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鈺,你這大晚上的點外賣呢?”


    陳老師見承鈺捧著個精致的盒子進來,以為是她點的外賣。


    承鈺應了一聲將盒子拿到了餐桌上,沒有馬上就拆開包裝,而是盯著盒子一隻手指輕輕點著桌麵,在想著什麽。


    過了一會她伸手拆起了盒子上的緞帶,然後打開了盒子。


    茉莉玫瑰的清香伴著紅薯山楂的甜香撲麵而來。


    承鈺將盒蓋放在一邊,拿起了裏麵的卡片。


    這一看,她就好像定住了一般,連陳老師什麽時候進來的都沒發覺,“水木清華?這幾個字這麽用倒是有點意思。”


    承鈺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順手就將卡片合上放在了口袋裏。


    “阿鈺,這是買奶茶送花還是買花送奶茶啊?”


    承鈺:……


    “哎,這紅薯烤得倒是香,這山楂球也白白胖胖的看著都流口水,還有這奶茶,阿鈺,不是我說你啊,這樣才對嘛。年輕人就該吃這些。哪有人像你一樣的,年紀輕輕的就跟我這個老頭子一樣搞什麽休養生息的,平時一口零食都沒見你吃。”


    承鈺:……


    承鈺無奈道,“陳老師您可別一口一個老頭子的,您這六十都不到的本來就不老好嘛。”


    陳老師乜了女兒一眼,“反正比你老。行了,這些東西你趕緊吃吧,一會都要涼了。”


    承鈺連忙拉住陳老師,“這麽多,我一個人也吃不下呀。您幫忙吃一點。”


    陳老師道,“哪裏就吃不下了?跟貓兒一樣的。這才多少東西,手指粗的紅薯,指甲蓋大的山楂。這奶茶也就一小杯。


    阿鈺啊,你最近都不照鏡子麽,你不看看你的臉都瘦成啥樣了?還沒你侄子的臉有肉。”


    承鈺也是醉了,拿我一個大人跟您家大胖孫比,這合適嗎?


    “您就吃一根紅薯,三個山楂,其他的我自己搞定。”承鈺也不跟陳老師這墨跡了,直接跑進廚房,拿了個碟子來,把紅薯跟山楂裝了出來。


    “您一個人看電視多無聊啊,吃點東西解解悶呐。我給您端出去了,哎,您那下集電視開始啦,快點呀。”


    陳老師看著戰術性咋咋呼呼的女兒,再看看那束被人遺忘在盒子裏,靜靜散發著故事味道的茉莉白玫瑰,還有那被她以為沒人看到偷偷塞進口袋的卡片,算了,給女兒留點麵子,一個合格的老父親首要的就是尊重。


    女兒說什麽那就是什麽,女兒怎麽說那就怎麽做。


    “行了,你放那裏我一會吃,端著東西慢著點走。”


    …………


    溫暖燈光下夜讀的承鈺神思有些微恍惚,翻動書頁的手也慢了下來。


    她翻身下床,從椅子上掛著的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張卡片。


    差點給忘了。


    看到這張卡片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剛才的花盒是誰送來的。


    這個字跡她見過的,隻不過上一次看到是在她把人的車給撞了之後的私了協議書上,她花了三萬六買的那張紙,自然對字跡印象深刻。


    思緒又倒回了那天她辦公室聚餐後,在毓園醉江月樓的見麵以及一些未盡的話。


    “承鈺,我不奢求你現在就給我答複。可是,我隻有一個請求。讓我跟其他人一樣,不要把我排除在外,不要逃避我,不要不理我。


    如果有那樣的機會,你是不是願意去了解我,用你自己的眼自己的心去看到不一樣的我。


    而不是通過別人的眼別人的嘴來認識我。包括我所有的過往,隻要你想要知道的,你自己來看,我都會說給你聽,好不好?”


    漫天的月色裏,跟夜風一樣清冷的是承鈺的回答,她的聲音很冷靜,“姚瑋棕,對於你所想的我沒有什麽興趣,我也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們會是那種關係。以前你給我的幫助我很感激。但是以後,我們少見麵吧,會好起來的。”


    有些東西必須早點說清楚。對於承鈺來講,姚瑋棕說的這些也解釋了之前那幾次他一些別扭的舉動。既然已經有答案了,承鈺自然不想拖著問題。


    而且,她並不覺得姚瑋棕這樣的人是拎不清的。他這麽忙碌,要他操心的事情這麽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他的家庭環境跟他現在的社會身份,把話說清楚了,應該也不會再困擾他太久。


    他剛也不是說了嗎,前麵十幾年都過來了,都有各自的生活。


    隻要少見麵,沒有交集,自然也就沒影響了。


    姚瑋棕循著她的目光,“承鈺,你討厭我嗎?”


    承鈺就一下抿住了嘴。


    姚瑋棕道,“如果你並不是厭惡我,而隻是單純的沒想過或者沒有感覺,那麽請給我機會。


    我不是要你等同我的感受,隻是想讓你了解我的內心想法,讓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做什麽。


    我喜歡你,是我的事,在你還沒有跟我一樣的感覺之前。”


    “但是,如果我自己都不先給自己機會,那誰來給我們機會?去看到我們各自不同的自己呢?”


    …


    承鈺手裏拿著卡片,思緒翻轉間,燈光下那一行字跡仿佛躍出了紙麵,姚瑋棕今天想告訴的話就這麽傳到了承鈺的耳邊: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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