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音樂流淌,全場死一樣的寂靜,艾潼坐著輪椅獨自在舞台中央,時間和空間仿佛都在這一刻凝滯了,就在觀眾都以為現場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故的時候,音響裏忽然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啊”聲,全場嘩然。


    煙霧彌漫的舞台中央,艾潼從輪椅上跌下來,摔到了地上!


    工作人員立即就從四麵八方湧向了舞台,“你沒事吧,艾潼姐!”


    “沒……我沒事,嘶……對不起……我的輪椅大概是沒固定好,抱歉……導演,我們可以重新來一遍嗎?真的對不起!”


    麥克風還在艾潼手裏,大概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導播台也忘了關,她強忍著疼痛和工作人員的對話通過音響傳到了演播廳的每個角落,觀眾們清清楚楚的聽著,發出了陣陣的議論,“天哪!她摔得好重啊!”


    “是啊!我都聽見地麵悶響了!”


    “可她第一反應竟然是要重新錄……好敬業啊!”


    觀眾們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從沒出場的萬琳轉到了跌在舞台中央的艾潼身上,工作人員首要關心的自然還是她的身體狀況,把她重新扶回輪椅上就要帶她去醫務室,可艾潼卻隻關心能不能重新錄,“我真的沒事,抱歉,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不會再出錯了!”


    到了這會兒,導播台自然是關掉了艾潼手裏麥克風的音量,可離得近的現場觀眾也能清晰的聽見舞台上艾潼近乎哀求的聲音,前排觀眾甚至自動自發的站了起來,“重新來一遍吧,沒關係的!”


    有一個人喊,自然就有一百個人附和,後排觀眾也站了起來,“是啊,重來一遍吧!”


    “讓她們重來一遍吧!”


    “重來一遍!”


    幾秒鍾之後,已經是所有觀眾席都在呼籲了,導演見艾潼沒有大礙,這才又四處去溝通,讓各單位準備,重新來一遍。


    艾潼被推回了後台,終於見到了依舊還愣在出場點的萬琳。


    她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萬琳就是不對勁!


    她之所以故意從輪椅上摔下來,轉移了公眾的注意力,為的,就是一個重來的機會,和下台來見萬琳!


    “艾潼姐,那我們要開始……”


    “給我三分鍾時間,我們調整一下。”


    艾潼輕聲請求,工作人員點頭,拿著對講機站到了一旁,艾潼把趙之餘拉到了麵前,看見了她僵硬的肢體動作,以及氳滿了淚水的雙眸。


    艾潼也來不及細想,拉起她的手握在手裏,“你怎麽了,萬琳?”


    “我……我……動……動不……了,對……不起……”


    趙之餘盡力的用僵硬的舌頭說出抱歉的話,滿是愧疚的看著艾潼,“我……做不……”


    “不要說做不到,萬寶寶!”


    艾潼打斷了她,卻沒有一絲憤怒,滿滿都是堅定,“你原來能做到,現在就能做到,萬琳,你有多熱愛舞台,就有多大的力量能克服疾病!”


    我不行。


    趙之餘想也不想的在心裏答,委屈得淚水都要湧出眼眶。


    她不是沒有努力,她站在這裏,一直告訴自己,邁出去,像上次一樣邁出腳步去,哪怕像上次一樣在舞台上搞砸了也沒關係,隻要邁出這一步,就能掙到八十萬。


    可完全沒有用,不管她有多努力,腳下都無法挪動分毫。


    不管她如何抗拒,腦海裏都是媽媽和爸爸的臉和那些聽似關心,卻滿是挖苦的言語。


    “是因為你什麽都做不好,我們才讓你留在家裏照顧妹妹,我們是為了你好。”


    這句話仿佛魔咒一樣,把她禁錮在這裏,無論她心裏有多想逃離,多想鼓勵自己邁出這一步,身體都誠實得一動不動。


    無論她有多不服氣的想證明,自己不是那個“多餘”的人,事實卻好似都在告訴她……


    你就是什麽都做不好,通往成功的路就在你麵前,可你還是無法往前邁出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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