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為首的胡大哥向洛遙說了第一句話,因為在洛遙的護送下,因為意外死掉的人隻有五個,他們這支普通人隊伍比想象中更順利到達了吉城。不過也僅僅是一句道謝而已,胡大哥沒有停留就帶著人去了城門前的守衛那裏,門外聚集了很多與他們一樣的逃難者,看來他們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進到城裏去討生活。


    你問洛遙的打算?嗯,洛遙大小姐可是洛天來的人,在魔界可是沒有合法身份的,換句話說就是偷渡者,跨界過來的偷渡者。雖然可以編造一個假身份,不過大概率是經不住門口關卡的審問的,就算能進去城裏,洛遙一個洛天人,就算封閉了靈力也有可能被駐守城市的魔族高手發現,說不好還會被抓進牢裏。


    就算運氣好進城也沒被抓走,洛遙好像也沒有任何補充物資的需求,更何況她也沒有魔族的貨幣去買,就隻能進去逛逛。雖然洛遙大小姐很喜歡逛逛,但也不能這麽送的。嗯嗯,這麽一想進城不就全部都是風險嘛,就這樣逃跑吧。


    於是洛遙和胡嘉踏上了旅途,什麽?為什麽胡嘉會跟著洛遙一起走?因為胡嘉想跟洛遙走就是這麽簡單。胡大哥不管一下的嗎?胡嘉可是他帶出來的唯一一個孩子,就這麽放手讓她跟來曆不明的洛遙走真的可以嗎?按照洛遙的想法,這肯定是不合理的想法。


    洛遙毋庸置疑是一個強大且善良的人,不然也不會配合這支隊伍一路走過來並在途中施以保護,會因為同行者的死亡而自責,也會同小孩子親密互動。魔族中很少會出現這麽善良的人,因為魔族的所有人都是利己主義者,萬物萬事應當以自己為優先。


    這趟旅途開始之時,洛遙還以為胡大哥他們離開其他親人是有什麽隱情,實際上那就是因為離開他們來的那個村子有更多的生存機會,其他有相同想法的人聚集過來,甚至每一個孩子都是獨立做出了這樣的選擇,結伴而行也是因為群體活動能讓個體有更高的生存機會而已。


    洛遙不明白魔族人的親情理念,卻也能理解,大概魔族就沒有親情這個概念,有血緣關係的其他人,這就是魔族對親人的定義。會有這樣極端的認知,原因就是魔族的每個人都是作為一個獨立個體降生的。父母對孩子的撫養隻有五年左右的時間,等幼兒能行走說話,那他就是獨立的個體,從此他就該為自己而活,不會有其他人來管,也不可能會有。因為胡嘉是自己想和洛遙走的,所以胡嘉的父親不會去幹涉她的決定,更準確的說法是因為自己還有事情要做,所以沒有餘力管其他人怎麽做。


    離開吉城之後,洛遙和胡嘉沒有明確的前進方向,胡嘉隻是跟著洛遙混而已,而洛遙有離開魔界並返回洛天這個主要任務。那麽想要從魔界回到洛天最快捷方便的做法是什麽呢?那當然是走魔界的傳送門啦。既然過去魔族能入侵洛天,那魔界也必然存在一座傳送門與洛天鎮魔淵那座傳送門相連接,而且一定會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比如哪個要塞旁邊。


    魔界傳送門這樣的重要信息並不是什麽秘密,事實上胡嘉已經跟洛遙說了那個傳送門的位置,和洛遙的猜想一樣,就在一個大都城附近的一個要塞裏。既然已經得知消息,洛遙的前進方向就定在那邊了,不過洛遙也沒有立刻飛奔過去,而是和胡嘉慢慢走過去。因為和洛遙同行的對象隻有胡嘉一人,而且盡管胡嘉隻是個小孩,她的腳程也不算短,估摸著這趟路要走兩個多月。


    之所以慢慢走的原因可以很多,首先洛遙雖然急著回去,但是都知道那個傳送門在一個魔族軍事要塞裏了,她一個洛天人硬闖過去實在有點無謀,說穿了就是白送的。第二,想要硬闖也要有相應的力量才行啊,以洛遙現在的狀態,能和普通神靈打平打贏應該沒問題,但是魔族真的會在麵對一個洛天神靈的時候選擇單挑嗎?就算真單挑,那魔族的神靈一個一個上都給洛遙累死了。第三就是要解決上麵的第二個問題,洛遙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搗鼓一下魔氣與魔力,這趟旅途雖然不短,但也隻有兩個月多一點,而且大部分時間肯定還是在趕路的,所以就算到了大都城附近也可能會停留一段時間。


