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無夢樓時,謝家的人已經把火燒後欄的人給抓到了。


    “呀,老熟人。”


    蔡瀚生笑道。被押著的那人是枕星樓的幫廚。這麽些年了也沒個長進,仍舊是打下手的。


    朱有生本來押著人,見老東家出現卻撲通一聲跪地:“都是我不好,若非我沒看緊,這枕星樓的人怎會鑽空子?如今大廚房被燒丟了老東家的臉麵…”


    薑順宜伸手在扶青耳邊問道:“枕星樓是咱們剛回嶺南時你帶我去吃的那家?”


    “正是。這家的老板一直很神秘,也愛搞小動作。當年爹爹在畔夢樓的時候他們就沒少弄小動作。沒想到現在畔夢樓易主他們居然在這種大喜日子搞這些。”


    蔡瀚生笑著命人把縱火的幫廚送官府,那人急了便吼:“蔡老板!東家!不是我,是我師父讓我那麽做的。別把我送官。我家上有老下有下,您知道的。再放過我這一回吧!”


    “你能說出再放你一回這話便是你也知道這不是第一次了。大傻,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那師父,做菜不行,倒是會搞這些無聊事。往日我防著沒出大岔子,這回我娶媳婦又嫁女兒,你們也敢來這兒搗亂!真是毫不給麵子。既然你供出你師父,那就一塊去衙門說道說道!”


    還未待眾人作出反應,無夢樓外已經聚集了一群人,為首的竟是個女子。自稱枕星樓的東家。帶著一個廚子前來負荊請罪,還抬來了好幾箱子的金銀珠寶。


    “雖說如今無夢樓東家姓謝,可我還是好奇蔡老板。今日多有得罪,是我這不中用的大廚鬧出來的事兒。小女子並不知情,且綁了人來認罪,並送上賀禮。”


    那女子看著年輕,卻有著和年齡極為不符的圓融,既為了自己打圓場又撇清關係。隻是總有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像是在下馬威。


    那女子瞥了一眼薑順宜,薑順宜瞬間打了個冷顫。直覺告訴她,這位娘子來者不善。下一秒那人竟握著她的手:“這位應該就是蔡老板家的新婦了。久仰大名,早就聽說你的雲水居頗有特色,不知是否介意招待我幾日?”


    薑順宜見不得人做作,特別是尖聲細語的美嬌娘。她又不是好色的大老爺們,在她麵前裝什麽俏呢?


    “娘子哪位?”


    她故意後退一步,扶青立馬將人護在身後。扶青心想,這妮子隻有在這種時候愛裝弱躲在他身後,隻是今日當新郎官,護妻霸氣的一麵總要拿出來溜溜。


    “是我唐突,我是枕星樓的東家蕭三娘,未來得及介紹,妹妹可別見怪…”


    薑順宜笑了:“原來您就是枕星樓的東家?我還道枕星樓百年老店,如今館內又多懷舊菜,還以為東家是個遛鳥聽戲的老頭呢…”


    蕭三娘尷尬一笑:“不瞞您說,前兒個還真是個遛鳥聽戲的老頭做東家,可今日已換人。如同這無夢樓一樣易主了。隻是前東家乃是我的幹爹,如今幹爹已去,我一年輕女子撐不起大場麵,枕星樓裏無人聽我的,連大廚都敢自作主張來此搗亂。我真真是慚愧。”


    薑順宜長舒一口氣,聽她在這裝可憐實在是憋得慌,不由得拆穿:“那娘子也是厲害的人物。否則無人聽你的也能讓你抓到這位始作俑者?怕不是你們互扯貓尾(粵語,意為串通一氣,唱雙簧。)”


    蕭三娘麵上掛不住,臉色大變。


    “好了既然已經找到了下手之人就送官查辦。蕭娘子應當也是不知情的。事情莫要鬧大,今日辦喜事別衝撞了才好。”


    蔡瀚生見幾番糾纏不下,再耍嘴皮子也是浪費時間。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先解決廚房的事兒。如今後廚亂作一鍋粥,隻有小廚房勉強能用。


    幾人收下蕭三娘的禮便把人送走,猶如送瘟神。


    原本無夢樓承辦婚宴,宴請大家來湊熱鬧本就是場麵混亂。後廚隻能勉強維持,且還請了許多幫廚。也是謝家老爺子托大,說要把嶺南城內外的人都請遍吃席,如今無夢樓內內外外團滿了來恭喜送禮之人。


    若是無才可宴那可真是丟人丟大了。


    “順宜,你且去謝家看看有什麽人手能空出來的,都找來幫忙,若凡拜堂之後也把他喊來幫忙。今日我們拚盡全力也要做出些好菜來招待!”


