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個長相清妍的少女站在不遠處,眸光淡淡,她身上穿著的是屬於如懿峰的內門弟子服,整體是深藍色調,腰由一根墨赤混色長繩捆住,一個龍飛鳳舞寫著“醫”字的玉牌垂下來——


    無極裏麵像她這樣一絲不苟穿著弟子服的人實在是少數,尤其是她腰間還配了那個身份玉牌。


    這個怎麽說呢,在他們這些弟子眼中,那玉牌無異於是在夏天穿棉襖,冬天……冬天光著吧……


    扶餘楚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臀部,被她紮針的痛感還如昨日。


    他眼皮抽動,五官扭曲。


    曇晝卻神色如常:“伶舟眠,你怎麽也在這?”


    伶舟眠,是如懿峰的醫修,一手銀針出神入化。曇晝曾經見過她僅用一根銀針便穿破了一個元嬰期的保護罩,將那臥底穿喉刺死在牆上,事到如今,那臥底的屍體估計早就被她拿去煉成人丹了。


    下手狠辣果決的讓她這個女魔頭都有些佩服。


    她甚至讓曇晝懷疑了那句流傳至今的古話“醫者仁心”到底是不是真的。


    聞言,伶舟眠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沒回答。


    不過看樣子伶舟眠的情況也不是很好,衣服上破了幾個洞,估計剛剛也被海妖攻擊了,此刻渾身濕漉漉的還在滴水。


    曇晝目光移到她身上,頓時哈哈大笑:“我就說我的運氣沒那麽差!你們和我一樣降落點在海上哈哈哈——”


    兩人:“……”


    她好歹還在人蛇肚子裏得到了一塊養魂木,這兩人就是純純來受罪的哈哈哈!曇晝此刻極度猖狂,一點沒注意到另外兩人怪異的眼神。


    伶舟眠看起來很想給她來一針,但還是忍住了。她從儲物袋裏拿出一顆靈果,手上微微用力,靈果的汁液就滴落下來。


    求生本能驅使小五奮力吸收。


    扶餘楚眼眶發熱地看著那靈果:“果然還是如懿峰的有錢,靈果說給就給。師姐你說不然我也昏一下?看在同門的份上伶舟師姐她應該能給我兩顆吧?”


    曇晝:“……傻子,你聲音可以再大點。”


    伶舟眠一言不合亮出幾根銀針來。


    扶餘楚連忙捂住屁股後退,拚命搖頭。


    曇晝:出息!


    伶舟眠確定小五無事後走到曇晝身邊,垂眸看著她那塊被血染濕的鬥篷,淡淡道:“脫了,給你療傷。”


    “這光天化日的脫衣服不好吧?”曇晝笑眯眯看著她。


    伶舟眠沒說話,撲簌簌的聲音傳來,下一秒一根手腕粗的藤蔓破土而出纏在了曇晝的四肢上麵,她一言不合直接抬掌朝著曇晝的眉心襲去。


    本該溫潤柔和的水靈力卻隨了它的主人,變得有幾分霸道蠻橫,在曇晝體內四處亂竄像是幾歲的孩童般鬧騰,其中一股分向心髒的位置一股分向後背,溫熱的感覺在受傷的地方蔓延開來,原本刺痛的傷口瞬間好受不少。


    扶餘楚在旁邊看得嘖嘖幾聲,這女人居然溫柔不少。這要是換以前師姐敢說這話那就得被紮上一萬根銀針變成刺蝟,等她失去知覺和行動能力之後,伶舟眠才會動手給對方治療。


    唉……現在居然隻是用木靈力束縛住她。


    伶舟眠是木水雙靈根,其實他們修真界也並非講究什麽靈根越多天賦越差,他們看的隻是靈根純度和感知能力。


    像伶舟眠這種天品水靈根,純度百分之九十的木靈根,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了。


    原本這兩種靈根都屬於比較溫和的那種,誰也沒想到伶舟眠會用這麽溫柔的靈根修煉一些攻擊性極強的術法。


    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曇晝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


    治療能力可見一斑。


    幾人本是準備乘著曇晝的斷劍離開這裏,但是飛出去沒多遠他們就遇到了一艘小船,曇晝這下是說什麽都不想禦劍了,死皮賴臉地到船上讓對方載他們一程。


    但顯然,這船上並不是什麽好人,見曇晝渾身錦衣玉袍頓時眼前一亮想要勒索打劫,結果直接被伶舟眠一人賞了一針——全都老實了。


    伶舟眠側目淡淡瞥她一眼:“財不外露。”


    曇晝一臉受傷:“有錢也是我的錯嗎?”