    ……


    “感謝大家能來我們墨淩九天,那麽閑話就不多說了,諸位應該都已經知道我召集大家來的目的吧。”淩明坐在公會大廳裏,底下是其他公會的公會長們。


    “是外國玩家朝我們這兒出征的事情吧。”三生相替其他公會長發言,這不是什麽秘密的事情,現在已經有數支外國玩家的部隊在朝九州開來。


    外國的國區也是存在於洛天界的其他大陸,而洛天的居民先前經曆了這麽長時間,大陸與大陸之間的安全航線早就開發完了,剩下就是航海所需要的大量時間了。不計霓虹國區的話,外國玩家集團最近的大概是一個月之後就會抵達九州,這是留給九州玩家們的準備時間。一場可預見的玩家戰爭即將拉開帷幕。


    “嗯,所以這次想請教一下大家的意見,無論戰爭是否到來,我們墨淩九天會開始做戰爭準備,我也主張開戰。”淩明展現出他身為領導人的魄力,眼神淩冽。


    “這是當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咱們神州人一直以來的待客之道。既然他們敢來,那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明澈公會長,算我們神跡霸業一個。”霸刀作為神跡霸業的公會長,帶頭加入了這場國戰中。而在霸刀之後,在場的公會長們當然也都加入了這場既定的戰爭中,也理所應當加入,因為九州這片土地固然神秘且刺激,但那都是人與自然與物的對接,已經很久沒有人與人的對抗機會了,這不湊巧就有人撞上來了嘛。


    在九州幾個公會巨頭的組織下,神州的玩家們在有條不紊地準備著戰爭。這場戰爭不是現實生活中的戰爭,對地球上的玩家們來說,參加的成本幾乎是零,付出的代價也約等於零,對應的收獲卻不可估計。這會是一陣席卷世界的浪潮。


    ……


    遠處的天空上呈現出一種鮮紅的血色,雖然魔界的天空一直都是紅的,但現在洛遙目光所看向的那裏是真正的赤紅,如果說別處的天空像是逐漸幹涸而發黑的烏紅血液,那裏就是從傷口流出的新血,而越是靠近“傷口”顏色就越是鮮豔。


    據胡嘉給洛遙介紹,在那片森林之中有一座血池,那旁邊沒有野獸,也沒有什麽驅趕人的結界,隻有一池詭異的紅色的液體。血池不大,隻有一百多平的麵積,但是深度卻不知,據說任何東西一旦被那池子裏的液體碰到就會被熔化,是的,如同岩漿一般。


    傳說中,魔界以前的天空也是清澈的藍天,直到那個血池出現,滔天的血氣甚至染紅了整個魔界的天。至於血池的內容物到底是什麽,其實沒個準數,有說是岩漿的,有說是紅色的水,甚至有人傳說那座血池是魔龍流下的血,每個人你說你的我說我的,那是越說越亂。


    以上就是胡嘉給洛遙的手舞足蹈的表演,而她們之所以能這麽悠閑,是因為她們在這裏找到了一個小村落歇腳。村裏一個獵人一天出門就沒回來過,想想就是被吃掉了,這種事情在魔界經常發生,所以也沒人會在意。洛遙和胡嘉現在就停留在那個獵戶遺留的空房子裏,當然也不是白住,洛遙大小姐把路上順手殺的魔獸肉分了一點給村民,就當做住宿費啦,反正她們也就住這一晚上。


    洛遙不打算過去那個所謂的血池看看,這種傳說性質的東西她或許閑暇之餘會有興趣去一探究竟,現在估計是沒那個時間。暫且還是好好休息一晚為好,洛遙和胡嘉已經行進了一個月多五天的時間,從路途上來說已經是過半了,不過她們倒是不著急繼續趕路,畢竟民宿可不是每天都有的住的。


    因為越來越靠近魔族都市群的緣故,之後的路基本都是有修整過的公路,行進的速度肯定比之前走山路快多了,而且還不用太擔心被魔獸襲擊。額,不會被魔獸襲擊可能是個減分項也說不定,理由是洛遙她們兩個現在的主要食物來源是魔獸,其次是野外的野菜漿果,她們可沒錢去買幹糧,如果沒有魔獸襲擊她們的話,那不是會讓洛遙很困擾嘛。算了,反正洛遙的空納裏還有很多魔獸屍體可以食用,說不定在魔獸肉吃完之前,她的靈力會先耗盡呢。


