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在鏟除昭宗、準備篡位登基的關鍵時刻,他的摯愛張夫人卻突然病倒了。


    這一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讓朱溫瞬間驚慌失措。他匆忙中斷了一切計劃,心急如焚地趕回汴州。


    朱溫這個人,性格複雜多變,一方麵他殘暴無情、荒淫無度,另一方麵他對張夫人的深情厚意又讓人感歎不已。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人不禁對他的內心世界充滿了好奇。


    當朱溫趕到張夫人的病榻前時,看到張夫人骨瘦如柴,麵色蒼白、氣息微弱,他的眼中頓時湧出了淚水。


    他回想起與張夫人共同度過的那些風風雨雨的日子,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


    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即將完成的大業似乎也變得微不足道。


    朱溫的哭聲驚醒了榻上的張夫人,她緩緩睜開雙目。


    見是朱溫立在床前,便掙紮著低聲說道:“夫君回來了,妾身要離別吾君了。”朱溫聞聽此言,更感悲傷。


    朱溫緊握著張惠的手,哽咽道:“汝不可離吾獨自而去,吾得遇夫人,至今二十多年,不但內政或是是外事亦多倚仗夫人參謀。而今成功在即,吾與夫人今後同享榮華富貴,無汝,吾不願苟活!”


    張惠緩緩地說:“現妾身得列王妃,以前不敢想,已是榮華富貴啊”言至此,便已經氣喘籲籲,渾身汗淋。


    朱溫忙將她扶起。她歇了一會兒,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但她仍然用盡全力對朱溫勸道:


    “你既有此建霸之大誌,吾亦難以阻攔。然上台易,下台難,你當深思熟慮而後行。若果真能登基數盡大誌,吾尚有一言,請君銘記。


    朱溫忙道:“但說無妨,吾必聽從。”


    張惠緩緩言道:“君英武非凡,餘事皆無需擔憂,然汝常冤殺部下、沉溺酒色,實令人憂。故‘戒殺遠色’四字,務必牢記!若汝應允,餘亦可安心矣。”


    說完這句話後,張夫人便放下了心中的牽掛,與世長辭。


    張惠逝後,朱溫悲泣不已,:“此乃吾之真愛,汝若離去,吾何以存?”


    將士有許多受過張惠的保護,亦甚為悲痛。


    “戒殺遠色”,此語凝聚張惠對朱溫之期望與關愛,望其能改殘暴之性,遠荒淫之生活。


    她是一位賢良淑德的妻子,她的品德和行為都堪稱典範。


    史書記載她能夠以婉柔之德製豺狼之心,這足以說明她在朱溫心中的地位。


    朱溫對妻張惠可以說是言從計從,非常敬重她,從來沒有對她發火,有外室也盡量避開她,張惠應該可以說是他的真愛了。


    他們兩個人的愛情是在亂世中的一段佳話,也可以說是一段千古絕唱的愛情故事。


    朱溫爺爺和父親都是私塾先生,未成年時,老父去世,朱家孤兒寡母無依無靠。


    為了生活,一家老少投靠到大地主劉崇家打工。


    朱母給地主家洗衣服,老大種地,老二去放牛,老三朱溫則負責放豬。


    他們在別人家屋簷下討生活,日子過得真是不容易!


    朱溫脾氣有點爆,又學會了點兒皮毛功夫,便經常惹事生非。


    他不願從事生產,經常以豪雄英勇自許,鄉裏人大多數都對他反感。


    地主劉崇對他亦無好感,厭惡之,唯有劉崇之母對他以禮相待。


    幾次朱溫與二哥惹事,劉崇氣的揍他,都被其母攔住不讓他動手。


    劉崇奇怪,問母親緣故,母答:“朱三非尋常人也。”


    一次,鄰地的十幾名強盜到劉崇家搶了很多財物,劉崇也沒有辦法,隻得任由他們霍霍。


    強盜剛出大門,正碰到朱三跟二哥回來,朱三拿起木棍一頓猛操作,打得強盜頭子求饒,才放他走。


    劉崇的財物保住了。自此劉崇對他另眼相看,他買來弓箭,武器,隻讓朱溫兄弟上山打獵即可,無需再幹其他雜活。


    一天,朱溫和二哥打獵,空閑去龍元寺遊玩,走到在寺廟大門口正遇到兩輛寶馬香車停下,有二十幾名衙兵叫喊讓行人讓開,並粗魯的推搡。


    朱溫正要給士兵理論,一道柔和悅耳的聲音傳來:我爹地怎樣對你們說的?不要以勢壓人,我是來進香還願的,不是顯擺身份的。”


    一名穿著鵝黃外衫的十六七歲的少女輕輕從馬車上麵下來。


    她的美貌把朱三驚的睜大了眼睛,他呼吸似乎凝滯,麵紅耳赤,深深被她吸引。


    少女正是張惠,她舉止文雅,看到朱溫後有些謙然,對他莞然一笑。


    另一輛車上下來一名中年貴妃,她不屑看了一眼土裏土氣的朱溫,領著少女進廟去了。


    少女那一笑絕世無雙,讓朱溫立即呆滯,他的心隨著少女而走,他迷戀上了這名少女,他在門口等著,希望等到少女出來。


    他向旁邊的人打聽,才知道是宋州刺史張蕤的女兒。


    朱溫驚訝地說:“張蕤原是碭山富室,與我同鄉,他的女兒叫什麽名字?”


