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一時爽,過後累三天。陶安然爬山當天還挺興奮的,沒感覺到多累。回來晚上就洗洗睡覺了,但是陶安然第二天一直睡到半上午才起,全身骨頭就像被打斷了,重新接上一樣,哪哪都疼。這還是陶奶奶讓小希給陶安然全身按摩一遍後的效果。真的,小孩子的身體還是太嬌嫩了,還要多鍛煉啊。


    “安安啊,這幾天你就不要出去玩了,跟小希在家乖乖待著,知道嗎?”陶爺爺對陶安然說,這幾天家裏馬上就要秋收了,家裏忙怕照顧不到陶安然。


    “嗯,我會幫小希幹活的。”陶安然跟陶爺爺保證,而且這個時候村子裏是沒有孩子們玩的。大一點的孩子跟著大人下地,小孩子看糧食,或者在家照顧更小的弟弟妹妹。總之農忙時節是沒有一個閑人的,除了陶安然。


    家裏的房子剛蓋好,秋收就開始了。陶青山和陶震、陶霖也放了十天的農忙假。今年陶雲也大了,能下地幹活了,還有小希和兩個幫工,人手是足夠了。蓋房子的時候親戚們過來幫忙了,蓋好走之前陶爺爺就告訴他們今年不用麻煩他們了。


    “小希、陶雲明天你們兩個跟著下地去,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輪著在家做飯。”陶爺爺在晚飯後給大家開會,對陶奶奶說:“我去地裏看著,你在家裏看著吧。”


    “鐮刀磨好了麽,繩子呢!”


    “家夥事都收拾好了,把曬穀子的場地也平整了。”陶青水跟陶爺爺說道。


    “嗯,今年勞動力多,先收水稻和穀子,再弄豆子,棉花和紅薯。忙完秋了,就該忙阿震的婚事了。”陶爺爺拿起煙杆想抽上一口,看見陶安然在旁邊,就把煙杆拿在手上說。陶安然對煙味反應很大,特別容易咳嗽,陶爺爺犯煙癮的時候,都是到院子裏吸幾口。


    現在因為勞動力都是純人工,地的肥力不足,所以地的畝產量是很低的。一般能用來種糧食的地,都用來種糧食了。在比較貧瘠的地裏,會種一些豆子,棉花和紅薯。再在地頭種上一些南瓜,冬瓜之類的高產瓜類。菜園子裏,再種些土豆。其實地裏糧食產量很少,老百姓都是把新收的糧食拿到糧食店裏去換陳糧或者糙糧吃,這樣糧食和這些瓜果蔬菜混著吃,老百姓的日子也能湊合著過下去。


    陶家還算不錯了,但也會去換一些的陳糧,留一部分好的糧食。現在他們的食物油脂攝入比較少,所以就需要大量的食物來維持高強度的勞動。陶家給兩個幫工的報酬,是五十斤大米和二兩銀子,這已經是很高的價錢了。兩個幫工,家裏自己還能再多少種一些地,到冬天地裏沒活的時候還可以去打零工。所以他們都幹得很賣力。


    “老大媳婦,晚上把剩下的那兩根棒子骨和蘿卜白菜一起燉了吧,用玉米和白麵烙鍋貼吃,多做些。我和安安去給他們送些吃食和水。”陶奶奶和韓蓮花說,今天輪到她在家收拾做飯了。


    “知道了,娘,您路上慢點。”韓蓮花跟婆婆說。農忙時節下地幹活的人早飯是要吃的飽飽的,然後要幹一整天的體力活,晚上回來睡覺,不幹活了,家裏困難的就喝點稀的,糊弄糊弄肚子,但是這樣會很傷身體。一般的農家,農忙時早飯和晚飯都要吃主食吃飽的,中午就不吃了。


