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麟幾乎是立刻就嗤笑出聲:“你未免太看得起我。我沒有那手眼通天的本事,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原平民罷了。”


    “我若是連這點小事都不知道,那我這個閣主豈不是白做了?”義渠彥微微一笑,顯然早就料到紀麟會有如此回答。


    “你到底想說什麽?”紀麟冷聲道。


    “我之前說過了,我隻是想和你合作。你的計劃,我知道。你若是不肯答應的話,恐怕你在西域也不會好過。”義渠彥道


    紀麟冷笑,雙目微眯,抱臂看義渠彥:“你這是在,威脅我?”


    “也可以這麽說。”義渠彥厚臉皮地承認。


    紀麟覺得好笑:“大家都是聰明人,何必把話說得那麽好聽?我若是點頭答應與你合作,相信用不了幾日工夫,你就會將我們全都踢開,一人獨占從中原到西域的通路。”


    義渠彥沒有立刻回答,聞言麵上笑容更深,定定地看著紀麟:“我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但有時太聰明也沒什麽好處。”


    “既然如此,我們根本沒有合作的必要。”紀麟痛快道。


    義渠彥也不急:“我看你還沒有明白如今的情況,你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我找你也隻不過是想省點力氣而已。”


    “若是如此,還有什麽說下去的必要嗎?”紀麟也不示弱,神情帶著明顯的不屑。


    義渠彥已經見怪不怪:“你遲早會後悔。到時你再想來求我,也來不及了。”


    “不必擔心,你就別整日幻想這些了。”紀麟故作體貼地回道。


    “牙尖嘴利。”義渠彥笑:“可惜你連眼下的危機都解決不了。”


    他意有所指,怕紀麟不知道似的,眼神故意瞥向塔娜。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別忘了還有把柄被人握在手裏。


    紀麟心一沉,臉色更急難看,看義渠彥的眼神輕蔑又厭惡:“那你何必浪費時間多此一舉?”


    “你說得也是,可能我太久沒有在這裏見到外人了吧。”義渠彥沒頭沒尾地回了一句。


    這時十殺閣的人回來。


    “閣主,六公子已找到,死了。”


    義渠彥略一挑眉:“誰幹的?”


    來人搖頭:“我們到時,六公子已經身首異處,並未看到凶手身影。”


    義渠彥沉思片刻,麵上不見半分煩擾,仍是輕鬆的模樣:“看好了?”


    來人微微一頓:“應當是六公子沒錯。”


    “那就帶回屍首,叫那家夥來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義渠彥隨口吩咐道。


    來人點頭應聲隨即離開。


    紀麟聽到義渠彥與手下的對話,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義渠彥似是能猜到紀麟的心思一般,嘴角一勾,不等紀麟反應過來就笑道:“此人,也是你的老熟人了,想不想見見?”


    紀麟頓時了然,心中冷笑:“他果然是你的人。”


    “你什麽都猜得到,就沒意思了。”義渠彥很是不耐地打了個哈欠、


    “他從一開始就是你的人。”若說之前紀麟還有些懷疑,那麽現在她已經可以認定,昆毋早就和義渠彥有勾結。


    義渠彥並未否認,反而一本正經地回憶起來:“這話對,也不對。”


    紀麟無心理會義渠彥與昆毋的相識,她此時心中鬱悶,恨不得把昆毋揪出來狠狠揍一頓,方能發泄心頭不滿。


    “他本想一路都跟著你,但被我攪黃了。你是否應當謝謝我?”


    紀麟心裏狂翻白眼,故意不看義渠彥。


    “他的本事的確不錯,可惜……”義渠彥並未把後麵的話說完。


    紀麟對昆毋沒有興趣,也不想知道啊任何關於他的事。


    “等一會兒他來,你們也好敘敘舊。”


    “我不認識他,不必了。”紀麟拒絕得幹脆。


    “這話若是被他聽去,又要大鬧一番。你不會是忘了你們是如何輕鬆地混進來?”義渠彥提醒紀麟。


    紀麟心情複雜,尤其是想到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就在義渠彥的意料之中時,她胸口就像是被什麽堵住似的,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不大一會兒,六公子的屍首就被抬來。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頓時鑽入紀麟的鼻子,她皺起眉頭,嫌惡地不願多看。


    “又叫我來作甚?我們不是說好了隻要……”昆毋不耐煩的聲音由遠及近。


    他話還沒說完就停了,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後半截話也沒說,隻是略有些詫異地看著紀麟。


    隻不過是幾息工夫,昆毋就原形畢露,大搖大擺地煩悶道:“他們怎麽在這兒?”


    義渠彥未答,一旁的手下對昆毋道:“閣主讓你看此人是不是六公子。”


    昆毋瞥了一眼地上身首異處的屍體,很是嫌棄餓擺擺手,對義渠彥道:“為何要我看?你們不是兄弟嗎?”


    “誰知道這世上是否有人的易容術與你一樣厲害呢?”義渠彥這話似是別有深意,但他偏偏麵不改色,令人找不到破綻。


    昆毋不傻,他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此話何意?”


    “別讓我問第二遍。”義渠彥並未理會昆毋。


    昆毋嘴唇翕動,牙關緊閉,忍耐半晌還是把氣悶都收回來。他認命地蹲下查看六公子的屍首。


    紀麟把昆毋的神情盡收眼底,難免犯嘀咕:昆毋既是義渠彥的人,為何還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同時紀麟還不忘把昆毋在心裏翻來覆去地罵了多遍。


    “阿嚏!”昆毋忽而沒來由地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下意識瞥了紀麟一眼,隻看到一個背影。


    “沒有易容的痕跡,若這是六公子,那麽他就是。”昆毋不耐煩地起身在一旁人的身上擦了擦手。


    義渠彥的手下低頭看看自己皺巴巴的外衫,深吸一口氣才沒有動手。


    雖說昆毋的話拗口了點,但他的話還是提醒了義渠彥。


    “六公子多久沒回來過了?”義渠彥問身邊人。


    “半年有餘。”


    義渠彥細細回想片刻:“這倒是有趣。”


    “老六和老八原本就不經常回來,更何況你們兄弟幾人平日也都不打照麵,不然想活到如今也太不容易。”昆毋在一邊煞有介事地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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