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眾人剛離開客棧半刻鍾,這裏就又來了一批衙役,他們把受傷的人一個個抬走。


    有一個師爺打扮的人走到了死去的縣令身邊,他眼中含淚的說道:


    “派人給洛城送去消息,梅萬山莊的人當朝斬殺朝廷命官,我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隱約間有人回答:“遵命。”


    客棧內的眾人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一封封書信,一隻隻飛鴿從這個客棧飛出。


    杜家一行還沒到南州,江湖上診良閣閣主的夫郎當街斬殺朝廷命官的流言已經散滿江湖,明明單皓自稱梅萬山莊,明明無人說過診良閣,無人提到過杜家。


    ***


    周冷把劍在死屍的衣服上蹭了蹭,她不高興的說:


    “這什麽破衣服,不吸血啊,這都擦不幹淨。”


    杜十一抽了抽嘴角,她隨後扔了一塊棉布給杜夫郎。


    周冷拿過棉布擦幹淨手裏的劍,他又用棉布擦了擦手,然後對著身側的杜十一感慨道:“這一路上都是第五波刺殺了,看來閣主得罪的人還不少呢。”


    經過幾次惡戰之後,杜十一倒是認可了周冷的實力和忠心,畢竟杜夫郎每次都是護在妻主身側。


    杜十一經常感慨可惜了杜夫郎這樣癡情的男子,妻主隻寵愛單夫郎,在他心中其實還偷偷的同情和憐惜杜夫郎。


    杜十一把劍插進劍鞘後靠近周冷小聲說道:


    “我看大家都是衝著單夫郎來的,畢竟那可是江湖第一公子啊,既然在客棧他自曝了身份,那妻主的身份也是瞞不住的,他剛殺了人家朝廷命官,明著不敢怎麽樣,暗著人家還不能下手了嗎。”


    周冷又靠近杜十一小聲說:


    “可我瞧著那些人的手段倒是有些淩空劍的味道啊,不像是朝堂那些固化的招式。”


    杜十一興奮的剛要說話,不遠處就有人說道:


    “真是恬不知恥,明明是妻主的夫郎,如今卻和別的女子在那竊竊私語,真是世風日下啊。”


    杜十一聽了這話才反應過來她和周冷之間隻剩下了一拳之距,她嚇的腳下一個用力蹦到了三米開外,然後緊張的看向馬車處。


    周冷側頭看去,正看見在馬車內撩起簾子看著他的杜夢然和單皓,他露出了微笑高聲說道:


    “我確實是恬不知恥,竟然和其他女子隔著一拳的距離談論武學,我可不像單夫郎是江湖第一公子,紅顏知己遍布四海,同賞月共飲酒的就能湊在一起打馬球了,至於耳鬢廝磨的更是不知有幾許啊。”


    單皓氣的隨手拿著自己的寶劍就衝出馬車襲擊向周冷,嘴裏還罵道:


    “今天我不殺了你都對不起單家的威名,看招!”


    杜夢然看著自己的兩個夫郎在死屍遍地的地方大戰,她拍了拍手走下馬車後說道:


    “十一,你們十個都過來。”


    杜十一詭異有些心虛的走到了閣主身邊。


    杜夢然看著正在交手的兩人,她語氣嚴肅的說:


    “你們都看著點,同樣是練的鎮山劍法,為什麽杜若就比你們的劍勢淩厲,你們都認真的看好了。”


    眾人聽完都看向場內過招的兩人。


    周冷一邊打一邊說道:


    “怎麽惱羞成怒了,就你這人腦子確實不好,殺人之前還喊看招,你是提醒對方我來殺你了,就這還單家的威名,單家都是你這樣的人,單老前輩都要從墳裏爬出來罵你了。”


    單皓本就打出了火氣,如今聽對方嘲諷單家,他氣極就用了內力,他是真的起了殺心。


    杜夢然見兩人用了內力,打出真火,她剛要上前阻止,就見單皓被杜若一腳踹了過來,她眼神微眯,然後上前攔腰接住了對方。


    周冷彈了彈自己的衣衫說:


    “我不想和你計較,怎麽給你撒上兩把蔥花,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就這還好意思說自己代表單家。”


    單皓怒目而視,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過,他氣的把劍扔在地上轉頭趴在杜夢然的肩膀上哭泣。


    在場眾人都被這一幕震驚了。


    平日裏單皓都是囂張跋扈,眼睛長在頭頂上,雖然看他被打有點爽,但是此刻見小男子趴在自家妻主身上委屈的哭泣,眾看客都有些於心不忍。


    包括杜十一在內的女子都把目光看向了周冷。


    周冷覺得自己不能輸,什麽玩意,這都多少天了還玩這套,老子也是個美男子!


    周冷收了劍運起輕功幾步就到了杜夢然身側,他腰一扭一頂就把單皓擠到了一旁,他占據了對方剛才的位置,然後學著對方的樣子趴在杜夢然的肩膀上哭喊道:


    “妻主啊,你這一路上就冷落人家,隻對單夫郎溫柔體貼,難道我不好看嗎,我腿不長腰不細嗎。我還不能吃醋了嗎,我下手有分寸,他根本就沒受傷,可是我受傷了,我的心被你深深的傷害了,你個負心的女子,知道人家那麽喜歡你,想要引起你的注意,你就是不理我。”


    周冷的小拳拳輕柔的打在了,嗯,對方太矮了,還是打在對方的後背上吧。


    單皓生氣的站起來,他用力擠了擠對方,發現擠不過就到了杜夢然的另一個肩膀上繼續大聲哭泣。


    杜十一眼見著自家閣主左擁右抱的安慰著兩位夫郎,她心想自己真是無福消受啊。以後還是隻找一個夫郎就好,否則自己的身體估計受不了啊。


    閣主實乃女子之典範,想著五個夫郎把妻主圍住哭訴的場麵,杜十一忍不住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杜夢然安慰好了兩人,然後三人一起坐進馬車中,雖然有些擁擠。


    周冷就是要惡心單皓,什麽玩意,天天陰陽怪氣的,誰還不是個陰陽怪氣大師了。


    一路再無爭鬥,隻有兩個男人的拈酸吃醋小劇場每日都有不同的劇目。


    兩日後。


    尋了個單皓去小解的時候,杜夢然撩開簾子盯著外麵,她用非常細微的聲音說:


    “馬上就入南州地界了,南州是梅家的地方,銘風找你說過一些事情,以你的聰慧自然知道我的立場,接下來你就要作一件事情,保護好自己,少惹事,少講話。還有你要知道他睚眥必報。”


    周冷側頭看杜夢然,幾乎看不見對方嘴巴說話的痕跡,他了然的點了點頭後小聲說道:


    “其實不必如此麻煩,若誰有問題我去殺了或者毒死就好。”


    杜夢然笑容燦爛的說:


    “你如今倒不像個醫者了。”就在這時候單皓走進她的視線,她高聲說道:


    “皓皓,遠遠瞧著你好似仙人臨凡,我竟不敢認了。”


    周冷抖了抖肩膀,他像是吃醋般下了馬車又回到自己的原位置騎馬。


    女護衛們對視一眼後互相交換了你懂的眼神,杜夫郎一定是又吃醋了。


    如此這般又過了五日,他們進入南州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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