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擊敗了端章甫,端章祥有些得意,回府後,他讓人找來東妤。


    “新任平城城守吳荃是我的人,你可以隨他同去上任。你有你的打算,我有我的籌謀,不過,我得讓狐狸跟著你去,你的所有行動得讓他知道,當然,也得讓我知道。”


    東妤笑道:“我與殿下合作,自然會誠心誠意,什麽事我都會告訴李胡,隻是吳荃大人那邊,殿下最好叮囑他,許多事情不要亂打聽,知道的越少,對他越好。”


    “吳荃這個人的好處就是,該他知道的他自然會知道,不該他知道的,你揪著他耳朵告訴他,他也不明白。放心,他不會誤了我們的大事。”


    聽到端章祥用了“我們”這個詞,東妤笑了,她端起酒壺給端章祥斟滿,又給自己倒了滿杯,她笑得媚眼如絲,“看來殿下已經和弆狼一條心了,我們合作一定很愉快!”


    東妤一飲而盡,端章祥笑著抿了幾口,眼裏滿是不屑和輕蔑,他才不跟弆狼一條心呢!現在隻是利用弆狼而已,等他坐上了龍椅,他還是要把弆狼人趕出大成。


    端章祥春風得意時,端章甫卻是悶在家中,心情十分低落。


    他已暗中調查吳荃,此人貪婪好色,任知州期間私自加征賦稅,又搶人妻女,惡跡斑斑。這樣的人若去了平城,貽害無窮。


    朝堂上他暫時輸給了端章祥,但是他還要想些辦法彌補。他在院中踱來踱去,反複思量,想要尋出一個阻止吳荃赴任的辦法。


    此時蕭瓊走進院子。


    “義父,吳荃已經啟程了,他帶著家中妻妾和仆役,有幾十人。我調查過這些人的身份,隻有兩個人身份特殊。一個人叫李胡,是二皇子的心腹,還有一個人身份很奇怪,她是吳荃新納的小妾,據說是吳荃剛從舞樂坊買來的,叫東妤。”


    端章甫略一沉吟道:“朝堂上,端章祥極力舉薦吳荃,可見他們早就勾結在一起,興許吳荃答應了端章祥什麽,李胡跟著去平城是為了讓吳荃兌現承諾的,他去不奇怪;但是這個東妤就有些不正常了。吳荃這次匆匆入京求職,未曾見過他去舞樂坊,卻居然還有心思從那裏納妾,這個東妤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蕭瓊道:“我去北境盯著他們。”


    “吳荃這次去北境,不知道揣著多少禍水,你去北境走一趟也好。若他隻是作小惡,你隻管暗中收集證據,不必打草驚蛇;若是他敢做出危害北境的事,你可以就地殺了他,永絕後患。”


    蕭瓊領命,又問了一句:“如果吳荃真得敢做危害北境的事,是否要知會北安王?”


    端章甫略一思忖道:“若真得到了那一步,你一個人未必能處理好,到時候你可以直接表明你的身份,找北安王求助,我相信以北安王的智謀,他會妥善處理的。”端章甫解下腰上的玉牌遞給蕭瓊,那是皇帝賜給每個皇子的玉牌,上麵有皇子的封號,是身份的象征。蕭瓊接過端章甫的玉牌,從後門出了府宅。


    蕭瓊自小就追隨端章甫,是端章甫的得力助手。他本是一個武將的後人,家道中落後父親遭人陷害,他的父親是錚錚鐵骨,經受了嚴刑拷打拒不認罪,但審案的縣丞卻捏造了假的供詞,直接將蕭瓊的父親判了斬立決。蕭瓊小小年紀替父鳴冤卻哭告無門,他的母親本打算殉情,但是蕭瓊年幼,她也隻能藏起悲傷獨自撫養蕭瓊。


    她本可以守著蕭瓊過日子,卻又被家裏逼著改嫁,她一氣之下在成親的那一日跳江自盡,蕭瓊跟著跳入水裏救母親,卻被江流衝走。


    端章甫當時正路過蕭瓊家鄉,見到此情此景,跳入江中把蕭瓊救出來。


    可惜蕭瓊的母親去意已決,她抱石沉江,被救上來時早已經沒了氣息。蕭瓊安葬了母親,從此便跟著端章甫。


    蕭瓊體魄極好,端章甫便請了名師教他習武。


    蕭瓊小小年紀遭逢變故,幸得端章甫悉心教養。知道蕭瓊的父母都是剛烈之人,性子寧折不彎,因而端章甫在教導蕭瓊時,不僅教他忠君報國的大義,也教他一些達觀處世的方法。蕭瓊在端章甫的撫養教導下,人品正直而不迂腐,做事細致又透著幾分瀟灑不羈。成年之後,蕭瓊便成了端章甫最得力的助手。


    當下正是端章甫用人之際,蕭瓊趕緊收拾了行李,又略微裝扮一番掩蓋真實身份,悄悄跟在吳荃一行人後麵,去了北境。


    再說吳荃,收到朝廷調令後,他日夜兼程地往北境趕,但是他拖家帶口,妻妾又多,一路上水土不服,個個都病了,停停走走,耽擱了十餘日,才進了北境的地界。


    一見北境的荒涼蕭索模樣,吳荃心裏七上八下的,二皇子親口告訴他,平城城守是個肥差,但是眼見這裏荒無人煙,怎麽也不像是能刮出點油水的樣子,吳荃有些後悔了。


    然而看著李胡能吃能喝的,吳荃隻好安慰自己:像李胡這樣的大人物——二皇子的親信——都能從京城那個富貴鄉裏坦然地到北境來,北境定然是藏金埋銀之地,隻是他現在還沒有看到北境的好處。而且二皇子金口玉言,也不至於騙自己。


    雖然自我安慰,但是吳荃心裏還是不踏實,偏偏眾妻妾哭鬧不已,她們原本是想跟著吳荃享福的,沒想到卻到了這樣的苦寒之地,鬧著要回去。


    吳荃沒辦法,一氣之下,派人把這些哭鬧的妻妾全都送了回去,他繼續趕路。而東妤自始至終都是柔聲細語地安慰吳荃,這讓吳荃很受用。


    東妤本就有幾分姿色,現在吳荃的其他妻妾們都被遣返,吳荃路上寂寞,郎有情,妾有意,東妤在溫柔軟語中把吳荃拿下,被吳荃扶正,做了他在北境唯一的夫人。


    又趕了幾天路,吳荃終於到了平城。


    平城雖然比不上京城,但也是北境的大城。北境地廣人稀,最不缺的就是土地,所以宅子普遍都蓋得高大,因而看起來很有氣勢。再加上城內人口富庶,商鋪繁華,看起來也很熱鬧。


    他們的馬車循著主街到了城守府,城守府還算是氣派,門口站著執戟的衛士,還有城中的一眾官員在城守門外候著,這讓吳荃的心裏略微舒服了一些。


    上一任城守牟自立原本等著與吳荃交接,但吳荃遲遲不到,他隻好將糧倉府庫等全都暫時封存,把所有賬目交代給屬官,然後自行離開,去新地方上任去了。


    吳荃被城中的屬官們迎入官衙,安頓下。東妤也以吳夫人的身份住進了府衙。吳荃先率先派人去拿來往年的賬目,他親自查賬,發現平城實在是個沒什麽油水的地方,此時他的心完全落了地,他終究還是不被天命眷顧,居然流落到這麽個荒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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