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經偷偷打聽過其他家人的消息。


    妹妹一生都過得很平凡,成績不好,努力考了個三流學校,順利畢業後在小公司當一個小職員,沒病沒痛,也算是幸福。


    他的便宜爸爸失手殺人,如今還在改造。


    母親呢,戒毒成功卻依舊戒不了賭,又在酒吧做起了老本行,身上有點小錢就去賭場逍遙。


    他還是每到深夜就會做那個夢,他信了,那樣的上輩子。


    於是他今生瘋狂贖罪,身上攢的錢全部以遊宣的名義捐獻給各個基金會。


    祖國的大西北荒涼無比,他和團隊要在這裏進行一場預計長達28年的研究。


    在這裏他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同他一樣,用盡後半生來贖罪的人。


    ……


    ——趙景初番外——


    那天他一覺醒來,睜眼就看見藍的無邊無際的天空和……身邊圍了一群的生麵孔。


    趙景初:“……”


    “醒了醒了!”


    “小夥子長得好看嘞,俺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滴。”


    “噓,文雅一點,到時候把人嚇跑咋整。”


    “你們是誰?”剛睡醒,趙景初還很懵,身邊圍觀的大爺大媽身上穿著滿是補丁的衣服,臉上有兩坨紅色,上麵還帶著或輕或重的裂紋。


    遠處隱約可以看見光禿禿的山頭,一連幾個,一片綠油油都沒有。


    “這裏是哪裏?!”他被擄走了?!


    這時,眾人讓出一條道,一位白發蒼蒼的老爺子緩緩走出來,他手上還拄著拐杖:


    “小夥子,我是這裏的村長,首先非常感謝你願意來到我們這個地方,這是你家人托我給你的家書。”


    家書?!!


    趙景初一把奪過他手中的信封,兩手用力,暴力拆箱,拿出裏麵白色的信紙。


    致我親愛的乖孫: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奶奶已經不在你身邊,奶奶很愛你。


    我知道,是奶奶忙於醫院的工作,對你有太多的疏忽。


    奶奶不敢拿你的前途和性命開玩笑,為此,奶奶特地拜托大西北的朋友照看你一段時間。


    期限五年。


    五年後,如果你還是很想見他,想和他在一起,奶奶不會阻攔你。


    但是在大西北的五年,奶奶希望你可以用心去看,用心去感受。


    ……


    這算什麽?!


    手臂青筋凸起,白色的信紙被用力揉成一團。


    大西北大西北,奶奶為什麽非要送他來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嗒——”


    “……”


    “蕪!!!”


    四周一片驚呼。


    趙景初隻覺得額頭一陣溫熱,用手一摸,是白色的液體。


    “!!!”


    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想他趙景初長這麽大,沒受過這種虐待!


    今天居然還有鳥在他頭上拉屎!


    士可忍孰不可忍!等他醒了,一定要把這隻臭鳥大卸八塊!煎炒燜煮以泄心頭之恨!


    再次醒來,已是深夜。


    他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真想就那麽死了算了。


    那麽多人看著,好丟臉……


    突然想起什麽,抬手一摸額頭,什麽也沒有。


    原來是做夢。


    翌日。


    醒來時已經豔陽高照。


    “你醒了?”女孩的聲音帶著驚喜,往外邊跑去,“阿爹!客人醒了!”


    女孩的阿爹是那天見過的村長,他走到床邊坐下。


    “你好,不好意思,昨天讓你受到了驚嚇。”


    村長的普通話不太標準,但是能聽清說了什麽。


    趙景初臉一黑:“離這裏最近的機場在哪裏?”


    “你要……離開?”村長小心翼翼看著他。


    “最近的機場在哈達州,到那裏騎馬要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還是騎馬?


    趙景初驚愕,現在的他還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什麽地方。


    正想問清楚,外麵傳來焦急的大喊。


    “村長!村長!曼麗的手斷了,怎麽辦?”包著頭巾的女人哭著跑進來。


    這時候,村長也顧不上趙景初,拄著拐杖急匆匆出去。


    見此,趙景初也跟了過去。


    他們這地方,隻有一個會醫治頭痛感冒的醫生,這斷手,怕是要立馬送到鎮上。


    “把我那輛車開來,馬上送曼麗進城!”


    “村長等等,剛好你有車,能不能也送送我?”村長銳利嚴肅的目光移過來,趙景初尷尬一笑,“送完這個萬麗再送我,我不急,我不急。”


    “是曼麗。上車吧。”村長坐上副駕駛,閉上眼睛假寐。


    趙景初有些不好意思,保證說道:“等我回去我一定給你打錢。”


    “曼麗,曼麗,你堅持住,不能睡,媽媽在,不要怕。”女人眼睛裏蓄滿淚,卻還溫柔地安慰女兒。


    “媽媽,我的手還能好嗎?”


    “能的,一定能,你看現在村長正準備帶曼麗去城裏,所以曼麗一定要堅持。”


    趙景初係安全帶的手一頓,側頭看去。


    斷手的女孩大概七八歲,頭頂紮著辮子,臉上直冒冷汗。


    由於失血過多,她嘴唇泛白,瞳孔也無法聚焦。


    目光再往下移,小臂處被簡單包紮過,能看見白色繃帶裏不斷滲出的血。


    那斷掉的手掌被女孩母親拿白布包裹著放在旁邊。


    下意識握緊安全帶,他艱難地移開目光。


    他要回去,這個鳥……大西北過分荒涼,缺衣少水,他不能待在這兒,這兒不是人待的地方。


    鎮上的衛生院,加上主刀醫生,一共才八個人。


    沒有精密的儀器和專業的團隊,他們也不敢動手。


    “叔,要不你們往城裏再看看吧,我們這……”女護士很為難。


    村長同樣目露難色,“護士,孩子的手不能繼續耽誤,求求你們,就幫一幫這孩子吧。”


    “不是我們不幫,您也知道,我們……技術有限。”


    “醫生,醫生,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女孩母親撲通跪下。


    醫生們也很為難。


    “不如讓我試試吧。”趙景初摸一摸兜,果然,他的證件都在。


    “這是我的證件,我是a市趙家的,接下來的手術我需要三個人和我共同完成,時間緊迫。”


    ……


    趙景初技術確實精湛,女孩的手修養六個月左右就能恢複得很好。


    女孩母親跪在他麵前,聲淚俱下,隻是為了感謝他。


    趙景初別過頭,這時的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要留下來。


    這一留就是好多年,大西北信號不好,他總是會收到奶奶的信。


    有一天他突然開始做夢,夢見自己愛上了另一個人,並為了成全她想盡辦法弄遊家倒台,這個夢很真實,起初他並沒有信。


    直到後來聽到那人離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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