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大牢裏,時不時的傳來幾聲“冤枉啊~”,有氣無力的,還帶著真真的發抖,令人聽了不免心中寒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幹冷的秸稈整齊的鋪在地上,那秸稈的上麵鋪了一層厚厚的棉絮,外麵用一層香綺羅罩了過去,躺上去倒是有些軟和,也不硌人,零落便也就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麵,隨意的擺放姿勢,倒是樂得悠閑。


    她這清閑自得的樣子倒是讓隔壁間的囚犯不禁的要來詢問幾句了。


    隻見隔壁間的那個囚犯,身上原本白色的囚衣此時已經變成了烏黑色的了,到處破了洞,那亂糟糟的頭發裏夾著幾根稻草,讓人總能聯想到他那雞窩似的的蓬發裏藏著許多不知名的蟲子。


    他湊近了牢門,對著零落先是“呿~”了一聲,零落美眸微抬,望了他一眼並不做聲,繼續閉上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那人見零落並不搭理他,便就直接說出話:“嘿!你是哪個宮裏當差的,竟然這麽好的福氣?都到了這裏掖庭令了,竟然還有人這麽的照顧你。”


    聲音很明顯是個老太監的聲音了,零落隻當他是個搭訕的,不去理他。


    那人順著牢房的木樁級坐了下來,自說自話。


    “唉,我自從進了這掖庭令啊,再也沒有人來管過我了,哪像你這麽好的福氣啊,你是攀上了哪宮的貴人呐。嘖嘖嘖……瞧你長得也挺水靈的,想來也受主子喜歡一些。”


    “不過,你是為了什麽進來的呀,看你長得這麽漂亮,莫不是因為主子嫉妒你貌美如花了,把你打發進這掖庭令來了?也不見人來審問你,也不見人對你行刑,我坐了這麽多年的牢了,倒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呢。”


    那人一半的臉埋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臉色,但是也可以猜測到他此時此刻追懷往昔的神色,他自顧自的說道,“嘿,你可別看我現在是個囚犯,想想當年我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一宮總管呢,隻可惜我那主子去得早啊,不然我也能跟著多享幾年福。隻可惜啊,我們萱太妃娘娘去世得早,沒兩年的我就成了這副模樣了……”


    萱太妃?他說的莫不是太妃娘娘!


    零落一個警覺,驀地睜開原本閑暇閉目的雙眼,借著牢房上方狹小的窗口,零落方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樣。


    一張瘦削饑黃的尖臉,兩顴突出,眼珠子深深的凹陷在他近乎黑色的眼圈內,亂糟糟的頭發因為睡姿而被拗到了一邊,兩隻手在頭發裏抓來撓去的,時不時放在眼睛前觀察,似乎抓到了什麽東西,然後又用手舔了舔那髒的發黑的手指,看到這一幕,零落的胃裏忍不住的打了一陣翻湧。


    隻是她現在顧不上惡心,因為那人不經意之間說道的萱太妃,難道此人曾經侍奉過太妃娘娘?不行,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你曾經在琅萱閣當差?”


    “哼!我可是琅萱閣的大總管,當差?我隻是代為管理琅萱閣!”此人雖然已經是階下囚,卻不曾想還有一絲的傲氣,隻是他說他曾經是琅萱閣的大總管,零落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你是劉洋劉大總管?!”零落脫口而出。


    那人似乎已經太久沒有聽到有人這麽稱呼自己,先是一怔,然後心中不免有些欣喜,看來總歸是有人記得住他的,隻是緊接而來的卻是疑惑……麵前的小姑娘,看似應該不過十七八歲,自己在入獄時,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宮內招收宮女的話必然要過了十五歲才能被招入宮中,這小姑娘如何識得自己?


    一道矍鑠的目光從那髒兮兮的亂發之下射出來,直看向零落,問道:“看你年紀不過十七八歲,如何會識得我?”


    “額……這個……”零落才在心中暗地的罵自己蠢豬,不該太過興奮差點露了馬腳,不過現在必須把這個謊圓過去,她稍稍打了打哈哈,解釋道:“嗬嗬嗬,我們黃總管總也教導我們行事謹慎,有條有理,說從前有位劉洋劉公公,從前與他關係極好的,做事情從來都是要檢查三遍才放心的呢,說您曾經非常得先帝的信任,才派您去了琅萱閣照顧太妃的,所以我才會知道您的。”


    這黃忠祥從前與劉洋的關係確實不錯,兩人倒算是師出一門,形如兄弟的,零落這話,也算是消除他的戒慮,拉進他們之間距離的一種辦法,借著黃忠祥的關係拍一拍他的馬屁。


    那人狐疑的看了一眼零落,往地上啐了一口痰,道:“你是黃忠祥那老賊手下的人?”


    老賊?他們倆人曾經不是親如兄弟麽?零落心內一驚,莫不是自己這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了?


    “是……呀。”零落躲閃著強忍住鎮定的樣子的回答著。


    “那老賊竟然還記得我?呸!你說什麽昏話!他若是經常教導你們,還記得我,那他如何五年了,都不來看我一眼,也從來不想辦法把我從這鬼地方弄出去!怪根子!”那劉洋的聲音如同空曠的密室裏利器劃過鐵壁上所發出的的尖細聲音,讓人聽了實在有些難受,零落忍不住的避開了一些。


    零落記得此人之前的聲音並非如此,雖然也有些尖細,但是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刺耳,隻是這五年來的緊閉終究是讓他的怨恨占滿了整個喉腔了。


    隻是,零落對他的話中也有些疑惑,按說黃忠祥與他侵入兄弟,這個時候就算他犯下了滔天大罪,按照黃忠祥如今的身份地位,隻要和皇帝說一聲,便可以悄悄的放出他了,怎的竟然狠心五年對他不聞不問,難道真的如世人所說的“沒根的男人最沒良心”?


    零落收回自己的思緒,繼續聽他講下去。


    “當年我因為謹慎聰慧得到了先帝的賞識,派我去了琅萱閣伺候曾經的萱太妃,那時候,萱太妃還不是太妃,隻是一名夫人,當時喚作萱夫人,極為得到先帝的喜愛,那真真是叫做‘集萬千寵愛與一身’呐,一時間風光無限,隻是有著唯一一點的遺憾,那就是不能生育,先帝盛寵了一年,竟然一無所出,但是先帝對其不離不棄,宮中的人對萱夫人也十分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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