    陶家的情況還不錯,中午的時候都是陶奶奶帶著安安去給陶家人送吃的,吃是吃不飽的,多少能補充些體力。今天中午帶的是包子,豬油渣包的白菜餡包子,個兒挺大的,每個人兩個。還帶了鹽糖水,這個還是陶安然提議的,陶奶奶覺得可行,就弄了。主要是,也就農忙這幾天,要是長期這麽喝,陶奶奶是不幹的,太浪費了。這個時候鹽和糖都是金貴的東西。


    要問他們為什麽中午不回去吃飯休息?那是農民要搶收,你可不知道老天爺是給你晴天還是雨天,萬一在秋收時下起了雨,那種了一年的糧食就沒有收成了。隻有把收獲的糧食放進了家裏,農民心才能夠放到肚子裏。所以他們除了中午最熱的時候會在樹蔭裏休息一會兒,其他時間都會在地裏收割莊稼。


    陶安然拿了一個小籃子,裏麵拎著幾個包子和雞蛋。陶奶奶一手拎著水桶,一個手挎著筐子,去給在地裏忙碌的陶家人送吃食。


    陶安然看見地裏好多人都彎腰在收割莊稼,他們都穿著草鞋,光著脊背汗如雨下。陶安然很不解,就問陶奶奶。


    “還能因為什麽?當然是窮啊。這下地幹活穿布鞋太費了,就把草鞋編的密密的,厚厚的,這樣穿的省鞋。光著脊背幹活,這樣省衣服啊,秋收的時候幹的活多,出的汗也多,太陽的暴曬,加上出汗,衣服會壞的很快。”陶奶奶給陶安然解釋道。陶安然很慶幸生在了陶家,要是生在了貧困人家,這日子可真不知道怎麽過。


    “老頭子,休息一下,過來吃點東西。”陶奶奶站在田邊地頭上,衝著陶爺爺喊道。陶安然跟陶奶奶一路來到地裏,路上很少有人給打招呼的,想來知道她們給田裏幹活的人送飯的,中午沒有人送飯的,就不在這個時候打招呼。


    “哎呀安安,你和奶奶終於來了,快累死我了。”陶雲看見陶奶奶和陶安然過來送吃的,趕緊跑過來。


    “大家都歇一下,去吃點兒東西,一會兒再幹。”陶爺爺聽到陶奶奶喊吃飯,對大家說道。


    “給,我給你專門帶了雞蛋,還帶了幾顆紅棗,快吃吧。”陶安然掀起自己小籃子上的布,遞給陶雲說。


    都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像陶雲這麽大的男孩,吃東西是沒飽的。老太太也體諒小輩們,除了兩個包子外,還給陶爺爺和孫子們每人準備了一個雞蛋。


    “娘,我給你也拿了個雞蛋,你快吃了吧。”陶安然見周慧走過來,忙走了兩步迎上去遞給她說。


    “行,知道了。下次你留著自己吃啊。”周慧看到陶安然遞過來的剝了皮的雞蛋,知道這是陶安然的那一個,沒有拒絕就吃了。因為周慧知道陶安然不缺雞蛋吃,這是孩子的心意。


    陶家一大家子和兩個幫工坐在樹蔭下邊吃邊談農活。“爹,這水雖然不怎麽好喝,又鹹又甜的,但是喝了下午是真有力氣。”陶青山跟陶爺爺說。


    “是吧,我也感覺到了,這個是安安讓你娘弄的,說不吃鹽就沒力氣,淨放鹽不好喝就又加了些紅糖。”陶爺爺說。這個實在是陶安然沒法給陶奶奶解釋鹽糖水的功效,隻能把知道的胡亂的說了一番。


    “老婆子,你和安安趕緊回去吧,現在天也挺熱的。”陶爺爺吃完飯之後跟陶奶奶說。


    “嗯,我知道了,你就趕著牛車,把糧食拉到場裏曬,別再下地了啊,地裏的活讓孩子們幹,別回頭腰又不舒服了。場上曬了糧食就讓阿雲去看著,這活兒輕鬆,我看他第一次下地,別給累著了。”陶奶奶擔心完老的擔心小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和安安回去吧。”想來是每年陶奶奶都這麽說,陶爺爺都有些聽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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