,好像他現在無論說什麽陸呦都不在乎,無所謂。


    心跳漏了一拍,緊跟著是更強勁的怒氣。


    一手拎著陸呦的衣領,將人薅起往外拖:“行啊,你現在長能耐了!我倒要看看你這張嘴能硬到幾時!”


    書房門沒關,白啟禮不放心,一直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連忙衝了出來。


    陸呦拗不過盛怒之下陶希言的手勁,硬是被拖著走了好幾米遠。


    路過餐桌的時候,伸長胳膊一把抓住桌麵:“你他媽放手!”


    白啟禮衝出來的時候,陶希言已經被氣的失去理智了。


    上位者的威嚴不容挑釁,今天陸呦頻頻激怒他,這會情緒翻湧已經控製不住了。


    胡亂抄起桌上的空酒瓶朝著白啟禮腦袋砸去。


    多虧白啟禮反應快,偏頭一躲。


    酒瓶還是砸在了他鎖骨的位置,陸呦耳邊傳來一聲悶響。


    “啪”地一聲脆響。


    空氣突然安靜,三個人都愣住了。


    陶希言半邊臉通紅,陸呦一點也沒控製出手的力度,掌心都被震麻了。


    朝門外一指,聲音破碎低聲嘶吼:“滾出去!”指尖都在顫抖。


    陶希言看見陸呦情緒崩潰的模樣,呼吸一滯。


    身側拳頭握緊又鬆開,機械般的重複了幾次,襯衫都被暴起的肌肉撐的繃緊。


    最終還是沒有還手。


    陸呦雙目赤紅,咬牙逐字重複了一遍:“滾、出、去!”


    虛晃著腳步走到玄關,將門推開。


    門外站著張特助,顯然剛剛屋內的爭吵全被他聽到了。


    陸呦微微一偏頭,不想被外人看見自己的狼狽,低聲說道:“把你老板帶走。不然我報警了。”


    三人對峙,陶希言站在原地半天沒動。


    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白啟禮,又轉身看了看陸呦,撣了撣扭打過程中粘在外套上的灰,神情複雜的笑了一聲:“很好。”


    “晚上之前我沒在家裏看見你,你猜猜明天會有什麽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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