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問題嗎?”男人的麵色疲倦下來,扭頭時,躲過了一個飛蟲的猛撲。


    “啊呀好煩,還以為又有人刺殺我都到這裏來了。”男人往下拍拍手,把那蟲子在半空中打落,一腳碾死。


    因為沒注意好力道,便在木板上留下一個印子。


    “先生腿力確實如我愛人所說,十分強勁。”


    男人點點頭,“對對對,不要說廢話了還有要問的嗎?”


    “0001。”


    男人麵色微微停頓,好像電影卡帶,他唇角笑起,臉色卻冷。


    “哎喲問這事兒做什麽呀,我曾在此事略施援手,但她逃出來還是靠自己的力量。”


    “實驗會影響記憶嗎?”


    燕裔還是問出了這個在心中計量已久的問題。


    “哎喲,那你知道她是女生了嗎?”男人真是嘴裏一點門不帶把的。


    “知道。”


    “那是她告訴你的嗎?”


    “不是,是我發現的。”


    “那不得了,自己發現去。”


    男人蹙眉:“別問了唉,我要睡覺。”格外欠揍地獰笑了一下,轉頭就走。


    臨走還不忘嘟囔:“真是的,下次打架別困住我不讓我用腿式啊,不然我讓你好好看看什麽叫腿技……”


    男人也知道自己嘴碎。捂捂唇繼續往上走。


    燕裔與他背道而馳,兩人剛才所在的位置獨留下一隻蟲子的屍體。


    仿佛空氣都已凍僵,本閑適吹過的海風,都有眼色地避開了這個角落。


    禮貌歸禮貌,氣質相撞也是夠有敵意。


    司鬱早已裹著被子睡著了,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習慣性地找尋溫暖往裏麵鑽。


    燕裔把她摟入懷中,又是安然的一晚上。


    再和男人遇見的時候,卻發現回去挺早起的挺晚的男人頂著兩個黑眼圈,無精打采的。


    “老師這是怎麽了?”


    燕裔也垂眸看著男人褶皺的衣物,這是連外在形象都不怎麽注重了。


    “沒睡好,昨晚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男人幽幽道。


    “司鬱,你先走,和你男人有話說。”


    無情似的碾壓燕裔的語氣,司鬱挑眉退了下去。


    “坐。”男人收起自己的不正經,指了指自己對麵的藤椅。


    “先生今日何事?”


    “燕、司、遲、陸,我說的可對?”男人摘下墨鏡寒然道。


    “確實如此。”


    “那你還敢接近司鬱,臭不要臉的東西。”男人毫不客氣不給麵子地罵道。


    “先生似乎也酷愛下棋,當初就沒算到這裏麽?”


    “我又不是算命的,隻是粗略猜些罷了。”男人扯扯唇角。


    今日燕裔才發現,男人似乎還在唇上抹了口紅。


    “當年京城劇變,表麵勢力被重新洗牌,司家搬遷青城做了山下龍頭,遲家大傷到現在都是岌岌可危,陸家卻趁此機會扶搖直上成為把首的家族,燕家更是直接消失。”


    男人道來當年秘辛,“這些事,司鬱不知道對吧,整個上流圈子都會選擇性遺忘那件事,而後粉飾太平,營造這種玻璃式的寧靜。或者說有什麽計劃,我沒細想,但大概和你有關吧,司家的養子。”


    男人沒能如願以償從燕裔眼裏看到什麽慌亂或者仇怨恨意,反而是淡然若淵的冷山冰川,優雅似霜花。


    “就在這種情況下,你都接近司鬱啊,燕裔你可以的呀。”


    “你想把她也摻和進去嗎?”


    “既然姓司,那何來置身事外呢?”燕裔反問道。


    男人壓眉嬉笑,是一個格外惡劣的表情,他舌尖繞過門牙,說道:“京城暗地裏隱世的家族圍繞著這一切,穩固了局勢,當年其實若是這些隱世的家族不袖手旁觀,大概燕裔你現在還能被稱為一句太子爺?”


    “若沒隱世家族,京城必然會亂套,沒有誰非得要挽救一個本該傾覆的家族。”


    “6。”男人癱了回去,四肢沒長骨頭一樣。


    “燕家沒便沒了,我還在。”燕裔歎道。


    “不想父母嗎?”男人歪頭一問。


    “偶爾會想起母親,但不怎麽惦念父親。”燕裔默默翹起腿來,似霜花綻刃,優雅而又強勢。


    男人看著他不經意間展露出來的氣勢,難得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勝負欲。


    他悠然擴散自己的那充滿侵略性又十分頹廢的殺意,淡道:“不打算讓司鬱知道嗎?”


    “不知道是保護她。”


    男人聞言突然開懷大笑。


    “希望你到時候也會這麽想。”他唇角的笑,真是十分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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