    蔡瀚生話畢便紮進廚房。如今也隻有這樣的靈魂人物能撐起無夢樓的後廚,猶如定海神針般。


    薑順宜楞在原地看著師父一樣樣地交待,原本混亂的人群開閃避變得不那麽焦躁不安。得到安排的事兒後也就有條不紊地備菜。


    這一夜怕是新姑爺和新媳婦都得忙起來。


    這邊廂匆匆拜堂後的謝若凡將蔡亦萱送回房間便匆忙隨扶青和薑順宜回到無夢樓。


    “果真好一番挑戰。”


    謝若凡見著熱鬧非凡的無夢樓竟如此說,薑順宜也是沒想到他居然這般有鬥誌。沒有一分停留直接入廚房拿起鍋鏟就是一番幹。


    薑順宜和扶青對視一笑,有些欣慰這位妹夫終究是開始幹實事了。


    “其實這也沒什麽不好的!”謝若凡邊一同備菜邊說道。“這也證明了咱們無夢樓開始威脅到枕星樓生意了他們才如此找茬!師父,我有信心,無夢樓未來會在嶺南遍地分店!不!甚至分店開到東京府去!”


    “你小子,口氣不小!”


    兩師徒快樂炒菜,可隻有一旁的薑順宜擔憂,正想也動手加入卻被小蘇喊住:“少奶奶!外頭有客!您快些去瞧瞧!”


    薑順宜這日成親竟像是個跑腿的,前前後後不知跑了幾趟,幸而扶青一直陪在她身邊。一早拜堂後就沒吃過什麽,不知什麽時候扶青從袖子裏翻出一塊糕點塞到她嘴裏。


    “真好吃。”


    “我看你是真餓了…我讓人在上房備了些小菜,我想著長潯一家子長途跋涉回來定然是餓了,你也陪他們吃點,歇歇腳。”


    果然小蘇所言的客人就是他們一行人。於是薑順宜這一日就被歸類為宴客代表,光是招呼客人去了。


    “少奶奶!我打聽好了!”香鈴兒捧著果匣子,蹦蹦跳跳地抓住累得不行的薑順宜。她正在花園內的長廊裏歇腳,宴客一整日笑得臉都僵了。


    “說罷。”


    “那枕星樓的新東家竟是江南第一名妓,這蕭三娘可有手段,豔名遠揚。在江南紅極一時,隻是她隻招待達官貴人,不入流者便是花再多錢也見不到她金麵。按說枕星樓的老東家是有錢,可卻和朝廷不沾邊,許多傳言說這位花魁娘子不肯嫁與他,隻對外說是幹父女的情份,實則不為人知時卻作夫妻。再到後來說是京城有位紈絝也迷戀上她,於是這一老一少爭奪花魁娘子。白日化之際,枕星樓老東家死於非命,可酒樓竟歸了這位幹女兒。”


    香鈴兒像是在說話本般眉飛色舞。


    “再說道今日被她抓來的大廚,平素裏沒什麽厲害之處,可因為跟著老東家許多年了,是個老資曆。現下大家都說是新東家借故排除異己呢…”


    薑順宜越聽越不對勁:“你這從哪兒打聽來的?”


    “枕星樓的後廚搬運是我小姐妹的哥哥,情報乃是從那兒得來。”香鈴兒故作神秘。


    “這不合邏輯,這位女東家要是真如傳聞那般手腕厲害,何必搞難麽大動作隻為了收拾一個大廚?你說她借力打力順帶讓無夢樓出醜倒是有點可能。但整件事都迷迷糊糊叫人看不清。她像是衝著師父來的,又向衝著我。無夢樓隻不過是順帶捎上的炮灰,但她本人和師父和我也都是第一次見…若說是競爭對手…好像也牽強。”


    香鈴兒老成地環著薑順宜的手臂:“少奶奶,莫天真…有的人就是會莫名其妙地嫉妒你。說不定是她命途多舛,嫉妒咱們家喜事?也有可能是自己沒那能力,嫉妒咱姑爺家的生意。這都是可能的。”


    雖然薑順宜也明白,自知該多提防。可成婚後不日他們將搬往馥夢山,自家的雲水居也該好好經營,哪有空管這兒的是是非非?


    “做廚的人心思純淨些為好,人品不好做出來的食物,食客都是能感受到的。”


    於是她一笑置之,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會來。解決眼下的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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