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長安的信使也趕至薊縣。其從衛覬口中聞聽,大司馬已然領兵入上穀剿滅烏桓。信使便不在薊縣停留,繼續追趕大軍而去。


    難樓此番,被兩路漢軍騎兵襲擾。以至於其統領的烏桓部族,損失慘重。而數日之後,難樓派出的哨騎,便在廣寧南邊百裏外,探得漢軍正往北進兵的消息。這些哨騎看清楚漢軍大纛之後,當即大驚。忙急撤趕回廣寧報信。


    而難樓派去西邊的哨騎,也一直監視著馬城的動靜。而呂布這數日間,並未再有何舉動。因其知曉,先前襲擾寧縣之後,烏桓胡人定然在東邊布下了防線。若想再發動奇襲,怕是無望。故而,呂布也派出不少斥候,打探情況。


    幽州東邊的烏桓首領蹋頓,先前進攻土垠不利。故而,蹋頓便一直在肥如縣,等待征召的烏桓戰士集結。而蹋頓攻占遼西的消息,半月前,便被遼東公孫度聞聽。


    柳毅建議公孫度說道:主公,朝廷兵馬若欲進攻遼東,遼西乃是必經之地。如今既被蹋頓占據,不若主公派出使者,去見蹋頓。與蹋頓聯合,一起抵禦朝廷大軍。如此,遼東之地便無憂矣!主公隻需送些糧草輜重,支援蹋頓便可。


    公孫度聽罷回道:吾亦是打算讓烏桓胡人,將朝廷大軍牽製在遼西境內。朝廷若想收複遼西,定然須耗費不少錢糧人力。


    如此,縱然蹋頓無法擋住朝廷大軍。亦能為吾等爭取不少時日,籌集糧草軍備。而朝廷兵馬若征遼東,糧草補給超過千裏。吾倒想看看,那劉和豎子,如何攻進定襄城。


    柳毅連連附和公孫度所言,稱讚公孫度英明。隨後,公孫度便立馬派遣信使,趕往遼西柳城,請見蹋頓。


    待遼東的信使行至柳城之時,便得知了蹋頓攻城失利之事。信使也立即趕往肥如而去。而留守柳城的三萬烏桓戰士,收到蹋頓征召命令之後。也陸續趕往肥如集結而去。整個柳城內外,隻剩一萬兵馬守備。


    而土垠此時,有二萬多士卒駐守。存糧還剩十幾萬石,唯獨弩矢剩餘不多。高順幾人,也收到了劉和領兵北上,剿滅烏桓的消息。


    故而,幾人商議之後。決定讓鮮於銀返回薊縣,讓匠人趕製一些弩矢等軍備。鮮於銀遂快馬回薊縣而去。


    過了兩日,烏桓哨騎趕回了廣寧。然後將南邊發現漢軍的情況,報之難樓說道:單於,南邊發現的漢軍大纛上麵,寫著乃是漢大司馬劉和。難樓聽罷,內心慌亂起來。南邊這路漢軍,竟是大司馬劉和率領。


    十年前烏桓叛漢之時,難樓便與其它幾位烏桓首領,聞聽過劉和之名。那時,由於情況特殊。故而叛漢的烏桓諸部,便接受了劉虞的勸降。難樓等幾人,便並未與劉和交上手。


    然討伐董卓之後,劉和之名傳遍大漢天下。幽州的幾處烏桓部族,便皆零散聞聽了關於劉和的事跡。難樓深知自己,絕非劉和對手。故而,便與手下將領商議對策。


    一名將領建議難樓說道:單於如今,雖擁部眾十餘萬,然大半族人士氣低迷,已然對漢軍毫無戰心。且此地西邊與南邊,皆已被漢軍占據。而東麵又是茫茫深山,北邊也是鮮卑之地。若是一直守在廣寧之地,想必不久,兩路漢軍便將合兵。屆時廣寧與寧縣,定然被漢軍圍困。當趁兩路漢軍未合兵之前,擇一處全力衝殺突圍。


