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徐寒山發出意義不明的一聲笑。


    這讓田氏雙眼一亮。


    其實哪裏像是她說的,田氏嘴上這樣講,心中卻也不信徐寒山當真見過比白玉質這樣子還勾人的女子。


    田氏自己也不是沒見識的人,她在的那紅樓裏頭,有多少相貌標致的女子呢,這麽多年了,她從來沒見過白玉質這樣品貌的女子,稱一句世間難得也無不可。


    況且她跟男男女女的打交道這些年,哪裏能看不出一個男人對女人到底是什麽心思呢。


    男人這種生物,大多數都是殘忍的,他們會對自己喜歡的女人百般討好千般寵愛,可一旦不喜歡了,那就能立時三刻的拋下不管。


    如果徐寒山對白玉質真的沒有那方麵的心思,田氏不相信他會將白玉質接到自己的公館裏。


    不僅如此,此次白玉質在正廳接見他們二人,雖然當時徐寒山並不在公館裏,可陳副官作為徐寒山的左右手,甚至都沒請示一句,就直接將白玉質帶到正廳去了,公館裏頭能接待客人的小廳至少也有三個,怎麽就叫白玉質用正廳呢?


    可見,就連陳副官心中也是有一把稱的,白玉質在徐寒山心中的地位不說舉重若輕,那也至少是實打實的將人放在心裏了。


    田氏還沒死心,她覺得白玉質現在之所以這麽冷漠的任憑徐寒山處置白夫子,那還是因為心中有怨而已,等之後她帶著白夫子多多討好,那白玉質肯定還是會記得父女親情的!


    她鬆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發現周圍兵士果然沒有攔她,便以為隻要將那人供出來,徐寒山就要放過她了。


    於是想要去攙扶同樣倒在地上的白夫子。


    一根軍棍攔住了她的動作。


    田氏不明所以。


    “我們這不是都說了,這是要做什麽?徐先生啊,我們到底還是玉質的親人,這做人留一線,日後他也好相見不是?”


    田氏試探出了徐寒山的心思,便猖狂起來了,完全忘記了剛剛她與白夫子被徐寒山拿下的時候白玉質可是半點兒都沒有阻攔。


    她這話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白玉質,包括徐寒山。


    這就是到了緊要關頭了。


    白玉質也無措的看向徐寒山。


    “要求情嗎,隻要你說。”


    徐寒山聲音前所未有的低,像是在誘導白玉質做下一個做了之後就不再有退路額決定。


    也的確如此,他話中意思好像是在鼓勵白玉質為白夫子跟田氏求情一樣,隻要白玉質求情了,那麽徐寒山就會立刻將白夫子和田氏放歸。


    可是白玉質知道,如果她做了這樣的選擇,今天從公館裏麵離開的人,或許就不僅僅是白夫子和田氏兩個人了。


    徐寒山現在對於白玉質的“寵愛”是有條件的,因為他還遠遠沒有真的體會到愛的感覺。


    白玉質曾經被很多人深愛著,所以她能夠輕易分辨出二者之間的不同。


    這樣的事情如果放在前兩個世界,任規和陰浮相都不會讓她做這樣的選擇。


    很有意思的是,現在的徐寒山在白玉質看來更像是一種自救。


    這個世界的大反派出於某種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直覺,在盡可能的避免自己一步步淪陷。


    一旦白玉質順著他的誘導說出了求情的話,他就能立刻從白玉質營造的溫柔鄉中掙紮出去。


    但是這是不被允許的。


    白玉質想。


    她不會允許自己的獵物出逃,所以徐寒山隻能選擇沉淪。


    她眼角落下一滴清淚,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幾乎一直都在哭。


    白玉質避開白夫子和田氏殷切而篤定的視線,看著徐寒山,搖頭:


    “我不要。”


    她不要。


    三個字輕而慎重。


    徐寒山一怔,白夫子和田氏也同樣不可置信。


    白夫子甚至又一次怒吼出聲,斥罵白玉質是個不守孝道的賤人。


    這話聽在徐寒山耳朵裏是多麽的耳熟呢,從小到大不止一次的,甚至就在昨日,還在徐蘭亭口中聽到了一模一樣的話。


    如果不是徐蘭因懼怕他的權勢,那麽這話就會與白夫子的話更加相像。


    徐寒山笑了,底下人很懂事的將二人拖下去責打。


    外麵的慘叫和吵鬧都被公館的大門隔絕,徐寒山看著白玉質。


    這個剛剛下了狠心與父親和繼母斷絕關係的少女很傷心的在哭,眼淚劃過白嫩的臉頰,眼圈和鼻尖都紅紅的。


    很可憐。


    但是哭得真的很漂亮。


    徐寒山背在身後的手指不受控製的摩挲了一下,啞著嗓子。


    “要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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