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陽光透過窗子照映在室內,打出斑駁的光暈。


    白玉質動了動雙腿,腳尖碰到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她被子中的熱源。


    “小晴,給我倒杯水來吧。”


    本來婉約輕柔的聲線變得沙啞起來,白玉質還閉著眼睛,睫毛在眼下打出個小扇子樣的陰影。


    “小晴是誰?”


    一個低沉的男聲問,隨之而來的是一杯溫度正好的清水湊在白玉質旁邊。


    她迷迷糊糊的抬起頭過去抿了一口水,感覺嗓子處的幹渴緩解些了才回答道。


    “小晴就是小晴啊……”


    小晴是原身祖父尚還在世的時候買到家裏來伺候原身的,可以說原身之所以有不差的底子就是因為有原身祖父悉心教養,否則要是一開始就在白夫子那個廢物手底下過活,恐怕原身就要被摧殘的不成樣子了。


    白玉質說到一半才好像感覺到哪裏不對似的,猛地睜開緊閉著的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張俊朗的男人麵容,眼窩官深邃鼻梁高挺,端得是一副風流倜儻的好相貌,可白玉質還是嚇了一跳似的。


    “呀!”


    她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腰肢又支撐不住的軟了下去,半臥在裹成一團的被褥中,白皙的肩膀露出來一點,上麵有清晰可見的斑駁紅痕。


    昨日徐寒山控製不住的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曖昧的痕跡,現在再看見,徐寒山喉頭發緊,好像又回到了昨夜那銷魂蝕骨的滋味。


    白玉質紅著臉,有些懵的看著徐寒山。


    “徐少爺,你、你怎麽會在我房間呢?”


    徐寒山便覺得好笑,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白玉質蒙在身上的被子。


    “太太再瞧一眼呢?”


    白玉質便低頭下去,身上的被子並不多麽輕盈,對她來說有些厚重了,麵料也並不如何細膩,與白玉質昨日白天見到的自己房間中的那一床鵝絨被子完全不同。


    再看周圍,四麵牆上並沒有什麽美觀雅致的裝飾,隻有一架木頭架子,上麵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槍支。


    這樣充滿了冷肅的房間顯而易見並非白玉質的。


    徐寒山見白玉質愣住,覺得她可愛,明明昨夜已經做了該做的事,可卻還是不敢唐突了,便輕輕將手搭在了被褥上。


    他的手不管放在那個時代都是符合人類的審美標準的,手指修長手掌寬大,手背上隱隱青筋浮現,虎口和食指指腹上有常年使用槍支造成的薄繭,並不會影響視覺感官。


    可是現在這雙看起來很完美的手上有了一點瑕疵,手背處有幾道清淺但是存在感分為強烈的抓痕,那痕跡細細的,在手背的最上邊。


    這是白玉質昨夜受不住的時候抓傷的,傷口並不深,但是徐寒山有意沒有處理。


    他篤定白玉質肯定會問起,所以才在這個是時候刻意的將手背露出來,守株待兔。


    白玉質果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也如徐寒山所料的問了出來。


    “徐少爺手背上的傷口……”


    欲言又止。


    她一張雪白的小臉上露出為難而羞怯的神色,可徐寒山還是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太太昨夜不舒坦,所以罰了我。”


    這話說的狹促,簡直就是往白玉質身上潑髒水。


    先別說舒坦不舒坦的這混賬話,就說她寄人籬下,又怎麽敢罰徐大將軍呢。


    徐寒山緊盯著少女的麵龐,見她果然麵覆朝霞般一臉粉潤,或許就連白玉質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就像是一朵含苞的玫瑰花接受了雨露的滋養,變得舒展而昳麗。


    話說到這個份上,跟完全說開了也沒什麽兩樣,何況這一切本就是白玉質有意為之。


    難道她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昨夜本就是裝醉,今天也是裝著喊人,實際上白玉質就是為了讓徐寒山自以為自己才是掌控了主動權的那一個,到了現在,也差不多了。


    她裝得完全像一個不諳世事又保守可憐的閨閣小姐,一臉無措的看向徐寒山,好像將他看做唯一的依靠和希望,將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給他來掌控處置一般。


    “徐少爺,要怎麽辦才好……我、我……”


    白玉質語無倫次,她六神無主的模樣再次勾起了徐寒山的憐惜,於是徐寒山毫不猶豫:“是我昨夜酒後亂性,太太不必自責。”


    一招以退為進。


    現在二人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是說能撇清就能撇清的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徐寒山就是故意這樣說,想叫白玉質順理成章的依靠他,成為他的女人。


    都是千年的狐狸,白玉質也不遑多讓。


    她表麵上順著徐寒山的意,實際上這一切都是她有意引導。


    不過她還並不想就這麽讓徐寒山有名正言順的借口將她納入府中,她可不想就這麽稀裏糊塗的當個姨太太,白玉質再清楚不過了,現在的徐寒山還沒有將她徹底的放進心裏,否則就不會這麽跟她在一處了。


    既然如此,那麽她也定然不是以正妻的身份嫁給他。


    這不是白玉質想要的。


    更何況還有些麻煩事情沒處理完,那位給她使絆子的林大小姐對徐寒山懷著少女心思,她又是林家人,徐寒山的表妹,鬼知道會有什麽幺蛾子。


    於是白玉質逆著徐寒山的話往下說:“不,不是的,徐少爺,我知曉,你並沒有強迫我的。”


    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還不等徐寒山說話,白玉質便自顧自的將一切都決定好了:


    “徐少爺,昨日之事我們便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可好,我、待我尋到一份營生,我便會從公館裏搬走,到時候,我們便都相安無事!”


    徐寒山臉色陰沉,他沒想到白玉質倒了這個時候還在拒絕,她竟然真的半點兒都不想嫁給他。


    可他已經食髓知味,是絕不會放過她的。


    現在還不到圖窮匕見的時候,徐寒山忍著心中想將白玉質囚在公館的陰暗念頭,他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


    “畢竟是我唐突太太,若是太太想叫我心安,不如便住在公館叫我好好彌補。”


    看白玉質神情猶豫,徐寒山最後下了一劑猛藥:“實不相瞞,我是有事要拜托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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