    另一名將領說道:單於亦可派使者北上鮮卑,表示願意臣服鮮卑。每年送上一些牛羊馬匹即可。眾人聞言,皆怒視這人。以往鮮卑與烏桓,也時常發生戰爭。難樓這些人,又豈會向鮮卑屈膝乞憐。而難樓亦開口嗬斥此人。


    然其回道:此乃權宜之計,此時若無鮮卑兵馬相助。吾等想要擊退漢軍,怕是不易。單於雖然收納代郡的數萬烏桓部眾,然這些部眾在代郡被漢軍大敗,牛羊馬匹以及青壯的部族勇士,亦是損失大半。


    如今,吾等隻能向步度根求援。且每年,也隻是獻上一些牛羊牲畜給鮮卑。若此時被漢軍擊敗,那吾等性命皆不保,還須在乎這些牛羊牲畜否?


    難樓與幾人聽罷,皆眉頭緊鎖細思起來。片刻之後,難樓便決定立即派遣使者,北上鮮卑去見步度根。表示願意成為鮮卑附庸,每年獻上一些牛羊馬匹。請步度根領兵南下,幫助烏桓抵禦漢軍。


    翌日清晨,四名烏桓騎兵護衛一名使者,一路往北而去。難樓站在廣寧城上,眺望著一行人的背影。內心十分焦慮。


    兩日後,劉和大軍距離廣寧,還有五十餘裏。斥候報之劉和說道:稟大司馬,大軍北邊十裏外,發現大量烏桓胡人兵馬。劉和便讓斥候,繼續打探烏桓兵馬人數。


    待斥候退下之後,郭嘉說道:難樓已在北邊,布下重兵。其後方留守兵馬,想來不多。然吾軍多是重步,亦無法分兵迂回其後。此戰若欲擊敗烏桓,怕是不易。


    劉和說道:翼德先前突襲廣寧,現今若再派兵迂回,定然會被烏桓發現。然難樓在此地布下重兵,想必其,定然也是親自坐鎮此地。


    如此,吾打算親領武卒,在此地牽製難樓。讓子龍率領禁軍往西迂回,趕去馬城。若鮮卑步度根沒有領兵南下,那便讓呂布與子龍,合力進攻寧縣。讓麴義領先登營監視鮮卑,封鎖北路。諸位以為如何?


    荀攸說道:代郡上穀之地的烏桓諸部,往日雖時常與鮮卑有所爭鬥。然此時朝廷大軍已在眼前,難樓定然會派人,向步度根求援。


    若吾等全力與難樓決戰之時,步度根趁機南下襲來。那呂布在代郡,將陷入鮮卑與烏桓的合擊之中。且鮮卑與烏桓多是輕騎兵,而馬城距離寧縣,廣寧也不算遠。騎兵疾馳一日便可支援。當設法阻止鮮卑出兵南下。


    劉和聽罷,也認同荀攸所言。縱然已派遣麴義,前往馬城支援。然先登營在剿滅公孫瓚一戰中,死傷不少。而呂布麾下兵馬也不算多,若是鮮卑馳援烏桓胡人,那呂布需要麵對的敵軍不少。劉和低頭思量著。


    賈詡說道:若想阻止鮮卑出兵,惟有南匈奴出兵北上,佯裝進攻鮮卑之地。先前步度根入侵雲中,雖敗於呂布於夫羅之手。然其亦安全逃回了鮮卑。


    而雲中境內諸多南匈奴部族,皆被鮮卑搶掠襲殺。故而,於夫羅單於定然有心報仇。大司馬不妨派人去見於夫羅。向其承諾,待其出兵鮮卑之時。會讓呂布領兵前去支援於夫羅。


    而此刻,其隻需傳出消息,言說將要出兵鮮卑便可。若步度根得知消息,其定然不敢妄動。或許能拖延其數月時間。


    郭嘉,荀攸也點頭同意賈詡所言。劉和回道:好,若此事順利,和有信心在這數月間,擊敗難樓這支烏桓部眾。隨後,劉和寫了一封書信。交代斥候盡快送往定襄,交予南匈奴單於於夫羅。


