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母今年四十出頭,算得上是高齡產婦。


    記憶裏遊母就是剖腹產,雖然最後母子平安,還是遭了大罪。


    “媽,這是金花她們那邊送的鐲子,說是大師開過光,可以保平安,送給你,祈願你和弟弟、嗯……妹妹,平平安安。”


    遊母一聽是金花家裏送的,神情嚴肅接過。


    金花世代隱居深山,家族神秘無比。


    又簡單交代一些事情後,南行到公司。


    她還有公司的事情沒有處理。


    “金花,公司就交給你了。”南行鄭重說道。


    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金花:“……遊總,您就是去出個差。”


    南行耍賴,“我恐高嘛,萬一飛機出事怎麽辦?”


    金花無奈扶額,“遊總,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飛機失事您能把泰山都給創了,永遠有人記住你。”


    “……”倒也不用那樣。


    金花能力很強,即使她走了,也可以幫遊父遊母很好地管理公司。


    送南行登機的隻有金花,遊母倒是想來,但想到肚子裏的孩子,南行還是沒讓她來。


    “金花,公司的重擔就交給你了,你可以的。”


    加油!


    右手握拳,打氣。


    金花笑著看她,“小姐,我可以抱抱你嗎?”


    抱抱?


    這樣?


    南行張開手臂,金花小心翼翼環抱著她。


    “小姐,謝謝你,再見。”


    “你很好,適當堅持自己的路,繼續加油。”


    南行能明顯感受到抱著自己的人身體一僵,而後更用力抱著。


    金花的家族確實是隱世大家,他們自給自足,並不需要外來的力量改變什麽。


    但是身為人類,怎麽能閉門造車?


    金花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她堅持出山已經遭到族內長輩的阻攔,甚至是威脅,再加上百祿山的開放,頑固的長輩隻怕對她更加厭惡。


    但是她相信,金花定能處理好。


    ……


    在飛機顛簸的時候,南行便將靈魂抽離原主身體。


    待遊父遊母接到派出所電話,南行已經離開。


    “阿姨,節哀。您多想想肚子裏的孩子,不可憂思過度。”金花雙眼通紅,明顯是哭過。


    在她的安慰下,遊母的情緒穩定許多。


    往後的每一天,金花都會過來,就算遊母肚子裏的孩子降生,她也依舊風雨無阻。


    五年後。


    沈子律在少管所門口,抬手遮在額頭處。


    這五年他表現好,被特例放出來看望家人。


    外麵豔陽高照,卻讓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沈子律朝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去,左心房如有小鹿亂撞。


    五年不見,他也十歲了,長高了,母親還能認出他嗎?


    祖父祖母身體可還好?


    妹妹準備上初中了吧?會更懂事了嗎?


    遊氏集團還是原來的樣子,沈子律站在門口,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整理一番著裝,而後忐忑地走進去。


    “你好,請問遊總在嗎?”


    前台姐姐笑得溫柔,“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他們在家,我可以見見遊總嗎?”


    前台姐姐溫柔搖頭拒絕,“沒有預約不可以喔。”


    被拒絕的沈子律沒有氣餒,“我可以在這裏坐著嗎?”


    得到允許,沈子律走到大廳的沙發坐下。


    才十歲的孩子,身上的氣質成熟又穩重。


    他等啊等,從白天等到下午。


    總算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遠處漸漸清晰。


    他趕緊起身,張開雙臂攔住來人:“你好姐姐,可以帶我去見見遊總嗎?”


    來者正是金花,望著剛到自己肩膀的小孩,那跟江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樣子,她有些恍惚。


    “沈少爺。”


    沈子律:“我可以見見母親嗎?”


    他的眼神清澈,是希冀,是小心翼翼。


    金花回過神,雙眸毫無波動,“沈少爺請回。”


    沈子律:“求你讓我見見她!我隻有一天的時間,一天過後我就……我就……”


    “唉。”金花輕聲歎氣,“跟我來吧。”


    沈子律坐上車,內心滿是期待。


    一會兒見到母親,他應該說什麽呢?


    好久不見母親,還記得我嗎?


    不不不,這樣會不會太生硬了?


    那……母親,今天見到你很高興……


    他在心中排練了無數次的開場白,卻不想見麵會是這樣。


    冰冷的墓碑,上麵刻著:愛女遊宣。


    墓碑上是那人抿唇微笑的模樣,墓碑四周擺著好看的假花。


    “五年前,小姐到國外出差,不想飛機失事,……”


    後麵的話金花沒再說,但是沈子律已經知道。


    不知不覺,淚水模糊雙眼。


    這五年,他經常在少管所夢到他和母親之間的事,那些事情有些沒有發生過,有些卻真實存在。


    為此他極力表現,改正,就為了可以提前出來見見母親。


    原來那是真的嗎?


    是上輩子?


    沈子律不得而知,太陽準備消失在地平線,他該回去了。


    臨走之前,遇到遊父遊母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走來。


    他不敢打招呼,怕那個孩子是母親的親生兒子,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是那個人的兒子,拆散了母親的家庭。


    “金花姐姐,你來得好早哇。”小男孩奶聲奶氣開口。


    金花笑得慈愛,“安安來得也很早呢。”


    “予安,把花花放下來。”婦人溫柔道。


    遊予安很聽話,乖乖放下,“金花姐姐,剛才那個哥哥是誰?”


    “他……”金花有些遲疑,她不知怎麽解釋沈子律的存在。


    “那是你宣姐姐前夫的孩子,曾經也喊過你宣姐姐一聲母親。”遊母對沈子律印象不錯,慢條斯理解釋著。


    “哦~”


    一家人其樂融融,特別是那個孩子,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從沒見過的姐姐感到非常喜愛。


    沈子律落荒而逃,不敢回頭。


    原來他叫遊予安,是母親素未謀麵的弟弟。


    後來,沈子律的一生都奉獻給祖國,無論是哪裏,隻要祖國需要,他必然前往。


    很多人問過他:你不想家嗎?不想找個人喜歡的人結婚嗎?


    他總會回答,複興尚未成功,胸中豈敢有兒女情長。


    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做的一切都隻因為那人的一句話。


    “有能力奉獻的時候,要把一切的才華和能力奉獻給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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