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青咱們這是要去哪?”薑順宜一路哭被扶青拉著走也不知道走到哪裏去。


    “上山,既然那老頭不容我們我們自有去處。”


    “別呀,師父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麽可以這樣?”薑順宜不願再走在一邊的樹下坐了下來。


    “你從前也說過他不讓你掌勺,也就是沒有真正把你當做徒弟看待。你對他如此死心塌地的是為何?”扶青熟知自己父親的心性,認為他自私到極致,否則也不會拋棄家裏的一切遠走他方多年。


    “其實不是,師父是一個世外高人才對,他從不刻板地教我做菜,而是讓我用自己的方法去探尋。若是一味隻教我技法的話刻板印象就會一直縈繞著做廚的人也就不會有千萬種變化了。這點我是理解的,而且師父還會給我賣糖葫蘆,給我做好吃的湯麵。這是這輩子第一次有人對我好,我是要記住一輩子的。”薑順宜執拗起來誰也沒有辦法。


    “就一串冰糖葫蘆就收買你了,你還真是好哄。以後什麽珠釵步搖都不必送你了,隻買一串冰糖葫蘆掛在你頭上就夠了。”扶青歎氣,內心隻覺得薑順宜對自己親近的人脾氣實在是好。


    “師父隻是一時誤會我而已,等我解釋清楚了就好。”


    “可順宜,我雖站在你這邊,但這次的事...我也並不認可。”


    “怎麽,就準謝若凡每每誆騙我為他做事就不能讓我占一次便宜了?我隻是想給夢園多掙點錢罷了。且現在師父回來了定是要重整旗鼓再和無夢樓再戰的!我豈能還站在師父的對立麵。”


    “若你是一個自由身那自然無不可,可你是以無夢樓廚師的身份比試,不論結果如何你卻為別人的食肆宣傳謀利益,這確實不算磊落。這落在商人眼裏這就是商業間諜,跟上戰場背叛軍隊的人是一樣的。所以當時謝若凡會愣在那兒那麽久,其實他也算對你有知遇之恩,或許他留住人才的手段確實多了些,但他也切實是欣賞你的。你想想若此時傳開了,你的名聲會如何?往後我們還是要在這兒做生意的,這是敗了你自己的口碑。”扶青頗有苦口婆心的感覺。話畢卻有一群人向他們尋來。


    “順宜...可讓我們找到你了。還好小蘇帶路,好了咱們別鬧脾氣了跟師娘回家。”蔡夫人見蔡翰生不說話便主動破冰牽起薑順宜的手。


    “對啊,這天都快要黑了,回家吧。師父給你做愛吃的。”蔡翰生的大手在薑順宜的發髻上停留,這感覺就像是自己十三歲時第一次見到師父時一樣。那時的薑順宜還在沿街乞討,蔡翰生對她是有一飯之恩的。


    “師父...我知道錯了。”薑順宜聽了扶青的一番話也明白到自己的魯莽和任性,如此行事確實不妥。


    “師父也有不對,亦萱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和你師娘了。我明白你也是為了夢園為了學真,此時以後就不提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回去籌措一筆錢還了謝家的情,如此你便能回夢園,往後也就可以再謀劃。”


    薑順宜點頭:“那回家給我做什麽吃?”薑順宜隻關心這件事。


    “你想吃什麽?”


    “話梅排骨、砂鍋酸菜炒飯、酥炸香肉、菠蘿炒雞...嗯...還有什麽呢?一下子想不起來。”


    “還是那麽喜歡酸甜口的菜,行,我和你師娘回來途經一地見菠蘿甚好,給你們帶了許多。”


    “那爹爹可有給我帶禮物啊?”蔡亦萱自小未見過父親,此時卻也很親近。


    扶青見著一團人簇擁著薑順宜走遠了也隻有自己還坐在原地。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薑順宜姓蔡,我姓薑。”扶青自言自語,雖然如此可見家裏人對順宜如此好自己也是很開心的。


    夢園掛上了紅色的燈籠顯得熱鬧非凡,薑順宜第一次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家一樣,有操持飯菜的父母,有互相打鬧的兄弟姐妹。


    “亦萱,快去阿致的酒肆喊他回來吃飯呀!”薑順宜不見方灝致便開口。


    “他啊,他哪有空。人家忙著在店裏和圖雅訂貨呢...”蔡亦萱手邊的茶盞都快被她捏碎了。


    “我的大小姐,你有氣也別對著這套茶杯撒,這可是你爹爹和我回來途中看上的,求了好久買家才讓出來的。你可別糟蹋了。”蔡夫人從蔡亦萱手裏奪過杯子道。


    “師娘,這套茶具器形精美,真是絕品!”


    “這可是景德鎮老師傅出品,僅此一套而已。咱們做食肆的器皿茶具可是至關重要的,往年我們都會去好幾次采買找尋最好的瓷器。”


    “難怪庫房裏的茶杯碗盞應有盡有。也因此私夥局才更錦上添花。”薑順宜欣賞著茶杯道。


    “如此才配得上你師父的天下第一廚的美名。”


    “天下第一廚?我怎麽從來未聽說過?”蔡亦萱也起了興趣。


    “這事你爹可從來不愛別人提起。都說出名要趁早,他便是在十六歲的時候得此美名的,當時他熱衷於參加各類美食比拚,很快大江南北無人不知嶺南有一名廚做得一手好菜,其中有一道絕味鮮,有人甚至慕名前來隻為品嚐他的一道菜。可後來不知為何他卻再也不做那道菜了...慢慢地大家也就遺忘了這位天下第一廚。”


    “絕味鮮是什麽菜如此了得?為何爹爹之後又不再做這道菜了呢?”