    同時喊來趙雲說道:汝率領五千禁軍在此地,與吾分兵往西,繞行趕往馬城。到了馬城之後,便告知呂布麴義二人。嚴密監視北邊的鮮卑,因難樓所部烏桓,極有可能向鮮卑求援。


    吾已命人趕往定襄,讓於夫羅佯裝出兵鮮卑,以期迷惑步度根。若鮮卑並未出兵南下救援烏桓,那便讓麴義率領先登營,封鎖北邊。繼續監視鮮卑動向。汝與呂布,便合力一起進攻寧縣,吾自會領兵在廣寧,拖住難樓兵馬。


    趙雲聽罷,便拱手領命。當夜便準備好了輜重。第二日清晨,便率領五千禁軍往西而去。而劉和並未再進兵,而是選擇在一處地方紮營。並將左右二營武卒,布置在側翼。同時派出大量斥候,打探北邊烏桓情況。


    數日之後,麴義率領先登營趕至馬城。待見到呂布顏良等人後,麴義便將劉和交代的情況告知。呂布聽罷,便派了十餘名斥候北上,打探鮮卑消息。


    呂布先前兵少,擔心進攻烏桓不利。如今劉和既親領大軍而來,呂布當即便安心下來。其知曉,難樓若得知劉和領兵而來。定然會將主力布置在南邊,抵禦劉和。那自己便可從容應對寧縣烏桓兵馬了。


    然劉和駐紮不久後,便見到長安而來的信使。待看完荀彧寫的書信之後,內心憂慮起來。片刻之後,郭嘉等人也看完書信。亦如劉和那般,眉頭緊鎖。


    劉和說道:關中隻剩一萬五千禁軍守備,不宜輕動。然皇甫老將軍麾下,隻有萬餘兵馬。且冀縣距離武威張掖千裏,沿途多是荒涼山地。


    想要支援朱儁,怕是也需要兩三個月時間,才能趕至。且涼州之地產糧不多,根本無法支撐過多兵馬。若西羌聯軍攻破武威,那吾等先前,甚為不易覆滅的反叛勢力,定然又將死灰複燃。諸位可有何對策?


    荀攸說道:西羌聯軍已然攻占酒泉,敦煌。而其又背靠西羌腹地,補給並不算遠。而朱儁將軍與皇甫將軍,縱然合兵在武威張掖,抵禦住西羌聯軍。然憑隴右四郡,定然無法保障朝廷大軍補給。恐怕還需依靠關中千裏運糧。


    然關中田畝,未到收獲之時。想必也沒有多少糧草,能夠運往武威。至於援兵,也隻剩關中禁軍可以調往涼州爾。


    郭嘉說道:可讓樂進抽調彭城部分守軍,前往洛陽。將洛陽留守的郡兵,盡數調往長安。再命一大將,率領關中禁軍趕往涼州支援。至於糧草,命各州郡籌集一些,想來也能湊出不少。


    劉和聽罷,細思起來。賈詡說道:武都還駐守兩軍士卒,由皇甫酈統領。亦可抽調數千出來。劉和說道:眼下,朝廷大半兵馬皆在幽州。如今涼州事急,若消息傳至中原之地。吾擔心袁氏兄弟,亦會趁機發難。若從彭城抽調兵馬,怕是不妥。


    荀攸說道:袁術自占據壽春後,便全力攻占揚州之地。而袁紹亦被逼至廣陵一地。有張邈在郯縣壓製,袁紹定然被困死在廣陵。若大司馬不放心袁術,隻需稍加拉攏其便可。


    郭嘉也說道:不錯,袁術此人,好大喜功。朝廷隻需一道封恩詔書,便可穩住袁術矣!