    “魔龍,魔龍……”洛遙坐在硬板床上,仰著頭看天花板,嘴裏念叨著這個詞,比起森林裏那個名不見經傳的血池,魔龍的事跡更加吸引她一點。說到魔龍,洛天人絕對是有印象的,在人魔大戰中與當時的龍帝龍武廝殺的聖靈中就有一頭魔龍,而那頭魔龍的身份是明確的——祖龍之子,漆黑的巨神米狄爾。


    魔界傳說中的那頭魔龍自魔界誕生之初便已經存在,更準確說是在那之前就已經到來,其存在足以追溯到太古時代,其真實身份乃是始祖之龍。在往後的漫長日月中,祖龍一直盤踞在魔界之上,向魔族投下注視的目光,不僅是注目,當魔界的生靈靈智未顯之時,它開化生靈的心智,從此誕生了第一個智慧;當生靈被無知困住腳步,它傳授知識於斯人,教混沌的百般迷霧再迷不住魔族的眼;當魔族深受獸災之害,它會出手驅趕魔獸,護得千戶萬家周全昌盛。


    米狄爾隻是祖龍之子,而非是祖龍。在魔界流傳神話之名,被當做是守護神而崇拜的魔龍,連名諱都被時間抹去的始祖之龍,乃是魔界真正的英雄,亦是創世神一般的偉大存在。


    然而那樣的存在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出現在世人的眼前,興許是死了,又或許是前往了其他世界,無論如何,祖龍都已經銷聲匿跡,再不見蹤影。


    這些是魔界所有人都知道的傳說,是胡嘉在睡前親口講給洛遙聽的,而胡嘉現在就在床上睡覺,怎麽說呢?一般睡前故事不都是大人給小孩兒講嗎?不過洛遙大小姐也是小孩子,所以沒有問題。洛遙起身到門前,最後看了一眼屋內的胡嘉,便開門出去。


    夜已經很深,但魔界的天空依然是隱隱透著血色的烏黑,而不是純粹的漆黑,夜空中沒有月亮一類的衛星,也看不見閃爍的繁星,真叫人不安。洛遙沒有走遠,隻是來到了這座房子的房頂之上,因為胡嘉隻是普通的小孩子,需要時間睡眠。洛遙沒有這方麵的需求,所以胡嘉休息的這段時間會被她用來鍛煉魔力,但是如果要問洛遙大小姐在這段時間中有沒有什麽收獲,答案是沒有的,她現在還是做不到將魔氣提煉成魔力供自己使用。


    上麵的話要分開來講,洛遙已經可以提煉出魔力來,並且可以掌控住,拜此所賜,她對魔氣與魔力的感知度和原來的自己相比提高了不知多少。現在洛遙隻是不知道如何使用魔力而已,因為魔力的性質與靈力在細微的部分不盡相同,洛遙總是下意識以控製靈力控製魔力,總是會出差錯,現在她就在努力矯正這個問題。


    “混沌源力……”洛遙在枯燥乏味的練習中,忽然想到了混沌源力來。曾經她還以為那是師尊大人的獨特力量,但不久之前,無名就向她證明了洛天人可以掌握混沌源力。


    無名本身是洛天人,肯定是修習靈力的。之後靠著不知名的秘法變成了靈體模樣,而他的靈體能支撐這麽久就說明他的魂力不會差。而在鎮魔淵看見他的時候,無名在無意識中掌握了混沌源力,這其中唯一的變數大概就隻有魔力了。靈力、魂力與魔力,無名掌握的條件洛遙大小姐都具備,換句話說,洛遙是不是也能掌控混沌源力,那樣的話,不是比掌握魔力更加厲害嘛。


    總之,說做就做吧,洛遙決定要為這個想法付出實踐,反正現在她的靈魂是完好無缺的狀態,不用擔心靈魂消耗過度的問題,而魔力在這裏要多少有多少,唯一有點麻煩的可能就是靈力消耗吧,不過隻投入一點點應該不會有什麽損失。


    蒼白的靈力與漆黑的魔力懸浮在洛遙的指掌之上,在那無形的魂力加持之下,相互吸引,相互排斥,相互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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