    “我嫁入蔡家也是後來的事了,我隻知道你爹爹對做廚有著極大的執念,這麽多年了他一直在找尋美食的真諦。說著好似很空洞,但我真的覺得四處闖蕩嚐遍世界美食歸來的他截然不同。我雖不追問他前塵往事,但卻支持他,皆因他和我有著同樣對美食的執著。可我的性格卻不喜在外,我寧可偏安一隅。夫妻相處之道並非綁死一人,也不是改變一人的脾性。”


    “師娘的意思是,師父與你隻是選擇了更舒適的相處之道,實際上也是順應自己的秉性而已。”薑順宜若有所思問道。


    “沒錯,順宜你真是第一個如此理解我的人,這些年我都不知多少次和學真、亦萱解釋。他們總要覺得我是委屈求全的一方,其實我真的怡然自得。”


    薑順宜腦海裏一直回蕩著蔡夫人的一番話,看著師父炒菜忙碌的身影出神。


    “話梅排骨出鍋咯!”蔡翰生將菜肴上碟,薑順宜忍不住偷偷撚了一塊塞進嘴裏,酸味直衝腦門,接下來則是香甜以及豬肉的香氣迸發。


    “好吃!師父,這排骨為什麽比平時吃的要香?這肉味很濃鬱卻完全沒有豬騷味。”


    “這種豬是滿山跑的小香豬,吃著自然不一樣。這種豬體型比小,常年在山上跑肉質緊實,且因為吃野草、香稻穀的關係所以有一種特殊的香味。”


    薑順宜邊嚐邊點頭,好吃得簡直要靈魂飛升一般。


    “所以說美味求真,食物本真的味道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師父,我今日比賽就是為了等到最鮮活的龍蝦來做菜才輸的。你說我這樣做值得嗎?”薑順宜不由得想起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作為廚師,我覺得你如此對食客負責完全沒有錯,但若是在競技場上...”


    “競技場如何?”


    “我早就和你說過,鬥廚本就是一件荒謬的事情,任何人都沒有評判的標準,但人人卻都有評判的立場。這本就不是對與錯的事,極難分出高低。”


    “我也是這樣認為。可是世人總以此分高低,我又能如何?想要出頭賺錢可不就得高調些嗎?”


    “不必纏繞在這些複雜的思緒當中,簡單點做好菜,為你喜歡的人或者為了喜歡你的人去做可不就單純許多嗎?”


    “那師父,為什麽在諸暨的時候你要故意隱藏自己的廚藝?你做菜的本領本該是無人能挑剔的,可是當時的食客卻多有不滿。這是故意的?”這個問題困擾了薑順宜許久。


    “我四處遊曆本就是想多看看當地食物和風俗的,並不是炫耀自己廚藝。做得好做得不好都隻是一項謀生技能。何況入世就該低調,槍打出頭鳥,我若過於惹眼也不便於我到處流浪。正所謂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意思是要排除自身的幹擾做到自得其樂並不是隱居於山林,而是在世俗之中不拘泥於外部環境的影響。”


    “師父...你和扶青還真是親生父子,說話和追求真是一模一樣的。”薑順宜見蔡翰生如此說話簡直是和扶青一個模子似的。


    “那不然呢...我不知我能否能到達這樣的境界,但我希望我的兒子能。”


    “所以將他送上山,還取名叫學真。”


    “他們總以為學真是學著尋找真我,也以為我是因此才讓他上山修道,實則我的初衷是美味求真,希望他繼承我的衣缽。可不曾想那小子隻愛吃罷了根本無心學廚,我才一怒之下給送上山。這些年我收的徒弟可不少,隻是沒想到最終留下的會是你。我那小子還有點用,給我找了個那麽好的未來兒媳。”


    薑順宜害羞轉身不敢看師父。


    “這些年我的徒兒們基本上沒在我這兒學到什麽真本事,但唯獨你,現在都能獨當一麵了。可見你是有天賦的,自私地說一句我確實是故意不教你們太多的,我一身本領不能讓忘恩負義的人學了去,可你不一樣,既是徒弟往後也是一家人,我也不怕讓你知道,此次我回來正是為了它...”蔡翰生從懷裏掏出一本書。


    “絕學菜譜?”薑順宜一眼便認出這本菜譜的排版,這應該就是夢中見過的那半本絕學菜譜的前半本!


    “你知道這本菜譜?”蔡翰生也有些驚到。


    “謝家的絕學菜譜,我夢裏出現過...”


    “沒錯,是謝家流傳出來的半本菜譜,但來曆卻不明,且丟失了後半本。為了這前半本我以畔夢樓交換。”


    “半本菜譜便值得用畔夢樓去換?”薑順宜簡直不敢相信師父所言。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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