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麟又氣又驚訝,一雙眼瞪大如銅鈴一般,死死盯著安言看,就像看個陌生人,她一句廢話也不想多說,隻想立刻衝上去與安言打一架。


    安言仍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並未將紀麟的“威脅”放在眼裏。


    馬車內的氣氛漸漸變得緊張,好像一張緊繃的弓,隨時都有可能繃斷。


    就連馬車外的左寶寶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顫巍巍地湊近聽了一耳朵,卻發現馬車裏鴉雀無聲,疑惑不解正要詢問一二,冷不防被左玉釗一把捂住嘴巴。


    “嗯?”左寶寶口鼻都被掩住,氣喘不成,還不肯死心地嗚嗚不停。


    無論左寶寶怎麽掙紮,左玉釗就是不鬆手,隻在左寶寶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稍稍鬆手,給他吸一口氣的空。


    左寶寶也就顧不上馬車裏的紀麟和安言二人。


    馬車裏的二人,紀麟和安言仍是守著劍拔弩張的氣氛,半點緩和也無。但二人的表現卻是全然不同,安言就像個沒事人似的,就連嘴角那抹似有似無的笑容也不曾變過。


    紀麟最氣被人冤枉,方才安言那幾句話是徹底將她得罪了。她越是生氣反而越是冷靜,更不願與安言多費唇舌。


    她默默深吸一口氣,轉而看向一旁,隻把安言當做空氣。


    安言見紀麟不出聲,麵上閃過一絲詫異。他本以為紀麟會借此機會找自己吵一架,誰知竟然連個響都聽不到。


    如此一來,安言心中反而有一絲猶疑。若是真叫他得罪了紀麟,就得不償失了。


    紀麟壓下心裏那股火,看都不看安言,但他方才的每一句話都在她腦子裏揮散不去。


    兩人同在馬車裏,各有心思。


    安言本想出言緩和兩句,但不等他想好如何開口,紀麟就撐著手肘閉目養神。


    他失了開口的時機,隻好默默把解釋的話都壓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地方,紀麟二話不說就先開車簾下去,頭也不回地走,留安言一個人在馬車上享受孤獨尷尬的氣氛。


    左寶寶憋了一路,好歹等到機會,探頭探腦地在車簾外瞅。


    紀麟下了馬車直奔塔娜處,屁股剛一坐下就恨恨地發了一句牢騷:“氣死我了!”


    塔娜不知為何,看到紀麟生氣就莫名想笑,眼梢帶著些許笑意,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紀麟,等她的下文。


    “好端端的,他突然說什麽分道揚鑣,還說我就是為了尋人,等尋到了就回中原區,與他們再無瓜葛。”紀麟一股腦都說出來,顯然氣得不輕。


    塔娜想了想,才明白紀麟的意思。


    “他當真如此說?”


    紀麟氣不順:“還能有假?我閑來無事何苦要編排他?”


    “我不是說你編排他,而是納悶他為何要說這些。”塔娜道。


    “誰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說這些給我聽,意圖還不明顯嗎?”紀麟越說越氣:“還不就是卸磨殺驢,我們一路走來,西域近在眼前,他竟然要趕我們走,好一個人獨占所有。”


    “獨占?”塔娜反問。


    “我說錯了嗎?沒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紀麟在氣頭上,但後麵“忘恩負義的小人”幾個字還是沒有說出來。


    塔娜深深看了塔娜一眼,笑容被麵紗遮住。她一句話也不多說,隻管讓紀麟發泄。


    “我原以為這一路走下來,大家早已有了默契,就是好友兄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麽想的!”


    “而且還厚顏無恥地說出口,簡直可氣!”


    “我發誓再也不要理會他,待我尋到張大人,我偏不回中原,我就要留在這裏,我做那麽多,不把絲綢運過來,我不就虧了嗎?”


    紀麟氣哼哼地打定主意,起身一甩拳頭:“就這麽定了!”


    一直沉默的塔娜卻在這時發出一聲輕笑。


    紀麟一愣,納悶地撓頭:“怎麽了?”


    “你看看自己說的是什麽話?”塔娜眉眼彎彎地看紀麟。


    紀麟不解:“我說錯了?此事如此嚴重,塔娜你不幫我還要笑我?”她說著有點委屈地撇嘴。


    “你這副女兒家的模樣,就不怕被人察覺嗎?”塔娜故意道。


    紀麟脊背一緊,隨即清清嗓子,壓低聲音道:“這裏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嗎?我平日裏還是小心謹慎的。”


    隻怕你的身份早已叫人看穿。這句話塔娜隻是在心裏想了想,並未說出來,不然紀麟定要連聲否認。


    “你細細想想,興許著了旁人的道還未可知。”塔娜點到為止,也不說安言的心思,隻讓紀麟自己去想。


    紀麟有氣,腦中更是一團漿糊,此時也難靜下心來尋思一二。


    塔娜則是遙遙瞥了一眼馬車的方向,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笑容,還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羨慕。


    “不說他了,越說越心煩。”紀麟鬱悶地重新坐下。


    塔娜自然是順著紀麟的意思,但紀麟話鋒一轉,雙眼也對上塔娜的。


    “雖說我們進西域了,但離義渠家還是有些距離。你可都想好了?”紀麟心裏仍是存著些許僥幸。


    塔娜淡定得多:“這種話就不用再問了。”


    紀麟嘴唇翕動,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往後就是樓蘭了。”塔娜突然道。


    紀麟挑眉,跟著重複道:“樓蘭?”


    塔娜點頭:“那四個人,也是樓蘭的百姓。”


    紀麟更驚,眉目之間都是難以置信,隻是她一時之間不知是該驚訝死人的身份,還是詫異塔娜竟然對此一清二楚,卻隱瞞到現在。


    二人陷入沉默,誰也沒有再開口。


    什麽安言,紀麟此時已經顧不上。


    良晌,還是紀麟先打破沉默。


    “你是如何知曉?”


    塔娜並未猶豫,直接道:“他們的外衣,都是樓蘭百姓才穿的獸皮,還有他們的頭發,身上的……凡是見過的都能看得出。”


    紀麟眉心一皺,也不知該露出什麽表情才好。


    “你為何此時才說?”紀麟猜測塔娜是有難言之隱。


    塔娜沉默,接著搖搖頭:“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紀麟卻是突然笑出聲來。


    塔娜一愣,抬眼看她。


    紀麟卻是抱怨塔娜:“我還當是什麽事,你總是這樣。如今不是你連累我,而是我自己要去查,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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