    如今,當即刻抽調援軍,馳援朱儁。至於此地,隻需盡快覆滅難樓便可。而蹋頓被擋在土垠城下,隻需守好土垠,那遼西烏桓便無法再西進。且遠征遼西遼東,亦非短時日能做到之事。僅數萬大軍的糧草補給,便是萬難。


    劉和想了想,也未思得什麽辦法。便對三人說道:若派兵支援涼州,諸位以為當派何人統兵?


    郭嘉說道:涼州此役,幹係重大。若非大司馬親統兵馬,惟有雲長可擔此重任。且關中禁軍,乃是雲長親自訓練而出,由其統兵最為合適。


    賈詡與荀攸,跟隨劉和較晚。故而並不了解關羽能力。見郭嘉推薦關羽,便並未有何異議。劉和聽罷,來回踱步細思起來。


    片刻之後,劉和寫了一封書信。然後叫來關平,司馬懿,馬超。待三人行至劉和身前,劉和說道:長安來信,言說西羌聯軍四萬餘兵馬,入侵河西四郡。已然攻下敦煌,酒泉二郡。


    朱儁將軍已退守張掖抵禦,皇甫老將軍也領兵,趕往武威郡支援。然朝廷在涼州的兵馬,還須留下部分防備隴右。


    故而,吾打算命雲長統領關中禁軍,馳援涼州。說罷,劉和將寫好的書信,交到關平手裏。然後繼續說道:汝三人快馬返回長安,讓雲長即刻整軍。至於接替禁軍守備長安,以及籌集糧草等事,吾已寫明在信中。汝等三人此番,便隨軍一起前往涼州效命。三人聽罷,便皆拱手領命。


    劉和對著馬超說道:昔日汝之先祖馬援,平定隴西,撫平羌亂。如今,汝也是意氣風發之年紀。望汝此番,不負先祖伏波將軍之威名。馬超聽罷,便拱手點頭。


    隨後,劉和亦鼓勵關平與司馬懿一番。尤其是司馬懿,劉和十分關切的說道:仲達,此番跟在雲長左右,盡心研習軍陣之道。軍中隻知雲長勇冠三軍,然極少有人知曉。雲長亦有名將之姿。司馬懿便點點頭,朝向劉和拱手。


    劉和又湊至司馬懿耳前,輕聲細語了幾句。然後便交代三人,今夜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動身趕回長安。三人便拜別劉和,退出了大帳。


    片刻之後,劉和喊來幾名斥候。讓斥候分別趕往長安,洛陽,鄴城,濮陽,彭城,安邑。給荀彧回了一封書信,向荀彧交代了一些事情。又派人趕往土垠,讓太史慈與文聘二人,即刻趕回鄴城。駐守土垠的所有兵馬,皆交由高順統領。


    翌日清晨,關平馬超司馬懿三人,便一人一騎快馬往南而去。劉和也派人去居庸關,讓文醜不必再留守關隘,讓文醜領兵返回薊縣。交代文醜運送薊縣餘下的五萬石糧草,趕往土垠。與高順一起守住土垠。


    而難樓率領三萬烏桓兵馬,攔截在劉和大軍北邊。卻遲遲未見漢軍進攻,然難樓也不敢退軍。便一直與劉和對峙著。而西邊也有二萬烏桓兵馬,守備馬城那邊的漢軍。


    不久後,難樓派遣的使者,便行至步度根身前。然後向步度根說道:難樓單於久聞步度根可汗大名,故而,派遣在下前來此地。表示願意臣服可汗,每年獻上一千牛,兩千馬,三千羊作為貢禮。


    步度根在草原之地也聞聽了,漢軍正發兵剿滅烏桓的消息。如今見到難樓使者這般言說,步度根也不客氣。當即回道:若是指望每年獻上這些牛羊,便希望吾領兵南下去救難樓。那難樓怕是要失望了。若難樓願意舉所有部眾,北上歸入鮮卑部。那吾便立即領兵南下,去救烏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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