    眾人:“……”


    扶餘楚感覺自己快得紅眼病了。


    曇晝無視眾人目光,悠閑地將手背在身後,走到船艙裏麵想找個地方躺著。


    船艙一共有兩層,第一層是休息的,第二層是儲物的。


    扶餘楚把小五拉走了,說是要好好帶這孩子逛逛、散散心——實際上是發現這群人是海盜之後就樂顛顛直接衝去二層的船艙,想“劫富濟貧”、“好好處置”他們的不義之財。


    曇晝適才嫌棄地把自己的鬥篷施加了一個清塵訣,將上麵的血跡和味道弄掉了,就聽得船艙內響起一聲中氣十足的“救命!”


    她煩躁地皺了皺眉,沒去搭理,直接拿出一床幹淨的被套往床上一塞,人往上一躺、一卷,眯眼正欲睡去。


    忽然,門被一腳踹開。


    曇晝:“……”


    又是這該死的熟悉的感覺。


    得了。覺肯定是睡不成了。


    “大姐,沒必要吧?”曇晝欲哭無淚被伶舟眠抓著後領往下麵走。


    伶舟眠顯然有自己的邏輯:“劍修,打架。”


    好好好,惜字如金是吧?


    但是曇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無非就是打鬥交給他們青雲峰的來,她是個醫修——“你大爺的!你那戰鬥力用得著我衝鋒嗎?你都金丹五重了啊!蕭寂那狗東西都打不過你!大姐!能不能顧慮一下我這個傷患的感受??”


    伶舟眠動作一頓,十分冷靜地看著她:“那點小傷傷不到你。”


    曇晝笑容一僵,哼哼道:“屁!我也是很柔弱的好吧?我剛剛都吐血了你沒看到嗎?”


    “你吐血的次數還少嗎?”伶舟眠沒頭沒尾道。


    曇晝:“……”


    紮心了。


    她蔫了吧唧地被伶舟眠拖到了第二層,就看見船艙口的樓梯上小五眼眶通紅地縮在角落裏,無數道紫光劃破黑暗,仿佛雷暴天氣烏雲密布,一抹電光劃破夜空,劈裏啪啦地砸了過來——


    “扶餘楚!你能不能看著點打!”曇晝看著腳下直接被電黑的木板,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扶餘楚聽到聲音頓時一喜,“師姐快救我!我頂不住了啊!這群人全都瘋了!”


    話音落下,砰的一聲響,扶餘楚直接被撞飛出去。


    曇晝掌心托起一道火焰,船艙裏擠滿了人,他們神色癲狂,紅色眼珠外凸,顯然已經失去神智了。


    不對,為什麽這些人長得那麽眼熟?


    這不就是最開始自己遇到的那幾個船員嗎?


    居然還活著,也算是命大。


    伶舟眠神色凝重,手上寒芒一閃,如滿天大雨般的銀針直接戳了過去,精準至極地定住每個人——哦,包括扶餘楚。


    扶餘楚看著麵前被控製住的人還高興呢,下一秒穴位就被人釘住了,他不可置信地轉了轉眼睛,但是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無助地看著曇晝。


    曇晝哈哈大笑,絲毫不同情他。


    小五見此連忙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站在那船長麵前輕輕推了推他,但是後者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是朝他齜牙咧嘴,似乎想掙脫束縛解決了他。


    伶舟眠神色陡然凝重,她甚至不屑於說話,直接一道靈力將人重新卷了回來。


    砰的一聲。


    小五砸在地上。


    曇晝忽然一頓,也不笑扶餘楚了,連忙抬手阻止:“等等,你別——”


    話音未落,伶舟眠已經控製銀針飛了出去。


    曇晝臉色大變,她雙手迅速結印,也不見她念什麽咒語,熊熊烈火直接從地板竄到天花板的高度,那銀針在沒入火焰的瞬息發出噗呲噗呲的聲音,銀水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伶舟眠看起來確實有點想打她了。


    伶舟眠對邪術的容忍度低得離譜,見到了就是要趕盡殺絕,斬草不留根的那種。


    如果曇晝沒有攔下這一擊,那群船員此刻早已神魂歸天。


    曇晝卻是無視她的目光,收了火焰走到其中一人麵前,手指輕輕一勾,一縷黑氣便縈繞在指尖。


    “果真是鬼氣。”曇晝嘀咕了一句。


    話落,“噗”的一聲,那黑氣像是一隻小蛇直接咬向曇晝。


    與此同時,所有人體內都闖出一縷黑氣,像是找到獵物的蚊蟲一樣匯聚朝著曇晝撲去。


    幾人的眼睛猛地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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