    僧人說:“宋州刺史張大人家的千金,名叫張惠。”


    朱溫對二哥說:“我一定會娶到張惠。”二哥嘲笑道:“你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朱溫一直等著少女從廟中出來,坐上香車遠去了,才戀戀不舍的回家。


    這返程一路上朱溫鬥沉默不語,在想事情。


    朱存說道:“三弟,不說話,怎麽了?莫非今日見到張家小姐你中邪了?”


    朱溫說:“漢光武布衣時,曾自歎‘為官當做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後來當了皇帝,也如願娶得陰麗華。


    今天所見的張惠,即是我等的陰麗華啊!”


    朱存笑罵道:“阿三,我們都是下層平民,豈能高攀刺史家!”


    朱溫奮然扼腕說:“都說英雄不在貧賤,我也有鴻鵬之誌,汝怎知我不如劉秀!”


    朱存繼續笑道:“我的三弟!你我如今隻是寄人籬下,隻能勉強圖個飽暖而已,已經不錯了,還想什麽光武帝陰麗華!真是癡心,天下能有白得的好事?”


    黃巢起義軍來到蕭縣,朱溫對二哥說道:“如今黃巢起義軍已經勢大,你我兄弟不如去加入他們,何必在此虛度我等一生呢!”


    朱存聽了也頗為心動。


    於是兄弟二人一起參加了義軍。


    在投身起義軍的洪流後,朱溫勇猛善戰,地位不斷攀升。


    朱溫的心中始終縈繞著一個影子,那就是他的夢中情人。


    與其他農民軍將領不同,朱溫並未隨意將擄獲的良家女子納為妻妾,而是堅守著對那位夢中情人的執著。


    他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再次與她相見,這份深情厚意甚至讓他不斷勸說黃巢出兵攻打宋州。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眷顧他,當黃巢的起義軍抵達宋州時,卻發現宋州刺史張蕤已經離職,新任刺史堅守城池,更有官兵援軍四麵楚歌,最終農民起義軍不得不無功而返。


    雖然遭遇了挫折,但朱溫並未放棄。他深知,有了目標,就有了前行的動力。於是,他繼續堅定地跟隨黃巢起義,同時心中那份對夢中情人的思念也愈發強烈。


    時光荏苒已經過了六年,朱溫被封為同州防禦使,


    一日,他與因父母雙亡而淪為難民的張惠竟意外相逢。


    當時,張惠流落到同州為朱溫部下所掠取,見她美貌出眾,部下便把她進獻給了朱溫。


    朱溫認出了眼前這名蓬頭垢麵的女子就是他日夜思念的張惠。


    他不禁欣喜若狂,他按捺住心裏的激動,盡量用平穩的雙手去扶她。


    然而,張惠卻對這位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感到害怕,她嚇得連連後退並趕緊下拜。


    “你可是張刺史的女兒?”朱溫連忙問道。


    “是”張惠小聲回答。


    “我是碭山午溝裏的朱溫,我們是同鄉呢!你快請起來。”朱溫跟著解釋道。


    “謝謝將軍!”張惠起身。


    “你父母他們何在?”朱溫詢問道。


    張惠一下子流出了流淚說:“父親早已去世,母親也已失散。而今流落至此,還幸虧遇見將軍,願將軍顧同鄉誼,小女得以苟全。”


    朱溫歎息說:“自從我在龍元寺相見你,傾心已久,一晃數年,原以為此生天涯相隔,不料今日又複遇卿。


    我已私下立誓,今難以忘懷,如今我已三十歲,婦不得如卿,情願終身不娶,今日隻待卿一語可矣。”


    朱溫說著,自己都被自己感動的流下了眼淚。


    張惠兩頰羞紅,難得有人對自己如此執著。在這個亂世,對於朱溫的深情告白和癡心等待,她怎能拒絕這份真摯的感情呢?


    為了表示對張惠的尊重和珍視,朱溫特意尋找到了她的族叔,按照傳統的三媒六聘之禮,擇吉日迎娶張惠為妻。


    婚後,張惠不僅以溫柔體貼的態度照顧著朱溫,還常常為他出謀劃策。


    在妻子麵前,朱溫一改狡詐與暴躁,變得溫順有禮。兩人相互扶持、恩愛有加。


    朱溫有時殘暴,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而張氏知道後及時規勸,朱溫立即收斂自己。


    改旗易幟,投奔大唐也是張氏給朱溫出的主意。


    抓農業生產,獎勵農耕,減輕租賦,將耕牛租借給沒有耕牛的農民以供生產,等等這一係列的寬容政策也和張氏有關。


    朱溫每次遇到軍國大事,都必須與張氏進行商議,然後才出兵。


    但自從張氏死後,天下沒有人能管住朱溫了。


    他也沒有記住張氏臨死規勸他的話,反而是切底放飛了自我,無拘無束為所欲 為,甚至喪盡人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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